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臨江市區和三大分局的刑警全員出動,偵破【407特大殺人案】的行動開始。
羅銳隻睡了一個小時,雙眼發紅的坐進警車裡。
林晨也是一夜沒睡,她熬了一個通宵,做了一份犯罪嫌疑人的側寫報告。
“組長,您看我分析的對嗎?”
羅銳坐在副駕上,田光漢開著車,他們要去的是被害人辛小菊就讀的市一中調查情況。
蔡曉靜的工作任務是接待被害人辛萬春的家屬,希望對方情緒穩定後,能夠提供更多的線索,所以天還沒亮,她就趕去了殯儀館。
羅銳接過林晨手裡的文件後,一邊看,一邊念出了聲:
【初步推測,407特大殺人案,犯罪嫌疑人的身高為一米七到一米七五,體重在65到75公斤之間的壯年男子,腳穿綠色解放鞋,推測經濟能力不是太好,而且在作案時,隨身攜帶了作案凶器和避雲套,應該為預謀殺人。
被害人辛萬春沒有防衛傷,而且是在不備的情況下,被人砍死,並且現場沒有發現搏鬥的痕跡,推測犯罪嫌疑人和被害人之間認識,但此人並不清楚辛萬春的家庭結構,以至於被害人辛萬春的幼子,辛鑫逃脫一劫。
犯罪嫌疑人出刀勢大力沉,連殺多人,應該是慣常用刀,殺完人之後,清理現場、並且關掉磚廠大門,拖延屍體被發現的時間,具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並且有外逃的可能。】
聽完後,田光漢一邊開車,一邊道:“要我說,這個凶手肯定是磚廠以前的工人,就穿著解放鞋這一項,就能排除不少人。”
林晨反駁:“那如果照你這麼說,那這個人隨身還攜帶了避雲套,他為什麼要帶著這個東西?要我說,我覺得凶手肯定是奔著鄒芳、或者辛小菊來的,很有可能就是辛小菊認識的人。”
田光漢撇撇嘴:“林晨,你彆忘了,辛小菊是一個初三的學生,她所認識的人無非就是老師、同學以及磚廠裡的工人,那麼就說老師和學生,他們怎麼也不會穿著解放鞋啊,是不是這個道理?
辛萬春這家磚廠現在是沒落了,但我可是聽說前幾年,他發達的時候,磚廠有幾百號人呢,這其中很多都是沒簽合同的黑工,還有不少輟學的小年輕在他手下乾活。
這些人都是認識他們家人的,這母女倆長得也好看,有那麼一兩個對鄒芳、或者辛小菊起歹念的很正常。”
林晨立馬翻了一個白眼:“你拉倒吧,說的這麼惡心。我告訴你,老田,你嘴要是不把門,我拒絕和你一起調查。”
“你彆不願意聽,我說的是實情,比這個還惡心的案子不要太多,你還年輕,經曆的少……”
“老田,我就單說一點。”
“哦?”田光漢向後視鏡看了一眼:“你這一點能讓我信服嗎?”
林晨嘿嘿一笑:“你看,咱倆去辛小菊的學校走訪,那咱們組長彆的地方不去,為什麼非得我們一道呢?”
聞言,田光漢挑了挑眉,看向正閉目養神的羅銳:“組長,你不會也讚成林晨的意見,認為凶手是辛小菊的同學和老師吧?”
“扯呢!”羅銳眼都沒睜開,回了一句:“慣常用刀,連殺五人,就這個,哪個老師和學生做的出來?”
田光漢咧嘴一笑:“林晨,你瞧,組長也讚成我的意見。”
“我又沒說非得是老師和學生乾的,你得意什麼勁。”林晨想了想,又道:“但是呢,凶手隨身攜帶避雲套這個事情,就很反常,一般隻有強女乾犯……”
“誰說這個東西一定就是凶手帶來的?”這時,羅銳睜開眼,插話道。
“啊?”
“呃?”
林晨和田光漢同時看向他:“不是,組長這不是你之前在會議上說的嗎?”
“我說的難道都是對的?”羅銳翻了一個白眼:“我就不能反駁我自己?整個案情會議,沒人出聲,就我瞎咧咧,這麼重要的線索,還沒一個人反駁我,我想想就心寒。
你們倆啊,作為咱們刑事小組的骨乾成員,平時沒事多拌拌嘴,多深入的去思考問題。
你們想一想,這個避雲套有沒有可能是辛小菊的?”
“啊?”田光漢吃了一驚:“可是……她才多大?”
他急忙回頭:“林晨,你剛參加工作不久,比辛小菊大了不幾歲,你覺得這事兒靠譜嗎?”
“我什麼我?我告訴你,老田,你為老不尊,遇到能調戲的由頭,就往咱們女警身上扯,我要投訴你。”
“天啊,我這問正事呢,你想什麼呢?!”
林晨想了想,臉色嚴肅的道:“我也不清楚,我們上學那會兒,女孩子都很矜持,沒發現有女生會……”
羅銳搖頭:“你是成績好,成績好的抱一團,那些成績差的孩子,未必能和你們玩一起。這個辛小菊的臥室裡,我看了,牆上都貼著辛鑫的獎狀,辛小菊一張獎狀都沒有。”
林晨恍然:“組長,你就是為了搞清楚這個事情,所以才跟著我和老田一道來走訪?”
“咱們得搞清楚凶手的殺人動機,要不抓到人後,咱們掌握的線索不多,反而被凶手給拿捏了。審訊的時候,不能他怎麼說,我們就信什麼。”
“還是組長心細。”
田光漢也是嘿嘿樂道:“瞧見沒,組長都在考慮審訊的事兒了,對於抓到人,咱們組長勢在必得啊。”
林晨撅起嘴:“人也不一定能被我們撈到,你沒瞧見淩晨的會議剛結束,康支隊就帶人直奔火車站、汽車站,咱們市局的特警都跟著一起去了。”
田光漢歎了一口氣:“人是支隊長啊,職務比咱們組長還高,按道理,咱們都得聽他的。”
羅銳立即道:“彆挑撥離間啊,上頭發了死命令,限期破案,康支隊也著急,大家都是一條戰線上,不分彼此,不管是誰抓到凶手,都是為了被害人能夠沉冤昭雪。
我告訴你們,康支隊家裡的獨子,就和辛鑫一般大,你說,作為一個父親,他看見那孩子,心裡怎麼想?”
“確實!”田光漢忙點頭:“我昨天下午看見磚廠二樓臥室的現場,突然就想到我女兒……
呸,呸……我胡說什麼!我這嘴!”
田光漢連忙打了自己兩下嘴。
……
……
市一中是臨江市的重點學校。
羅銳他們到的時候,剛好趕在學生上學的時候,大門口聚集著穿著校服的學生。
學校是封閉式管理,一旦進入學校,除了特殊情況,一整天都彆想出來,所以不到上課時間,學生都徘徊在門口附近的小賣部周圍。
田光漢將車停的比較遠,免得引起學生和學生家長的留意。
羅銳三個人下車走過去,林晨拿著一份資料,邊走邊介紹:“辛小菊是初三八班的學生,這個班是一個重點班,班主任的叫張秋,是一個女老師。”
羅銳微微點頭,田光漢卻驚訝道:“重點班的學生,成績還那麼差?”
“塞錢了唄。”林晨回話:“辛小菊是轉校生,初二的時候才轉校到的市一中。”
等學生全部入校之後,羅銳向校門衛室出示證件後,在對方向領導通報後,這才進入學校。
這會兒,學校還沒有專門負責的民警管轄,所以警察到訪,特彆是市局的刑警,讓保安立馬警覺起來。
“三位警官,請你們稍等片刻,我們學校的教導主任已經下樓了,馬上就過來。”
“行。”
不大一會兒,一個地中海、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小跑過來,臉上雖然堆砌著殷切的笑容,但眉頭是皺著的。
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個男老師,應該是被他一起叫來的。
“市局的同誌?”
“我們是市刑警支隊的,這是我們羅副支隊長。”作為一名合格的下屬,田光漢趕緊抬出羅銳的身份和頭銜。
一聽這話,領頭的教導主任一個頭兩個大,副支隊?
這麼年輕?他除了有一絲好奇之外,更感覺到憂慮,能讓副支隊親自前來,這是怎麼了?
他趕緊在腦袋裡回想了一遍:“不是,警察同誌,我們學校近期沒發生什麼事兒啊?”
林晨開口:“我們是來找張秋老師的,麻煩您配合我們工作。”
“當然,當然,不過您得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不然我也沒法和上麵的領導交代。”
“我隻能告訴你,我們調查的是刑事案件……”
林晨話還沒說完,羅銳直截了當的道:“你們學校初三八班的學生,辛小菊和其父母被殺,連同在他們磚廠住宿的兩個工人也一同被害,明白了嗎?”
聞言,教導主任的冷汗就下來了。
他身後的兩個男老師也是目瞪口呆。
“刑事案件都有保密原則,既然你們問了,我也回答了,那麼一會兒你們簽署一個保密協議,你要告訴領導,可以,也同樣要簽署保密協議,而且這事兒要是從你們嘴裡漏出去了,是要擔責的。”
教導主任心裡一陣後悔,悔不該多嘴。
隻要不是學校出了事兒,你們市刑警支隊愛找誰,找誰。
當即,他不敢怠慢,把羅銳一行人領到教職工辦公室。
“那個……張秋老師,市局……不,有上麵的同誌找你,辦公室裡的其他老師,麻煩大家都出去。”
等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教導主任趕緊把辦公室裡的老師轟走,並且還很貼心的把門給關上。
張秋是一位中年女教師,嚴肅刻板,她也有些莫名其妙,特彆是看見教導主任如同躲避蛇蠍一般逃走,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
畢竟,市一中的重點班是自己帶的,這班上有好多學生家長都是市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她心裡腹誹是不是得罪了誰?
但羅銳馬上就打消了她的念頭:“張老師,請您不要緊張,我們是市刑警支隊的,我叫羅銳,我們這次來,是想問問關於你們班學生辛小菊的事情。”
一聽到這個,張秋馬上就道:“她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你為什麼這麼問?”
“她昨天一天都沒來上學,我向她家裡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聽,我還準備今天放學後,去她家裡走訪。”
羅銳往椅子裡一坐,歎了一口氣:“你猜的沒錯,她是出事兒了,我們就是為這個來的。”
“你們是刑警?”
“沒錯,我剛已經說了。”
“辛小菊到底出什麼事兒了?”張秋一下子從椅子裡站起來,桌麵上的保溫杯還被撞倒了。
她關心學生的神色不像是作偽。
羅銳把保溫杯立起來:“她死了,連同她的家人一同被害了,所以她父母也無法接聽您的電話。”
一時之間,張秋沒有任何動作,但表情突然僵硬。
長時間的沉默後,張秋喉嚨裡哽咽一聲,眼圈發紅,愣愣的坐下來。
羅銳之所以把案件信息說出來,並不認為這事兒瞞得住,辛萬春一家人被害,這麼大的事情,要不了一兩天,全城的人都可能知道了。
為了引起張秋的重視,也為了讓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所以羅銳沒打算隱瞞。
什麼保密協議,警方的保密程度是案件細節和偵辦過程不被泄露,哪兒發生了殺人案,一準兒被附近的居民傳開,更何況還是這麼大的案子,捂不住的。
等張秋緩過神,羅銳向林晨點點頭,後者遞上來一份擬好的問題。
羅銳問道:“張老師,辛小菊在四月六號那天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
張秋吸了一口氣,忍住情緒,回答道:“對不起,我失職了,這孩子成績不太好,而且性格也挺倔,我把她安排在最後一排坐著的,四月六號當天,我並沒發現她和往常有什麼不同。
而且,她是走讀生,所以除了上課的時間,我都沒怎麼留意她。
不過,我聽說一個事兒,這是她的同學講給我的,小菊早戀,而且對象還是校外的。”
“這事兒能確定嗎?”
“這……我把那個同學叫來,你們當麵問吧。”
“行,那麻煩您了。”羅銳應了一聲,看見張秋站起身,往門口走去,打開門後,她又把門關上。
田光漢走到門口,把門推開了一條縫,卻看見張秋並沒立即去教室,而是蹲在走廊上,雙手掩麵,失聲慟哭。
田光漢把門輕輕關上,低聲感歎道:“這老師也不好當啊,有好老師,也有不好的老師,這張老師肯定覺得平日裡沒怎麼照顧這孩子,這咋聽見辛小菊一家人都沒了,這情緒上來,扛不住。”
林晨回道:“你想啊,能有多少老師能遇見這樣的事兒?不管怎麼說,這張老師用還算有良心。”
不多時,張秋摟著一個女孩的肩膀,把對方帶進了辦公室。
這女孩子眉清目秀,表情怯生生的。
張秋道:“孩子,彆怕,你把那天說給我說的事情,再講一遍。”
羅銳注意到這女孩隻是假裝害怕,一雙眼睛滴溜溜的在自己幾個人身上打轉,透著一份強烈的好奇。
“是辛小菊的事兒嗎?”
“是。”林晨回答:“你具體和我們說說。”
“你們是誰?”
張秋搭話:“你彆管這個,趕緊的,把你知道的給警察叔叔說。”
聞言,羅銳和林晨、田光漢都黑了臉。
果然,女孩嘴巴張大成o形,馬上開口:“我就說,辛小菊肯定得出事兒,這不,警察都找來了。”
她為自己的想法有些得意,不等羅銳開口,她就自顧自的說起來:“辛小菊早戀,她男朋友是校外的混混,比她大好幾歲呢,而且我還親眼看見,她和一個長頭發的黃毛進了學校外麵的遊戲廳。”
羅銳緊盯著她:“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啊,又不是我一個人看見,我們好多同學都看見了,辛小菊學習成績不好,還經常找我們麻煩,我們班上好多男生喜歡她這一號的,她不就是比我們長的漂亮一點嗎?不對,是成熟一點……”
“你胡說什麼。”張老師趕緊嗬斥她,聲音哽咽:“小菊她……”
羅銳搖搖頭,打住她的話頭:“這位同學,你說的這個辛小菊的早戀對象,他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
“叫什麼名我不知道,住在哪裡我更不清楚了,不過他們有一夥人,下午和晚上都待在學校路口的遊戲廳,很好認的,這人左耳還穿孔了,耳朵上戴著一個十字架,不男不女的。”
“行,謝謝你,你可以走了。”
“警察叔叔,我能問一下辛小菊出什麼事兒了嗎?”
羅銳挑了挑眉:“你想知道?”
“當然,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張秋歎了一口氣:“不該問的彆多問,趕緊回教室上課去,對了,這件事兒,你不能告訴班上其他同學,要是你透露出去,老師我就……我就叫你家長來。”
“好吧。”女孩悻悻然的離開,臨走的時候,還回頭忘了一眼林晨和羅銳。
羅銳向張老師告辭後,三個人去了街頭的遊戲廳。
雖說遊戲廳,其實也是台球廳和黑網吧。
外麵一間屋擺著兩張九球台桌,挨著牆擱著兩排遊戲機,最裡麵一間一百米的屋子便是網吧。
這個時間,能在這裡廝混的,幾乎都是小混混和輟學的學生。
剛進門,羅銳三個人趕緊捂住了鼻子。
這裡麵簡直是烏煙瘴氣,而且也沒有排風口,屋子裡衝刺著熏人的煙味。
三個殺馬特拿著台球杆,一邊抽煙,一邊打台球,桌子邊緣還放著三摞撲克牌,以及一包萬寶路的香煙。
見到羅銳和田光漢,三個殺馬特隻是輕蔑的瞥了一眼,不怪他們,這些人看誰都是這樣一副吊樣。
但目光移到林晨身上時,一個額前染著綠帽的小年輕吹了一聲口哨,並且還邪笑了一聲。
而在台球左邊的遊戲廳,也有幾個人正在往街機,清一色的營養不良,一陣風就能吹倒那種。
見到他們,羅銳歎了一口氣,田光漢也跟著哀歎一聲。
最不好打交道的就是這樣一幫人,年齡不夠格,也不能動手,而且年輕氣盛,蔑視一切,看誰不順眼就能上來給你一拳那種。
羅銳清了清嗓子,走到台球桌前,問道:“各位,向你們大打聽一個事兒。”
一邊說著,他還一邊掏出兜裡的中華,給這三位少爺分彆遞了一支。
“喲,華子。”綠毛男讚歎一聲:“說吧,哥們,有什麼事兒?”
“向你們打聽一個人。”羅銳掏出打火機,幫綠毛點燃香煙,因為他接近一米八五的高個,對方隻有一米六,他還得埋下腰來。
林晨見狀,不僅翻了一個白眼,對田光漢耳語道:“咱們組長用得著對他們客氣?”
“那你說你有啥招?你沒在基層混過,基層民警最頭疼的除了轄區居民雞毛蒜皮的事兒,最難纏的就是這幫人,打不能打,罵他吧,他還和你對罵,犯的事兒也不大,很多時候,隻能不了了之,嚴重的送去管教,沒幾天又出來了。
你通知他家長吧,人家長還和你鬨,不鬨的就說,你把他抓去牢裡,老子老娘放手不管了,這幫人真要是下起手來,比成年人膽子都大。
特彆是一些縣城和鄉鎮,像他們這樣的人,是轄區民警最頭疼的!”
田光漢的聲音雖小,但隱約傳進了三個殺馬特的耳朵裡。
羅銳回頭瞪了田光漢一眼,然後轉過臉,露出笑來:“黃毛在這裡嗎?”
“黃毛?”綠毛瞳孔一縮:“你找他乾啥?”
瞧見這廝的視線正往網吧裡瞧,羅銳心裡明了。
“這個,黃毛是我表弟……”
羅銳一邊哄騙,一隻手往背後打著手勢。
田光漢和林晨微微頷首,兩個人繞開台球桌,往裡屋走去。
“沒聽說黃毛哥有什麼表哥啊?”綠毛皺著眉,瞧見田光漢他們的動作,心裡一激靈,趕緊攔在田光漢身前:“你們想乾啥?”
“滾你!”
田光漢大手往他臉上一推,這小子一個趔趄,一屁股蹲在地上,突然大聲喊叫起來:“兄弟們,有人找茬,關門!叫黃毛哥,抄家夥,弄死他們!”
說話間,台球桌前的兩個殺馬特一溜煙跑到門前,兩個人往上一跳,雙手扣住卷簾門的底座,使勁往下一拉。
“嘩啦!”
一聲刺耳的響聲中,台球室裡光線暗下來。
林晨還沒反應過來,隻見從網吧裡奔出來一群手持棍棒的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