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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魏繚、呂不韋更是雙眼呆滯的看著嬴成蟜,眸光無神,瞳孔地震!
作為當今大秦最為聰慧的一群人,他們不止考慮了兵、將、糧等與戰爭直接相關的因素,還考慮了各國盟約、國力消長、民心起伏等間接因素。
一場又一場的戰爭早已讓他們熟稔於對戰爭進行從內到外的通盤考量,不留遺漏。
但一場又一場的戰爭卻也讓他們對戰爭的思維產生了固化。
他們考慮到了地龍在前線戰場發威的可能,但他們卻做夢都想不到讓地龍在敵國境內發出咆哮!
你早說你能命令地龍在敵國境內翻身,我們還商量個屁啊!
魏繚強迫自己收束心神,沉聲發問:“地龍願為我大秦摧毀代國幾城?”
“可否令地龍直接翻身於蔚?”
嬴政、呂不韋等君臣也齊齊對嬴成蟜投去火熱的目光。
將士需要翻山越嶺、穿鑿突圍才能抵達敵國境內。
但如果是地龍的話,根本就無須考慮這些因素!
那他們是不是可以大膽一點,直接令地龍去摧毀代國都城?!
嬴成蟜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無語的白眼:“地龍乃是厚土之寵、臣神之一。”
“是誰給二三子以幻想,以為地龍能完全聽從本君號令,指哪兒打哪兒的?!”
此話一出,大秦君臣難免失望。
果然,他們還是太過大膽了!
但嬴樂卻當即頷首認同道:“長安君所言甚是!”
“地龍神位雖然不高,但卻是厚土之寵,身份尊崇。”
“長安君能提前獲知地龍動向,助我大秦早做打算已是難能可貴!”
“偶爾能令地龍加以臂助,更實是邀天之幸!”
“地龍對我大秦的求請不加理會才是正理常情。”
頓了頓,嬴樂聲音緩緩又帶著幾分警告的說:“我大秦終究隻是人間之國,長安君也終究隻是大巫而已!”
“人力有時而窮,神明賜福亦非大巫一人之力。”
“諸位同僚,莫要貪得無厭!”
嬴成蟜不由得看向嬴樂。
身為奉常,嬴樂在這個時候的第一想法理應是以更多的祭品求請地龍應允大秦的請求,而不是幫助嬴成蟜斷然拒絕!
從嬴樂的表現和言語上來看,嬴樂更像是在幫助嬴成蟜塑造金身的同時,再對嬴成蟜的‘巫術’附加限定性說明以減少嬴成蟜塌房的風險。
如此一來,地龍不聽從大秦命令,亦或是突然在大秦境內翻身致使生靈塗炭,萬民也怪不到嬴成蟜頭上。
反倒是嬴成蟜每提前言中一次地龍翻身,都會迎來萬民的感激。
不止如此,嬴樂曾屢次在嬴成蟜未曾言說的情況下斷言嬴成蟜的‘巫術’效果,甚至是直接為嬴成蟜促成的異常編造符合神話色彩的解釋,以推動嬴成蟜的大巫之名。
這是一名篤信天地神明存在的祭祀人員會做的事?
真正篤信天地神明存在的祭祀人員敢在他不知詳情、涉及天地神明的大事上進行最有利於大秦和嬴成蟜的編造?
在嬴成蟜看來,要麼嬴樂是一名思想嚴重迪化的精神病患者,要麼嬴樂便也是一名堅定的無神論者!
察覺到嬴成蟜的目光,方才還板著臉的嬴樂還以嬴成蟜一個溫和的笑容:“本官妄言,不知對也不對。”
“隻是長安君於我大秦而言,非隻是大巫,亦是大將,更是我大秦萬民能吃飽穿暖的希望!”
“本官著實不願長安君為了求請地龍為我大秦所用便付出偌大代價,以至於英年早逝啊!”
一聽這話,大秦君臣頓時就急了。
呂不韋迫聲道:“此戰著實無須動用地龍之力!”
“隻要我大秦與代、齊、燕三國長期對峙,憑我大秦國力便必能竟大王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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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君定要吝惜己身!”
呂不韋確實不希望嬴成蟜在國內折騰。
但呂不韋隻是短時間內不希望嬴成蟜在國內折騰而已。
等到呂不韋幫助大秦妥善消化了嬴成蟜近幾年研造的匠物,呂不韋還希望嬴成蟜研造出更多的匠物,讓天下人的日子更好過一些呢!
魏繚也趕忙道:“我大秦早已非昔日疲敝之態!”
“今我大秦兵多將廣、土地遼闊,即便前線不敵也能且戰且退尋求勝機。”
“長安君當以身體為重啊!”
魏繚確實不希望嬴成蟜在國外折騰。
但這並不代表魏繚不看重嬴成蟜!
嬴成蟜不隻是當今大秦戰功最彪炳的將領,更是當今大秦最能理解魏繚‘攜大義而戰’思想的人,同時也是當今大秦最支持魏繚軍事改革的人。
在魏繚最新製定的整體戰略中,還需要嬴成蟜在國內局勢穩固、官吏數量充盈、嶄新戰略製定後為大秦衝鋒陷陣呢!
嬴政更是斷聲道:“傳寡人令!”
“禁止長安君私祭鬼神!”
嬴成蟜哭笑不得的打斷了其他也要勸諫的朝臣:“諸位太過高看本君了。”
“本君言說地龍將翻身於代,非是本君要令地龍翻身於代,而是地龍本就要翻身於代!”
嬴政雙眼死死的盯著嬴成蟜,肅聲發問:“果真?”
嬴成蟜誠懇的看著嬴政說:“果真!”
沒能從嬴成蟜眼中看到絲毫閃躲與心虛,嬴政方才鬆了口氣,聲音轉而溫和的發問:“王弟可知地龍將於代國哪一城翻身?”
嬴成蟜也拿起一根棍子走向坤輿圖,將手中木棍點向坤輿圖上的一個城池,沉聲開口:
“樂徐!”
大秦君臣的目光緊緊跟隨著木棍落在樂徐的方位上。
魏繚雙眼頓時放光:“樂徐?!”
“此地距離督亢之地不過數十裡……”
一瞬間,魏繚腦海中就湧現出了諸多策略。
在提前得知地龍將翻身於樂徐、且樂徐距離此戰既定戰場極近的情況下,大秦完全可以利用這條消息大規模殲滅敵軍!
但還沒等魏繚說完自己的想法,嬴成蟜便加重聲音打斷了魏繚的話語:“是此次地龍翻身的最東南角!”
木棍沿著代國疆域一路向西北方向滑動,嬴成蟜的木棍再度一點:“平陰(非齊國平陰,而是代國平陰,位於今張家口西北方向)!”
“是此次地龍翻身的最西北角!”
“樂徐與平陰之間皆會遭逢地龍翻身之災,闊度不定!”
大秦君臣本以為他們今天已經經曆了足夠多的震撼,即便再有大事也難讓他們心有波瀾。
然而嬴成蟜的話語還是讓大帳之內再度陷入寂靜!
原來他們的膽子不是太大了,而是太小了!!!
他們甚至不敢相信嬴成蟜的這番宣告!
十數息後,魏繚才顫聲發問:“長安君,果真是自樂徐至平陰?”
“那可是足足闊五百裡的疆域啊!”
“足足五百裡!!!”
五百裡疆域是什麼概念?
斜穿三分之二個代國!
且樂徐至平陰一線乃是代國最富庶的區域,隻要此次地龍翻身的廣度超過三百裡,此次地龍翻身的範圍就足夠囊括代國的所有核心區域!
即便代國不曾發兵,僅僅隻是這一場地震就足以讓代國社稷近乎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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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賁突然沉聲開口:“地龍翻身五百裡之於代國而言,實乃動搖社稷之事。”
“更重要的是,蔚縣就位於樂徐至平陰一線!”
“此事若是果真,足以左右天下大勢!”
嬴成蟜聲音複雜的說:“本君不知此次地龍翻身的廣度,亦不知是否會波及蔚縣。”
“但闊度不會有錯!”
“此次地龍翻身至少也會波及五百裡地!”
呂不韋眼含震顫的發問:“此次地龍翻身之烈度何如?”
嬴成蟜沉默幾息後,聲音愈發複雜的說:“更勝此次鄭縣地動!”
鄭縣地動隻是被載入史冊而已。
但在這個地震頻發的年代,鄭縣地動實屬不值得贅述的尋常地震,所以嬴成蟜才隻知道這一次地震會發生在關中,卻不知道這次地震的具體位置。
但明年即將爆發於代國的地震,卻是在地震頻發的年代依舊可謂罕見的大震!
據史冊記載,此次大地震造成了一條東西寬達一百三十步的深溝,更令得沿途城池的台屋牆垣坍塌大半,數十萬災民流離失所,大量農田被毀!
原曆史上趙國的滅亡,和這場地震脫不開關係。
之於原曆史的趙國而言,這是一場波及一郡之地的地震。
可對於現在的代國而言呢?
這卻是一場縱貫核心地區,甚至直接波及國都的地震!
一眾大秦君臣看向嬴成蟜的目光都變得格外複雜。
他們方才詢問嬴成蟜能否令地龍翻身於蔚,嬴成蟜前腳說著沒辦法操縱地龍,後腳就說地龍會翻身於蔚。
代國突然興兵攻秦,代國又是此次聯軍的核心力量,嬴成蟜前腳說代國實乃大秦之大敵,後腳代國就突然要遭受如此慘重的地震。
你跟我們說這都是巧合?
你跟我們說這本就是地龍的心思,與你毫無關係?
你跟我們說你無法號令地龍?
我等本以為長安君已於此次祭祀地龍徹底攤牌了,不裝了。
合著長安君你是攤一半裝一半啊!
唯有嬴樂看向嬴成蟜的目光多了幾分震驚,又染上了一分茫然。
注意到這些目光中蘊含的深意,嬴成蟜當即道:“無論我大秦是否與代國開戰,地龍皆會於代國翻身。”
“此乃天數,非人力可改。”
“若是錯過此次良機,日後即便本君有意亦難揣度地龍心意。”
“本君以為,我大秦不能錯過此次良機!”
大秦群臣心頭無語:啊對對對!
嬴政則是直接發問:“王弟以為,此戰該怎麼打?”
嬴成蟜毫不猶豫道:“拖!”
“弟會率我大秦主力於督亢之地糾纏敵國主力。”
“拖延至地龍於代翻身,而後趁代軍失神之際,強攻敵軍!”
“弟知呂相之策甚善,但弟以為,與其以我大秦黔首的苦難為代價與敵國對耗國力,不若趁此良機擊垮敵國青壯,令得敵國再不敢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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