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著急!”
“快!快!”
“先等一下,我的衣服,車窗我還沒關呢。”
“我來開車,你坐副駕駛!”
譚文傑不管藍精靈的滿臉不高興,將她從駕駛座拽出去,強行塞進副駕駛。
“在這裡,沒有人能比狗仔更快!”
藍精靈:“這是該值得驕傲的事嗎?”
汽車彈射駛出。
闖入夜色之中。
今晚他和藍精靈在一起交流靈異事件時,忽然接到了風油精的電話,說已經找到了那個所謂的怪談協會,而且還有邀請函,便一邊穿衣服一邊往外走,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是很普通的朋友之間的交流。
“怎麼了?”譚文傑調試後視鏡,發現後方有一輛摩托車在打閃,好像要超車。
藍精靈白了他一眼:“撕壞了我兩雙絲襪,falke,很貴的。”
“都哥們兒。”譚文傑義正言辭,“好兄弟之間互幫互助怎麼了?”
他一身正氣,兩袖清風,三觀不正,四肢不勤,五穀不分,不是他好色,他隻是喜歡講禮貌。
摩托車從窗外疾馳而過。
還轉頭對譚文傑豎起了中指。
“他要死。”
“看見了。”
兩人都有陰陽眼,也看見了騎著摩托車的男人後座上有一個被撞到爛臉的女鬼。
“你要不要幫忙?”
“尊重他人命運,他也不會死在這條路上。”
車內忽然安靜了一陣子。
從花生和華月媚那件事過後,譚文傑就沒閒著,他懷疑當年讓華月媚成功殺人後轉世的人,和俞慧琪所說的導演有關係,雙方目的相似。
都是為了故事。
怪談協會。
鈴鈴鈴,手機響起。
譚文傑接聽電話。
“是我啊,阿傑你在哪裡?”
“袁曉敏?”
找替身已經失敗了,難道導演又一次上門了?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譚文傑追問。
一旁的藍精靈也豎起耳朵,湊到譚文傑的手機另一邊,這個時代的手機通話時沒有隱私可言,聲音在安靜環境中清晰可聞。
“我害怕。”
“有東西找上門?”
“啊,你彆嚇我啊,不是,我隻是害怕。”袁曉敏聲音帶著哀求,“你能不能來陪我?我已經分手了,現在自己住。”
這麼主動?
“不行,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如果有什麼臟東西或者不對勁的東西找你,隨時聯係我,拜。”
掛斷電話,譚文傑轉頭發現藍精靈正扭頭看著窗外,隻不過沒說什麼,也沒想過解釋,大家默認隻做好兄弟不談感情的。
多單純的肉體關係啊,他很喜歡,不費心不費腦。
也就是今天時間不對,否則他是不介意上門英雄救美的,但現在不行,誰也不能攔著他做正事。
“你說的很重要的事是什麼?”藍精靈問道。
“和你一起去抓臟東西啊。”譚文傑理所當然回答道。
藍精靈望著路燈快速往後退,嘴角微微勾起。
路邊停車。
有人走過來輕輕敲窗戶。
譚文傑降下車窗,是風油精,他將一份邀請函遞過來,並小聲說道:“邀請函很難搞的。”
“想要什麼?”
工作是工作,大家都是明碼標價的。
“我最近在調查一起燒炭自殺的案子。”
“案子?你是狗仔啊大佬,去調查花邊新聞不好嗎?”
譚文傑覺得風油精還是很好用的,不想對方總是去送死。
“花邊新聞也有啊,有一個當紅歌星昏迷不醒,還有一個女星被火燒毀容,還有啊……”
“停,說燒炭自殺吧。”
“在一個度假村,我想過去拍一手資料。”風油精壓低聲音,“有爆點。”
“你決定投稿給午夜電台了?”譚文傑疑惑。
大家是喜歡看似是而非的新聞沒錯,可是這麼“假”的,與其去找實拍,不如自己編,都做狗仔了還這麼講職業道德,讓身為同行的譚文傑感覺很難辦啊。
“我想讓你和我一起去,聽說會撞鬼。”風油精伸手指著譚文傑的邀請函,“怪談協會的邀請函也是我的,我把機會讓給你了。”
“不用,不如你自己去,搶你的新聞我很不好意思的。”譚文傑搖頭。
風油精去的時候自己悄悄跟上去就可以了,知道門往哪邊開,就知道怎麼進去。
“傑哥,幫幫忙啊。”風油精蒼蠅搓手,“有什麼請儘管吩咐我!”
“幫我找一個人,黃山村人士,叫李強。”
“赴湯蹈火啊傑哥!”
風油精狗腿的在路邊敬禮,目送車駛離。
有了華月媚的前車之鑒,譚文傑很難不懷疑楚人美也是人為製造的慘案劇本。
藍精靈接過邀請函。
“今天晚上就有聚會。”
“嗯,我自己進去,你在外麵蹲守。”
怪談協會的聚會開在一家高檔俱樂部,從外麵看沒有任何問題,換上一身正裝的譚文傑完全以參加高檔聚會的準備出現。
他來的比較早,來到的人不多。
拿出邀請函,一路暢通無阻。
進正門以後有一扇玻璃門,推門而入,入眼是一張歐式長桌,桌上擺放著刀叉,當譚文傑推門而入時,有一些人目光停留在他臉上,不過很快挪開。
譚文傑掃視一圈,全都是普通人。
他們扮演著上流社會,端著酒杯閒聊,隻是落在譚文傑耳朵裡他們的聊天內容多少有一些血腥。
醬油缸裡的人頭。
為殯儀館女人化妝卻因為太迷戀對方,選擇讓對方走的更安詳一些決定自己代替屍體躺進去被火化。
鞭子姑娘。
等等。
“先生你好。”
一個中年男人走來,他身上西裝得體,臉上帶著從容笑意,見到譚文傑後點頭打招呼。
“你好。”譚文傑手裡依舊拿著邀請函,“我是第一次來。”
“我們一直歡迎新人。”中年男人麵帶微笑,“這裡是怪誕及不可思議親身體驗協會,我是會長,大家會聚在一起講故事,要講的足夠離奇,足夠吸引人,儘量得到最多人的認可。”
“得到認可會怎麼樣?”譚文傑問道。
眼前的男人有些不同,其身上帶著一縷縷怨念,找對地方了。
“故事被認可是一件足以讓人發自內心的高興,不是嗎?”
“你說的對。”譚文傑點頭。
“聚會可能要再過一段時間才開始。”會長抬起左手,“在這之前你可以自由交流,大家都很喜歡和彆人聊天。”
“我也很喜歡和彆人聊天。”譚文傑點頭。
又有人到來,會長對譚文傑歉意點頭:“抱歉,失陪。”
譚文傑說的沒錯,他很喜歡和彆人聊天,不過彆人願不願意聽他說話就不確定了。
前麵一個臉上長著痣的男人,他正唾沫翻飛,說的彆人不敢靠近,可他又很亢奮拉扯彆人去講故事,就像是灑水車。
譚文傑和對方的視線碰上,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你聽過我的故事?”
“不,你的臉上寫滿了故事。”
“我叫大粒痣。”男人伸手和譚文傑握手,“一個驅魔師。”
“厲害。”
“不敢當。”
大粒痣壓低聲音,對譚文傑說道:“這裡很不對勁,你如果是不小心進入這裡,最好趕快離開,否則陷入裡麵就彆想走了。”
“多謝,我是故意不小心的。”
大粒痣:“?”
這個人,好像不太正常的樣子。
“叮叮~”
怪談協會會長拿著杯子走到台前,輕輕敲打,吸引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非常感謝大家能來參加這次聚會,這次我們有兩位新朋友到場。”會長看向了譚文傑和大粒痣。
在場所有人微笑著鼓掌。
麵帶笑容,但是上半張臉無笑意,隻有嘴巴微笑,十分詭異。
“哈哈哈,大家好,我是大粒痣!”大粒痣抬手打招呼。
譚文傑則隻是輕輕點頭。
“請大家入座。”
他能確定在場的都是活人,個彆幾個身上擁有怨念,不過不是被鬼纏,更像是以人身做鬼,怪異的很。
具體情況如何,要綁架一個研究看看。
“你在想什麼?”坐在了譚文傑的身邊,“看起來表情好嚇人。”
“我在想等一會兒綁架個幸運兒。”
“哈哈哈哈。”大粒痣大笑,“一點都不好笑。”
會長繼續開口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這裡我要說三件事,第一件事是下個月要進行會長選舉,有意向競選會長的可以等會兒找我報名,並且在下個月時講一個故事,得到大家認可最多的人可以成為會長。”
眾人點頭。
“第二件事,之前預約的歐洲廚師沒有趕過來,不過我們有本地廚師,相信味道不會讓大家失望的。”會長微笑,“好消息是歐洲廚師會在下次到來,剛好競選會長以後大家可以吃到美味的阿爾卑斯山羊仔。”
眾人的情緒立即變得熱情。
譚文傑注意到身上擁有怨念的會員最為急切,一直帶著從容笑意的他們,竟然拿手帕輕輕擦拭嘴角口水。
“第三件事,也是和兩位新朋友說的,如果想要正式加入協會,今天可以試著講一個足夠打動人的故事,隻要在場十分之一的人舉手,就算通過。”
在場十分之一?
總共也就二十個人,不算難。
會長:“還有疑問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去通知廚師準備。”
眾人搖頭。
故事講述正式開始,一個身上並無怨念的會員上台,他講述了一個凶殺案,故事曲折離奇,譚文傑有種聽午夜鬼故事的感覺,可是在場的人表情默然。
身上沒有怨念的會員還好一些,但是那些身上有怨念的會員則一點表情也無。
故事講完,無人鼓掌。
之前的和氣氣氛仿佛錯覺。
第二個會員上台講故事。
“口才很爛。”大粒痣在譚文傑耳邊小聲說道。
譚文傑點頭。
口才確實很爛,竟然將一個凶殺案講的好像白開水,而且和第一個人相比,不僅沒有起承轉合,甚至最重要的看點“懸疑”部分,竟然在一開始就說出來。
“注意,這個人就是凶手,當然了,你們也可以假裝他不是凶手哈……”第二個會員還在激情講故事,可能激情的隻有他自己。
譚文傑卻聽的想打瞌睡。
他轉頭看了一圈,發現沒有怨念的會員表情和自己差不多,都覺得很無聊,但是那些身上擁有怨念的會員反應則完全相反,好像已經被故事吸引。
故事講完,嘩啦啦的掌聲響起。
第二個會員微笑彎腰鞠躬,帶著誌得意滿笑容下台。
“新朋友要不要試試?”會長微笑詢問。
大粒痣搖頭。
他雖然刷子不多,但也有兩把,今天來嘗鮮一次就夠了。
身邊的譚文傑卻站起來。
“你要加入?”大粒痣驚訝。
“講故事,我不是很擅長。”譚文傑說道。
他登台以後,講的是華月媚和女鬼小蝶的故事,以警方發現色魔為開端,刨除了自己的戲份,並且在ada用木棍捅穿自己的腦門時有了第一次停頓。
故意停頓留個氣口。
譚文傑轉頭看向會員們,發現所有人都看著自己,包括會長。
他有點明白怪談協會是怎麼回事了。
不過有一個人目光看來,瞪著他,儘管偽裝的很好,可是一個普通人麵對譚文傑這種非常人,除非是優秀的演員,否則隻會暴露。
故事講完。
小蝶放棄了複仇,雖然在譚文傑看來這個結局爛透了。
嘩啦啦的掌聲傳來。
會長微笑著對譚文傑說道:“看來不需要投票了,歡迎加入協會。”
“謝謝。”譚文傑點頭,下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大粒痣立即湊過來問道:“老兄,你剛才講的怎麼好像前段時間的凶殺案?”
“就是凶殺案。”
“等等,那不就是說……”大粒痣腦子轉的很快。
“胡編的故事無人欣賞,即便講的再精彩。”譚文傑說道,“真實發生的故事能獲得掌聲,越凶殘、越離奇的故事,獲得的掌聲越多。”
“焗蝸牛好了,請大家品嘗。”會長說道。
譚文傑身旁的大粒痣搓手。
“看起來好像很高端的樣子。”
“是啊。”
譚文傑的一雙陰陽看見推上來的餐車散發著濃鬱的怨念,黑乎乎到扭曲視覺。
掀開蓋子,盤子裡的焗蝸牛上有扭曲掙紮的鬼臉。
其中一份被放在了譚文傑麵前。
“眼睛?”譚文傑看向其他人。
第一個動叉子的是會長。
他張口吞下“焗蝸牛”,其身上的怨念翻湧,迅速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