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說會這樣啊！”
阿潘緊追著前麵手提著兩個人狂奔的身影，高跟鞋早就被她踢到了不知哪個角落裡。
扭頭往回看，整個樓梯被惡鬼之海填充，仿佛《閃靈》中血海翻湧，張牙舞爪的朝著他們追來。
就在譚文傑三人來到15樓找到最後一個“倒黴蛋”時，一直很安靜的寫字樓忽然變得瘋癲。
那些對他們不聞不問，仿佛和人類生活在完全不同維度兩個世界的鬼開始發狂，仿佛突然被煮沸的熱水。
阿潘的雙眼也被迫能看見那些東西，陰盛陽衰，她變成了寫字樓的外來者。
剛扭回頭，阿潘就見譚文傑忽然停下來。
“哎呦！你乾嘛！”她被嚇了一跳，差點用腦袋撞上去。
視線越過譚文傑的肩膀看向前方，洶湧鬼潮擋住了前路。
前狼後虎，死定了！
“跳上來，我背著你。”
譚文傑沒有轉頭，而是左右轉頭尋找退路。
“啊？”
阿潘看了一眼譚文傑左右手各抓著的兩人。
“快來！”
譚文傑催促。
“你真的有辦法？”
她一躍跳到譚文傑背上，雙手死死鎖住他的脖子。
“當然了！”
麵對鬼潮，譚文傑猛然轉身衝進了15樓的一間辦公室。
快速奔跑，身後是越來越近的鬼群。
“等等，你乾什麼！”阿潘發現了不對勁。
前麵是窗戶。
“這裡是十——五——樓——啊！！”
砰！窗戶玻璃撞碎。
嘩啦，碎片翻飛。
夜燈初上，寫字樓周圍路過的人好像聽見了什麼聲音，轉頭搜尋了一圈卻又什麼都沒看見。
玻璃碎片在麵前炸開，阿潘心臟咚咚咚瘋狂跳動，她感覺這一刻自己大腦在飛速運轉，能夠看清楚接下來要發生什麼，甚至能想象的到自己等一會兒的死法。
“啊——！”阿潘把臉埋進譚文傑的後背，發出足以撕裂聲帶的尖叫聲。
地球引力拉著他們快速朝下方墜落。
後方跟著衝出來的鬼群反而比身為人類的他們更加遵守規則，衝到窗戶以後竟然沒有跟著一起跳下來，揮舞著鬼爪停留在了窗前，眼睜睜看著他們墜樓。
想象之中的疼痛沒有襲來，阿潘抬頭。
“這、這裡是？”
她抬頭往上看，又看附近。
“地麵。”
30樓他都可以用輕功隨隨便便跳上去，15樓隻是一次小跳。
“我、我下不來，我腿軟了。”阿潘聲音哆嗦，“等等，你怎麼還不跑？”
不僅沒跑，反而還向著寫字樓去。
他們才剛出來啊，這人腦子不會有問題吧。
“為什麼要跑？”譚文傑疑惑。
鬼已經被抓住了，九個倒黴蛋也都在身邊，他籌碼足夠大，該緊張的絕對不應該是自己。
帶著三個女人衝到地下室，鬼群尚未趕來，目前勉強安全。
找到瑪麗姐等五人時，他們正在拜神，從上帝到佛祖再到玉皇大帝，能拜的全都拜了一遍。
畫十字架時又要念阿彌陀佛，還挺忙的。
九人聚齊。
“山雞大師！”瑪麗姐看見譚文傑，驚喜起身。
阿潘：“……”
山雞、阿傑、比格迪克，名字真多，該不會一個真的也沒有吧。
“每個人拿好符。”
譚文傑有些遺憾，如果發電雞還有電情況暫且能好一些，能讓他們有守護者。
“全都圍成一個圓坐好，誰讓你們背靠背圍成圓了，麵對麵！”
“是，是！”
“全都閉上眼。”
“我們都懂規矩。”
譚文傑也不知道他們腦補了些什麼，有瑪麗姐領頭，其他人不管懂了還是沒懂，都乖乖點頭。
“明天你們最好都請假彆上班。”
譚文傑沒有貿然讓楚人美和凶貓以及僵屍冬叔·百變星君版出現，免得背後的東西突然發現他不是軟柿子，選擇忍氣吞聲怎麼辦。
他快手打開箱子將自己的法器全都拿出來擺在地上。
拿出煙盒，點燃三支煙立在地上。
意思到了就行，都是老相識，他帶著神明下本刷鬼，大家一起組隊，團隊要講貢獻的。
“虎爺，有沒有時間？”
“馗爺，有沒有空啊？”
“周倉將軍，咱們可是老相識了。”
“食神？菩薩？喂喂喂，在不在。”
搖人時，譚文傑隨手將令旗彆在後腰上，要你命3000拴在手腕上。
想了想，保險起見拿出了五行羅盤放在一旁。
“我靠！”他忽然出聲，“您也喜歡這個牌子的香煙？”
“那我必須陪一根。”
譚文傑搓了搓手指頭，嘴裡叼著的香煙點燃。
另外八人不明白譚文傑為什麼突然露出笑容，而且還一直在說“穩了”，他們能看見鬼，可是看不見譚文傑為什麼興奮。
鬼潮終於湧來，隱隱有將地下停車場淹沒的架勢。
譚文傑甩出七旋斬，圓盤在空中快速轉動並收割著一隻隻惡鬼，就像是自動收割機，回旋著掃過以後留下一片空白。
“就這樣？”
他打開錢包，抽出照片。
阿珊，車禍5鬼，還有剛才在16樓抓住的製服女鬼，已經湊齊。
三昧真火於指尖燃燒，在接觸到照片的一瞬間，迅速膨脹並將其吞沒，照片中的幾隻鬼迅速化作灰燼。
雖然餘師傅說被相機拍攝到以後隻要用火燒就可以超渡對方進入地府，但被道士的三昧真火燒會不會進地府，不太好說。
“希望你們好運。”
譚文傑不懼火焰高溫，一直到照片在他掌心徹底化作灰燼才搓了搓手指。
前方群鬼仍在張牙舞爪，卻沒有一個敢主動上前。
“你們不動？那我動了哦。”
隻要能繼續，誰掌握主動無所謂，他很擅長進攻。
抬起腳，抓著大砍刀在鞋底蹭了蹭。
一刀蹭過，刀刃微微翻紅。
第二刀反著蹭完，刀刃已經如剛出爐般。
再用能讓錫杖輕輕一碰，大砍刀瞬間被點燃。
他衝進鬼群之中的大肆揮刀，每一個動作都如本能般，不拘泥於任何刀法招式，隻需要用最快的速度最精準的劈砍解決掉一個個目標。
前方揮刀，在百合花莉莉掌控下的要你命三千則將他身後守護好。
鬼群快速消亡，但這些鬼一點經驗都不給，讓譚文傑非常嫌棄，殺的沒激情。
“砰——！”
槍聲在充斥著鬼嚎的地下停車場內並不突兀，但身體的本能危機感還是讓譚文傑下意識背扛大砍刀。
叮——咚！
不是普通子彈。
譚文傑將刀抬回來，一枚變形的子彈頭卡在刀身上。
子彈上怨氣纏繞。
雖然很不起眼，和楚人美身上的完全比不了，但對方既然擁有怨氣並且能將其當成武器使用，極有可能和當初的怪談協會一樣，明白了這一股邪惡力量的用法。
大家都知道修煉打坐能益壽延年，但是對天賦要求太高，做不到。
隻有修煉過的人才清楚，完全沒有反饋的苦修隻會讓人心情焦躁，走上歧路才是常見情況。
換成隻要用特殊的方式殺人就能增長壽命，財源廣進，損人利己，能看的見回報而且不用辛苦修煉不需要天賦，走上這條路的人才會越來越多。
就在譚文傑轉身時，鬼群抓住機會立即散去。
做鬼這麼久隻有他們嚇人，從沒想過會被人嚇得腿軟，做人會被鬼殺，死了做鬼還會被殺，活的憋屈死的也憋屈。
溜了。
十幾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站在遠處，一人舉槍對準譚文傑。
在鬼潮自動褪去的背景下，慢慢身處“真空地帶”的雙方靜靜對峙。
譚文傑慢慢朝著對方走過去。
遠處瑪麗姐等8人也發現了這裡的驚險情況，一個個捂著嘴不敢動。
有鬼也就罷了，人遇到鬼未必真的要死，可是人被槍打中肯定會死。
就在雙方還有三步距離時。
“砰！”
槍響，譚文傑歪頭躲避同時身體往前衝，半蹲撞進對方懷裡，手掌往前推。
手感僵硬。
“死人？”
目光快速掃過對方凹陷變形的胸口，一團怨氣盤桓其中。
雙手握拳蹲身起，拳如上升火箭重重轟在其下巴上。
鮮紅隨著譚文傑雙拳舉起劃出扇麵，拽著脊椎的腦袋飛揚著衝向上空，就像是掙脫了水麵束縛的一條鰻魚，輕微抖動。
咚。
腦袋落地，無頭屍倒地。
“啊！”
初次看見如此凶殘的殺人場景，彆說瑪麗姐等人會尖叫，就算譚文傑自己都覺得有點反胃，當他力量大到遠超常人以後，很容易一拳把人搗的腸穿肚爛。
比起殺人他還是喜歡殺鬼，一拳打成灰屬於淨化，不像現在多出一堆廚餘垃圾，撒了滿地的下水，已經讓旁邊幾個人乾嘔個不停。
隨手甩出一團火焰將無頭屍體點燃，現場火化，同時他撲向了另一人。
剩下的黑衣人反應很迅速，有的翻滾著往旁邊躲閃，還有的起身一跳，像蜘蛛似的掛在頭頂。
怨氣潛伏於血管之中，像一條條活過來的蜈蚣在皮膚下亂鑽。
黑衣人們同時抬起槍口對準譚文傑。
四麵八方，子彈襲來。
譚文傑快速下潛。
“我討厭現代都市！討厭鋼筋水泥！”剛遁地下去，譚文傑又揉著腦袋鑽上來，額頭還有些紅腫。
要你命3000快速轉動，將子彈乒乓全都擋住。
一顆子彈從空隙鑽來，貼著他的鼻梁劃過眼前，。
那一瞬間他留意到子彈的旋轉，仿佛靜止在自己眼前，能看清上麵留下的信息。
“嗖——”
“砰！”
子彈加速撞破了旁邊一輛汽車的大燈。
譚文傑感受著心臟咚咚咚狂跳，腎上腺素快速分泌，因為本能告訴他千萬彆被子彈擊中，所以身體超越了極限。
他的速度很快，但還沒快到能隨意躲避子彈的程度。
一切隻發生在瞬間。
轉身，劍指輕輕一甩。
以腳跟為原點，身體快速旋轉。
無形的指力隨著他雙手快速抖動的手腕射出。
精準的打中每個人的手腕，將他們的手槍崩飛。
這樣做的意義不大，真正麻煩的是那些怨氣，而非他們手裡的槍，隻要有怨氣在，他們一樣可以給譚文傑造成麻煩。
帶著怨氣的拳腳衝來，一個打十幾個。
譚文傑後退三步，左手背在身後，右手微微抬起：“古拳法，譚文傑。”
他們沉默不語，同時朝著譚文傑衝了過來。
衝到麵前時，譚文傑忽然撤下右手，左手握拳往前轟。
閃電奔雷拳！
有雷法不用怎麼做一代宗師。
動作和嘴上說的招數不一樣就是他的風格。
衝向譚文傑的人被雷電推著快速後退，在妖邪之中也屬於高等力量之一的怨氣此刻碰上雷法，隻能蜷縮自己的爪子藏起自己的利齒。
地下停車場內燈不受控製瘋狂閃爍，火焰撞爛了燈管然後像瀑布般化作密集的火星砸向地麵。
一小片區域陷入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急促喘息到要把肺都吐出來的粗重聲響試圖乾擾譚文傑的思考，他像是被一隻隻鬣狗包圍。
很快，譚文傑額頭光芒閃了閃，強光瞬間將這片空間照亮。
一道黑影撲來，將譚文傑撞倒，胸口掛著的相機斷了繩滾出去。
……
與此同時，遠處連接著脊椎被拳頭打飛的腦袋忽然眨了眨眼。
一團微弱的黑色煙霧鑽出，衝向了圍成圈坐的8人。
圍成一個圈的8人害怕卻又祈禱著譚文傑能贏，突然殺來的不速之客必然是敵人。
“這，這是怎麼回事？”一人驚恐看著自己手中正在快速燃燒的黃符。
還好隻燃燒到一半火焰自動熄滅。
“完了！”另一人忽然臉色難看，他拿出了自己的符。
貼身放的符已經被汗水打濕，字跡模糊。
他身體突然劇烈抽搐，在場所有人都能看見他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包括嘴唇。
虹膜快速擴張，徹底占據眼白，兩隻眼睛完全漆黑。
“他……他不對勁！”
就挨著對方坐的阿潘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剩下幾個人中的男性忘了恐懼，可能是熱血上頭把害怕與勇氣搞混了，身體竟然多出來力量主動撲上來將人按住。
也讓阿潘有了機會逃跑。
“都和我沒關係。”阿潘低著頭快速逃跑，把危險全都甩在身後。
她覺得一切都莫名其妙，自己沒想參與進來。
可是聽著的背後的慘叫聲，拳頭打在身上的聲音，那群人剛才主動幫忙……阿潘又加快速度往前走了好幾步，但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
前方牆上掛著一把消防斧。
她打開櫃子，雙手抓起斧頭。
斧頭有些重抱著往回跑會浪費她的力氣，說不定回去以後連舉起斧頭都做不到，畢竟在前幾秒鐘她已經被嚇得腿軟。
於是阿潘拖拽著斧頭，一步步往回走。
斧頭摩擦著地麵，刺啦啦作響。
“啊！”
她尖叫著衝過去，一斧頭砍向了正在施暴的男人，清脆的骨頭被砸斷聲音，斧頭精準卡進了對方的肩膀。
哢吧，對方腦袋就這樣擰了180度，轉過來看著阿潘。
擰斷了胳膊的一巴掌抽在阿潘身上，她就像被一輛汽車撞中跌出去。
另一邊，譚文傑看見了幾人的窘境，其實他還好，這群黑衣人對他造不成多大的影響，他正嘗試著搞清楚這些人有什麼秘密。
看著就像是有人在背後操縱他們出現，而且他能感受到有什麼東西正通過電梯快速下降，側臉一陣發麻。
而且眼前的幾人身上怨氣忽然有了活力，就好像小蝌蚪找媽媽般有掙脫身體，打算朝著電梯衝去。
他快速用劍指將以一敵眾的男人掀翻，然後再加快速度應付眼前的敵人。
大的要來了。
現場一片混亂。
瑪麗姐注意到了遠處的相機，剛好在阿潘不遠處。
“相機！用相機！”
阿潘強忍著劇痛爬起來，剛好被譚文傑一指頭掀翻的男人倒在了阿潘身旁不遠處。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默契的手腳並用朝著相機爬過去。
她速度更快一些，伸手抓住了相機，轉身不需要聚焦，因為對方已經撲到了她麵前。
“啪！”
白光閃過。
男人身體癱軟砸在阿潘身上，痛的她發出慘叫。
還好男人沒有再動，成功了。
一張相紙吐出，裡麵有兩個人的影子。
“做得好。”聲音從旁邊傳來。
阿潘下意識將相機對準來人，在發現是譚文傑以後才鬆了口氣。
“那些人你都解決了？”她探身看去，發現那些神秘人全部倒地一動不動。
“雖然我還著急去吃夜宵，不過和我的關係不太大。”
還是讓一小縷怨氣鑽進了電梯裡，剩下那些都進了美姨的肚子。
譚文傑接過相機和相紙，甩一甩手，相紙自動燃燒，一團躲藏在相紙中的怨氣逃出試圖侵入譚文傑的體內，卻被他背後伸出的一隻女人手輕鬆掐住。
小鳥依人的用腦袋抵著譚文傑後背的楚人美，正式登場。
“叮！”電梯抵達的聲音傳來。
所有人心臟跳漏了一拍，那種強烈的不適感讓他們呼吸緊張，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要從電梯裡鑽出來。
強烈的生理厭惡感從電梯傳來。
“等等！”瑪麗姐看見了一眨眼好像瞬移一樣出現在電梯口的譚文傑。
電梯門打開。
裡麵隻有漆黑一片，恐怖怨氣凝實如同章魚觸手，緩緩纏繞住譚文傑，拉扯著他。
譚文傑抓著巨大的五行羅盤大步走進電梯裡，電梯門關閉。
狹窄空間中，濃鬱的怨氣讓他什麼都看不見。
五行羅盤按在地上，五指對準，鋒利刀刃刺入指尖。
“不管多少次我都不習慣。”譚文傑吐槽了一句，“該有多喜歡自虐的人才喜歡這種感覺？”
五行結界展開。
狹窄且不能視物的電梯忽然變得寬敞。
他這次不是自己在單打獨鬥。
真·優勢在我。
楚人美、凶貓、僵屍冬叔、秦鬼、小僵屍。
而在他們對麵，一團凝實的怨氣身影出現，對方就是這棟寫字樓長年累月積攢的怨氣。
不管是誰布下了陣法，還是因為風水格局造就了此地的詭異，亦或者彆的原因，毫無疑問當譚文傑準備打亂“慣例”的時候，這團怨氣凝聚而成的東西忍不住了。
五行結界——金！
場地變換。
他隻有一炷香的時間，但他很輕鬆。
“不是虎爺你不夠優秀，是弟子的要求太高。”
剛才請神的時候全都積極回應了他，不過他這個人比較膽小，選了一根最粗的大腿抱。
“菩薩，說好的罩著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