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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北城的火焰尚未熄滅,邯鄲城便已再啟大戰。
這一次,嬴成蟜沒有再隻攻打小北城的北城牆,而是命令大軍從各個方向撲向邯鄲城四城。
戰局重新回到了趙國將領們熟悉的劇本。
但司馬尚的內心卻依舊滿是不安,甚至親自策馬奔赴西王城西城門,口中不斷喝令:“傳令都尉趙鴦,於西城門外列陣堅守。”
“無須阻截全數秦軍,卻必當給本將死死釘在西城門外,牽製秦軍!”
“傳令郎中令郭敞,命令所有宦官閹人登城、持弩,協助作戰!”
“傳令都尉馬服尋,由西王城東城門出城,側擊秦樂訊所部!”
率領兩萬餘生力軍的樂訊不負嬴成蟜所望,以最為堅決的姿態撞向西王城的西城門。
趙鴦所部殘兵疲敝不堪又士氣低落,根本扛不住樂訊所部的狂攻猛打。
西王城又是趙王宮所在,萬萬不能有失。
司馬尚不得不調遣各部兵馬彙聚於此,也讓此地化作最為慘烈的戰場!
“衝殺!奪城!”
“趙春平君已死!趙軍主力已亡!爾等還不投降更待何時?!”
“先登之功必屬我部!將士們,殺!”
“不惜一切代價守護城牆,殺秦犬!”
喊殺聲大作之際,一名傳令兵策馬疾馳而來,嘶聲高呼:“報!”
“近兩萬秦軍陳兵於東王城之南!”
“一為秦都尉羌槐所部,一為秦都尉蘇角所部!”
作為滏口陘之戰的直接參與者,司馬尚一聽蘇角之名便心頭大駭,趕忙發問:“秦都尉蘇角已大舉攻城乎?”
傳令兵搖頭道:“秦都尉羌槐正在攻打我城城牆。”
“秦都尉蘇角所部正率軍於城外挖掘地道!”
司馬尚目露古怪:“秦都尉蘇角在挖地道?”
“還被我軍發現了?!”
傳令兵的眼神也有些古怪:“秦都尉蘇角所部落鏟於城外三百丈處。”
“雖在我軍弩矢射程之外,卻可在城頭看的分明。”
穴攻之術並不罕見。
嬴成蟜在攻楚之際采用了穴攻之術的情報也早已呈至各國將領麵前。
司馬尚並不訝異於嬴成蟜會於此戰采用穴攻。
但穴攻之重就是隱蔽。
哪怕沒能隱藏住正在執行穴攻的戰術,也必須要隱藏住穴攻通道的具體位置。
結果蘇角竟然在城外三百丈處開挖?
這是把趙軍將士都當成瞎子了嗎!
古怪!
十分有一萬分的古怪!
但再看了眼城外正在奮勇廝殺的樂訊所部和立於西側的秦軍大纛,司馬尚卻也隻能沉聲道:“傳令都尉刑獠務必謹慎。”
“再撥兵馬兩千予都尉刑獠用以鎮守城內。”
“傳令聽地將士嚴加戒備!”
相較於需要時間挖掘的地道,顯然還是城外的樂訊所部和嬴成蟜所部威脅更重!
傳令兵隻得拱手:“唯!”
然而聽得司馬尚命令的刑獠卻是猛地解下頭盔,用力撓著頭皮:“本將不求支援。”
“但求司馬將軍明告本將,秦軍究竟意欲何為,我軍又該如何應對!”
東王城南城門外的戰場乍一看與其他城門並無區彆。
但若定睛遠眺,就能看到萬餘士卒囤聚於南城門外三百丈左右的位置,奮力揮動銅鍤、挖掘地道。
不止司馬尚覺得古怪,親眼看到秦軍在如此明顯的地方挖掘地道的刑獠心中不解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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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刑獠或許不知道,蘇角心中的怪異不比刑獠少上半分!
下達過各項命令後,蘇角忍不住發問:“卦兄,果真不需要後撤些許嗎?”
“對於穴攻之術,本將頗有心得。”
“即便我軍並不打算借用這穴攻之道入城奇襲,而是意欲挖空城牆下方行墮城之術,也需要大量時間。”
“依本將估算,想要挖掘出足夠墮下東王城城牆的空間,至少也需要半個月左右。”
“穴道入口放在如此靠前的地方,必定會被敵軍發現,更必定會被敵軍截擊啊!”
論穴攻,蘇角是專業的。
無論是大秦的王陵還是楚國的王城,蘇角對其地下構造都熟悉的很。
但蘇角還真沒在距離敵城如此之近的地方光明正大的挖過地道!
這感覺,也忒刺激了!
卦夫沉聲道:“趙昌國君所部已率趙國南方各城援軍攻破了任都尉的防線,至多兩日便可達邯鄲。”
“屆時,將會有八萬趙軍馳援邯鄲。”
“列陣於北的都尉西鋒也已接連傳回告急軍報,隨時都可能落敗而走。”
“我部必當於趙軍援軍儘數抵達之前攻破此城,否則恐將陷入僵持。”
“敵軍若是出城截殺我部,便請羌都尉代為阻截。”
“此策乃是家主所定,必不會有錯!”
蘇角心頭還有萬千疑惑,但羌槐卻是笑道:“蘇都尉勿憂。”
“若是本將所料不錯,此戰主帥並不準備行墮城之策,而是意欲祭請地龍攻城!”
“而卦大夫所為,便是在挖出祭壇、繪製祭圖!”
蘇角雙眼猛的一亮:“祭請地龍?”
“那本將必當竭力助君上才是!”
“鍤來!”
卦夫:……
卦夫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
隻是也接過一柄銅鍤,與蘇角一同跳下深坑,向著北方不斷挖掘。
在近萬名經驗老到的秦軍將士麵前,區區三百丈地道不過爾爾。
倘若需要隱藏,恐怕蘇角所部還需要挖上一兩天時間。
但在完全不需要隱藏甚至可以大張旗鼓動土的情況下,僅僅隻是一夜時間,一條地道便從東王城南側直接貫穿入東王城的南城牆下方!
初升的陽光灑在洞口處引線上。
看著這段引線,蘇角眼中疑惑之色更甚。
這果真不是墮城之策?
羌槐眼中卻是近乎於狂熱的朝聖之色,甚至於麵向那段引線跪地稽首。
而在羌槐身後,曾追隨羌槐一同參與過吳家堖阻擊戰的兩千餘秦軍也和羌槐一樣跪地稽首,每個人看向那引線的眼中都帶著熾熱的光。
蘇角見狀愈發不解的發問:“羌都尉,這是做甚!”
就算是祭於雍疇之時,也不需要全程稽首的啊!
羌槐趕忙拉著蘇角一起跪下,低聲道:“莫要高呼!”
“祭祀將起!”
“快看!”
蘇角順著羌槐的視線望去,便見卦夫手持火把走到了洞口邊緣。
雖然已經有了一次經驗,卦夫心裡卻還是有點慌。
但前番被嬴成蟜狠狠訓斥過後,卦夫卻不敢再在此刻高呼嬴成蟜之名,生怕嬴成蟜再次動怒。
明顯的深吸了一口氣後,卦夫手持火把,用力砸下!
見火光順著引線深入洞口,卦夫緊張的輕聲喃喃:“也不知家主為何不準某再那般高呼,還說某是在傳播勞什子迷信思想。”
“隻求地龍能獲悉家主號令,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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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夫喃喃未終,羌槐便已脖頸青筋繃起,與其麾下兩千餘名老兵一同扯著嗓子嘶聲咆哮:
“傳長安君令!”
“地龍!”
“翻身!”
卦夫:???
所有趙國君臣:!!!
聽著兩千餘秦軍的呐喊之聲,司馬尚臉色瞬間慘白:“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秦長安君竟還能再次號令地龍?!”
“我大趙,休矣!”
直麵羌槐所部喊聲的刑獠更是驚聲嘶吼:“速往空曠處避讓!”
“快!!!”
刹那間,邯鄲城頭一片混亂,各部將士倉皇而走,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躲在哪裡才能避開地龍之威!
然而像無頭蒼蠅般轉了數十息後,他們想象中的劇震卻未曾傳來。
跑到城下空曠處的趙無涯忍不住道:“本官以為,這隻是秦軍詐術!”
“秦長安君能號令地龍之事本就有待查證。”
“就算秦長安君果真有號令地龍之能,地龍又非是秦長安君麾下,秦長安君焉能對地龍呼來喝去、隨意支配?”
“更重要的是,城外秦軍不曾後退分毫!”
看向西王城西側那些完全沒有後退甚至還在不斷前進的秦軍,司馬尚額頭滲出一層薄汗。
若是不讓大軍撤出城牆,一旦地龍在城牆附近翻身,所有趙軍將士都得死!
但若是讓大軍撤出城牆,秦軍就可能輕而易舉的奪下城牆,趙國便將會亡!
掙紮了十餘息後,遲遲沒等到震動的司馬尚終於心中一狠,沉聲道:“傳本將令!”
“方才那呼聲不過是秦軍詐術而已。”
“傳令各部務必死守城牆,切不可被秦軍趁勢偷襲!”
聽到傳令兵的呼聲,刑獠這才鬆了口氣,趕忙下令道:“傳令我部兵馬,上城牆!”
“準備應對秦軍強攻!”
就在趙國君臣們糾結、思慮、猜測之際,火焰也在沿著引信迅速前進。
待到刑獠所部重新回返城牆,嚴陣以待。
火焰終於越過了三百丈的地道,鑽進了那處位於城牆下方的狹窄空間!
而後……
“轟~~~~”
沉悶而震耳的轟鳴之音自土層下方響起。
堆積成山的黑火藥被同時引爆,熱量和氣浪順著被刻意挖出的空腔向上噴湧。
往日裡沉重、堅實、恢弘的城牆於此刻卻如同一張輕薄的紙片般。
拋飛上天!
而後……
“轟!!”
“轟!!!”
長達百餘丈的城牆在高高飛起十餘丈後,轟然墜地。
又因落地之時重心不穩,向著東王城內重重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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