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晌知道馬斌話裡未嘗沒有點自己的意思,畢竟,如果鄭航真的回來為父報仇,他和馬斌都是被報複的對象。
他“唔”了一聲,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
而是回憶了一遍當初的事情,的確不排除馬斌所說的這種可能,甚至覺得這種可能性是很大的。
沒想到啊。
他作為大名鼎鼎的神探,竟然沒能識破一個幫派頭目設計的障眼法。
兩人關於[假麵]的問題又聊了幾句後,李晌才將羊皮卷小心地收好,起身準備離開。
馬斌欲言又止,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和不安。
李晌看出了他的心思,寬慰道:
“你放心,這東西我會上交給特派員的,有這東西,巡捕房那邊至少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了。”
馬斌臉色稍霽,跟在一旁將二人送出去。
分彆時,李晌又虛情假意道:
“你最近最好找個安全的地方躲一躲,省得鄭航找回家來,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鄭航既已暴露真麵目,他躲不了太久的。”
馬斌臉色略不安,但勉強擠出個笑容:
“你放心,我心裡都有數。”
李晌這才羊皮卷坐回藍白車,常二丙一邊打火兒,一邊轉過頭問道:
“李隊,這羊皮卷要直接交給特派員嗎?”
李晌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腦子飛速轉動。
片刻後,他睜開眼睛,回答道:
“交肯定是要交的,不過在交之前,咱們得”
李晌停頓一下,眼中露出一抹精光:
“這羊皮卷不簡單呐,竟然真能溝通上邪祭,嘿——”
包廂內。
馬斌掏出一塊絲絨布,慢條斯理地擦拭著鏡片,直到鏡麵能清晰映出推門而入的馬威遲疑的麵容。
馬威從外麵走進來,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李晌會咬鉤嗎?”
馬斌內心也沒有百分百把握,他有意培養馬威,故而願意多解釋兩句:
“或許會,或許不會,誰知道呢,這就是釣魚最有趣的部分了,你永遠不知道下一次咬鉤的會是什麼魚?”
馬威若有所思,對[命運]有了更深的理解。
羊皮卷是魚餌嗎?
不是的。
每個人不甘於平凡的命運才是他們永遠含在嘴裡的餌!
馬斌笑了笑,向馬威傳授[命運]的理念:
“阿威啊,世人對[命運]多有誤解,[命運]其實從不強迫任何人,恰恰相反,[命運]仁慈的給了世人多一種選擇的機會。
每一個最終皈依[命運]的人,都是自己一步步投向[命運]的懷抱的,你說呢?”
馬威想想自己,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讚美[命運],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
命運是最容易澆灌的種子,隻需要時間的澆灌,就會自己破土而出,長成一顆顆奇形怪狀的果實。
無需著急。
馮睦慢悠悠的回了家。
今夜,他睡在了家裡,卻一點困意都沒有。
他索性起身,在臥室裡開始練起功來。
家的味道令人心神寧靜,馮睦很快進入物我兩忘,沉浸入修煉中。
[[你沉浸在忘我的修煉中!]
[七殺拳血肉三解熟練度提升8點。]
[七殺拳血肉二解熟練度同樣增加8點。]
[追魂步·血肉三解熟練度提升5點。]
[追魂步·血肉二解熟練度提升5點。]
[……]
伴隨著馮睦的修煉,他腳下的影子也在跟隨著扭曲蠕動,映照在牆壁上。
真·如影隨形。
且因為影子是無實體的,可以任意扭曲成任何形狀。
所以,按照李龜蛇的闡述的[根骨]理論而言,影子的根骨理所當然應該是…ax?!!
……
出租車狼狽至極的刹在某路邊,沒了後備箱蓋的車尾赤裸裸地敞著,像極是沒穿褲衩的流氓,顯得異常拉風。
董平惡狠狠的砸向座椅,手臂直接貫穿了皮質靠背。
司機看著車椅背洞出個窟窿,久久沒有吭聲。
董平齜了齜牙,獰聲問道:
“剛才那些是什麼情況?”
司機蹙眉答道:
“應該是傀母的寄生體,解釋起來有點複雜,你隻需要知道,那個女高中生跟你,都已經不是人類了。”
董平對怪物圈知之甚少,他也不想鑽研了解。
他不過隻是想報複馮矩而已。
司機繼續道:
“你不是那個女孩兒的對手,我覺得你可以換回初始的目標,怎麼樣?”
見董平不吭聲,司機歎了口氣繼續勸道:
“彆誤會,我不是害怕傀母,隻是若我要出手,那就是另外的價錢了,但你已經把自己抵當給我了。”
董平沒有反駁司機,他眉頭蹙成疙瘩:
“嗯,我好像搞錯了,馮矩跟馮雨槐之間的感情似乎破裂了,既然如此,我聽你的,換個目標,這次就換成……”
董平報複失敗,身上的怨氣更加濃鬱了,他陰森森道:
“就換成馮矩的妻子王秀麗,以及他的兒子馮睦好了。”
司機很垂涎董平的這具屍體,但又不願意太麻煩,見董平報複思路比方向盤還靈活,他也非常高興。
如果每具打撈回來的屍體,都能像董平,而非像之前那具屍體一般固執,那自己每月的業績考核又何愁完不成呢。
司機不知想到了什麼,莫名的歎了口氣。
他掏出手機重新點開導航,依次輸入了“王秀麗”和“馮睦”兩個名字。
幽黑的定位光點在導航頁麵上重疊在了一起。
“你運氣不錯,這倆人正待一塊兒呢!”
司機又看了眼時間,嘴角的笑容更盛:
“距離‘天亮’還有段時間,我現在就載你過去。”
……
淩晨4:27分。
出租車緩緩停在小區門口。
董平下了出租車,朝老破小區裡走去。
“早去早回,玩得儘興。”
司機搖下車窗衝董平揮了揮手。
董平沒有回頭,隨意的朝後擺了擺手。
他站在樓下,抬頭往上掃去,當即就鎖定住一間窗戶。
薄紗窗簾後,隱約可見人影晃動。
“像是在練功,嗬——,還怪勤奮的,可惜……”
董平冷笑一聲,嘴角勾起怨毒的嘲弄。
話音未落,他腳下一躍,高高躍起,恐怖的手臂對著外牆皮一抓,整個人便似隻爬牆的老鼠似的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