玄英道長猛地回頭,本無波無瀾的麵容,瞬間浮現了抹詫異。
可不過幾秒,就變為了怒色。
她緊皺著眉頭,聲音低冷回道“柳世新,你要點臉行嗎彆忘了你當初是怎樣背叛師父的。”
“誒,此言差矣。我不過是換個道觀另謀出路,俗話說人各有誌,你又憑什麼說這是背叛”
話音落下,一個年近四十的道士微笑著走過來。
他的頭發一絲不落高高束起,用的是羊脂白玉製成的簪子。
穿著嶄新的藏藍色道袍,左邊手腕戴著檀木手串。
身形偏胖,個子偏矮。
笑著時臉上的肉微微堆起,一雙芝麻小眼裡滿是盤算。
“說吧,來道教協會做什麼正巧我也有事兒要進去,順便幫你一道兒辦了。”
言語中的傲慢,真是毫不遮掩。
就差把自己有人脈幾個字寫臉上了。
所以薑清渺果斷重拳出擊,點開手機的文字轉語音功能。
【那你V我們五百萬,看看實力。】
猴哥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聽得柳世新一愣。
他這才注意到,玄英道長身邊有個陌生的年輕姑娘。
上下打量片刻,隨即再次笑道“錢乃身外之物,姑娘不可過分追求。”
“但我瞧著姑娘眼神明亮天庭飽滿,想來是個心境開闊享受生活的人。隻是眉宇間隱隱有陰氣纏繞,不如你加我個微信我可替你化解這一劫。”
“忘了說了,我是玄英道長的師兄,道號玄吉。現下在玉真觀掛單,乃正四品授籙法師。”
玄英道長聽見這話,沒忍住嗤笑一聲。
給薑清渺化解劫難哥們兒你怎麼敢的
真是普信到極致了哈
可柳世新不知原因,隻以為玄英道長是不滿他搶客人,便故作苦口婆心說“師妹啊,接單也得量力而行。有句諺語是,沒有金鋼鑽,彆攬瓷器活。”
“我知道你一向好麵子,但這種時候萬萬不行。人命關天,曉得伐聽師兄一句勸,你就彆再插手了。”
玄英道長實在是受不了,不顧形象地翻了個白眼。
剛要開口替薑清渺表示拒絕,就看薑清渺再一次舉起手機。
【前方一百米有家化妝品店,建議你進去多照照鏡子呢。一個四品的在這說彆人三品不行,想倒反天罡嗎】
【還說什麼,錢乃身外之物那你把頭上簪子拔了送我唄。我的星座是金錢座,我的MBTI是oney,我的性取向是愛錢。咋了,坦誠一點很丟人嗎】
【沒屁能放了就走遠些,彆在路中央當障礙物,小心待會兒高峰期被搬去馬路限行。】
一連串的嘴炮,轟得玄英道長與柳世新齊齊呆住。
前者是因為沒想到薑清渺這麼能噴,而且全部噴在了點上令人極其舒爽。
後者是因為習慣高高在上備受吹捧,驟然被罵個狗血淋頭便無法接受了。
薑清渺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來任何的回應,不禁失望地用手機問。
【玄英道長,還辦證不】
聽見這道聲音,玄英道長才回過神,帶著薑清渺往裡走。
完全不顧柳世新仍然傻站在原地,仿佛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而薑清渺則是邊走邊感歎。
哎,難得有架可吵。
結果吵一半不吵了,真是沒意思
沒過多久,一個年輕男生匆匆向柳世新跑來。
“師父您久等了”
柳世新深吸一口氣,隨即陰沉著臉說“走,趕緊進去,彆誤了時間。”
他雖為帝都玉真觀的掛單道士,但前些日子接下個江西的單子,就帶著徒弟跑了這一趟。
徒弟的天資不錯又皈依已久,他覺得是時候給徒弟初次授籙了,便尋思在回帝都玉真觀之前,先讓徒弟來洪州道教協會測一測。
如果沒問題的話,等回到了玉真觀,就能直接進行授籙儀式。
一來省事,二來有麵。
哪知道居然在這碰見了玄英道長,還有個尚且不知姓名的粗俗丫頭。
柳世新剛剛可聽見了辦證二字,便估摸著玄英道長此行,應該是帶那死丫頭辦皈依證的。
行,得罪了他,還想辦證。
嗬嗬,彆怪他不念師門舊情了。
這會兒洪州道教協會內的訪客較少,且三清宮又屬於洪州道教協會管轄。
因此沒多久,薑清渺就領到了登記表。
白底彩照和身份證複印件都是提前備好的,她隻需要把這張登記表填好交上去就行了。
玄英道長借了支鋼筆來,坐在一旁小聲進行指點。
“身份信息你自己填啊,道觀所屬就寫三清宮。然後師從你要有師父就寫,沒師父寫我師父的尊號也行。”
薑清渺領了玄英道長的好意,仍在填完身份信息後,提筆在師從一欄寫下。
【元慶真人】
看見這個尊號,玄英道長微微張嘴,表情有些發懵。
她反應過來後還是提醒道“清渺小姐,元慶真人是我們道教有名的正一品天師。可他早在百年前就仙逝了,而且我跟他真沒啥關係在。你要寫師從他的話,恐怕不太合適。”
聽玄英道長這番話,薑清渺就知道被誤會了。
於是她用手機打字解釋。
【元慶真人的確是我師父,我沒亂寫。】
“啊是嗎”玄英道長對薑清渺所知甚少,一時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得點了點頭同意下來,“行,那你就寫師從元慶真人吧。”
剛說完,柳世新嘲諷的聲音就響起。
“師從元慶真人你是真敢編啊。”
柳世新故意提高了音量,引得道教協會內眾人,紛紛朝薑清渺這邊看來。
可他偏裝出副不知情的樣子,還擠了個笑容衝著薑清渺說“小姑娘,雖然辦皈依證的手續簡單,但你也不能拿這開玩笑啊。”
“元慶真人是誰在座各位能有不知道的嗎據傳,他可是近年已知唯一得道的天師,而且疑似在百年前就羽化登仙了。你說自己師從他,真讓人笑掉大牙。”
“忘了一提,我們玉真觀現任觀主的師父的師父,才是元慶真人羽化登仙前收的唯一徒弟。至於你,嗬,彆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