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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尋低聲道:“所有不曾附議、逼宮之臣,已儘數記錄在案。”
至於帶頭鼓噪的那些?
根本不用記,他們早就在楚王負芻的小本本上了。
楚王負芻略略頷首:“選派候者潛入其府邸小心探查。”
“在查清其傾向之前,切不可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
楚王負芻的拉扯不隻是為了左右群臣的情緒,更是為了給予熊尋更多的觀察時間。
雖然楚王負芻逐出了朝中所有外客、庶民出身的臣子。
但誰說庶民出身的臣子就一定會偏向庶民?
誰說貴族子弟出身的臣子就一定會偏向貴族?
遍觀大楚貴族,鼠目寸光、利欲熏心者眾,卻依舊有著諸多如屈原一般跳出一族一時之利,謀求大楚萬世之利的臣子。
楚王負芻所希望的,便是找到這些人、確認這些人、重用這些人。
以貴族,治貴族!
熊尋肅然應諾:“唯!”
楚王負芻的聲音加重了些許:“為何息城周邊鄉裡尚未被焚?”
熊尋趕忙解釋:“息城周邊的四股賊匪乃是昭氏所養。”
“大楚剿匪之際,昭氏已與這四股賊匪劃清了界限。”
“待剿匪軍轉進秦國後,昭氏卻又迅速以重金和糧草重新收服了這四支賊匪的新匪首。”
“我部候者正在竭力爭取高位,煽動他們對昭氏的怨氣,所以行動遲緩了些許。”
對內大剿匪,是楚王負芻整體計劃的第一步。
在剿匪過程中,楚王負芻對所有抓捕到的賊匪嚴加審訊,並問罪為其擔任保護傘的貴族,以此逼迫各貴族切斷與其麾下賊匪們的聯係。
最簡單、可靠、穩妥的方法,便是殺了這些賊匪的主要頭目!
如此一來,也會讓被斬斷的聯係難以複合。
然而現在看來,這個法子有效,但效果卻著實有限。
楚王負芻略作沉吟便給出了命令:“這等怯懦之輩,沒有繼續留下的必要。”
“傳令潛入這四股賊匪的候者,帶出山寨布防圖。”
“今夜擇一昭氏女侍寢。”
“明日寡人會傳令息城並周邊六城縣令,合六城縣兵之力,即刻剿滅這四股賊匪!”
就算今晚昭氏女抵死不從,甚至是咬破了楚王負芻的肩膀,楚王負芻也會笑著表示,寡人就喜歡這樣的小烈馬!賞!
出於對昭氏女的喜愛,楚王負芻非但會拔擢昭氏女的品秩,還會令人清掃昭氏食邑附近的賊匪。
合情合理!
至於後麵的事,就不需要楚王負芻去費心了。
熊尋當即道:“我部會作壁上觀,靜待新賊匪於息城周邊立寨。”
“而後擇機加入,引導其進攻昭氏食邑範圍內的鄉裡田畝!”
楚王負芻略略頷首:“善!”
“有息城先例在此,卿當儘快評判昔日為諸百姓豢養之賊匪會否甘心再做諸百姓門下走犬。”
“若是他們記吃不記打,則儘快剿滅!”
“再傳告諸候者,謹慎當先,除繼續挑撥賊匪與權貴之間的矛盾外,他們隻需要爭取高位、擴充兵力便是。”
“切記,莫要貪功!”
在攪亂楚國後方這件事上,姚賈最大的助力不是莊賈,也不是秦國朝廷。
而是楚王負芻!
是楚王負芻提供的掩護,賊軍才能順利潛入巢城、項城等多個城池。
也是楚王負芻提供的情報,賊軍才能接連避開縣兵的圍剿。
更是因為楚王負芻麾下候者們的互相勾連、守望相助,諸多賊軍才會不斷兼並、合兵,迅速成長為讓楚國朝廷頭痛的龐大賊軍。
身為楚王,楚王負芻沒辦法掌控軍權,也無力掌控諸貴族,很難成事。
但身為楚王,楚王負芻手中的力量、情報卻足夠讓他壞事。
若無楚王負芻的推波助瀾,楚國局勢絕對不至於如此糜爛!
對於楚國諸權貴而言,局勢遠非敵軍就在指揮部那麼簡單。
而是大王在帶頭造反!
楚王負芻所求也很簡單。
趁著趙國牽製秦國的機會,打擊權貴勢力、擴大正軍規模,增強屬於楚王的槍杆子!
熊尋將楚王負芻的叮囑一一記下,而後低聲發問:“大王,莊仇已彙聚兵力三萬七千餘。”
“這個規模已是不小,且莊仇行事越發過激,時常抗令而行,臣恐莊仇生出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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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即刻派遣人手去詔安莊仇?”
楚王負芻不答反問:“卿可知,莊仇之父是何人?”
熊尋在大腦裡翻找了一圈兒後,緩緩搖頭:“臣不知。”
楚王負芻眼中多了幾分感慨:“莊仇之父,乃是候者莊安。”
“莊安曾於景氏食邑為庶民,其妻於懷胎七月之際被景氏子弟抓走,玩弄致死。”
“其八歲的幼女又因相貌出眾,被景氏子弟強買回府,玩弄致死。”
“莊安主動投入熊猶麾下為候者,在將其子莊仇交給候奄教養後,藏身景氏十餘載謀求複仇之機。”
“於秦長安君攻壽春之際,熊猶動用莊安,迫得景氏不得不參與守城戰,並令得景氏子弟戰死良多。”
“而莊安則被景禮當場斬殺!”
雖然莊安在熊猶與景氏的鬥爭中發揮出了重要作用,但記得這個名字的人,寥寥無幾。
熊猶更是從頭到尾都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直至今日,這個名字才被貴胄們從故紙堆裡翻了出來。
因為這個名字有了新的作用!
熊尋不由得麵露喜色:“難怪莊仇彙聚兵力之後便直撲巢城,更屢屢抗令猛攻景氏食邑,原是因其與景氏有如此血仇!”
“既如此,即便莊仇有了二心,也不會甘願為諸百姓的門下走犬!”
楚王負芻輕輕頷首:“可以給予莊仇一些信任。”
“不過莊仇麾下的三萬餘賊匪中不乏好勇鬥狠、聲名遠播之輩。”
“以莊仇的能力,不一定能壓得住局麵。”
“卿可增派十餘候者彙入莊仇所部,為莊仇臂助。”
一些信任和完全信任是不同的。
那些候者既是莊仇的臂助,也是莊仇的監督者!
熊尋了然道:“臣明白。”
楚王負芻繼續吩咐:“除此之外,卿還當儘快奔赴彭蠡澤、雲夢澤,將這些盤踞於我大楚境內多年的賊匪招入大楚麾下。”
熊尋嘴角發苦。
大王,臣隻是一個人,不會分身術!
臣擔負的工作已經夠多的了,您不能逮著臣一人可勁兒壓榨啊!
楚王負芻也明白自己做的過分了。
但沒辦法,他手中可用、可信之人確實太少。
楚王負芻看向熊尋,誠懇的說:“誰人詔安,誰人領導,誰人負責!”
“寡人之所以應允令尹此諫,皆是因有愛卿在。”
“待到愛卿凱旋歸來,愛卿詔安的各部賊匪皆歸入愛卿麾下!”
熊尋心口一熱,但卻有些猶疑的說:“然,臣是候奄。”
楚王負芻不合禮製卻格外親切的拍了拍熊尋的胳膊,誠懇的說:“寡人亦知卿善諜事,卻少行兵事。”
“令愛卿執掌大軍於愛卿而言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了。”
“然,這支兵馬事關寡人掌控大楚,更可堪為寡人命脈!”
“唯有將這支兵馬交到愛卿手中,寡人方能安心,否則寡人徹夜難眠!”
“愛卿,可願承些辛勞,為寡人分憂乎?”
“待寡人於朝中爭取到些許權柄,必擢卿為莫敖以犒愛卿!”
楚王負芻說的情真意切。
熊尋聽的熱血沸騰。
大王他信我!
遍觀大楚諸臣,大王獨獨信我!
更重要的是,能當莫敖,誰樂意當諜報頭子啊!
楚王負芻確實給了熊尋極大的壓力,卻也更給了熊尋一張讓他雙眼發紅的大餅!
熊尋轟然拱手,正聲低吼:“臣願為大王赴湯蹈火,萬死莫辭!”
楚王負芻趕忙扶起熊尋:“愛卿快快請起!”
君臣相得了半晌,熊尋才鬥誌昂揚的離去。
看著熊尋的背影,楚王負芻目光緩緩歸入冷淡。
信任?
曾經,楚國諸權貴也是楚王負芻最‘信任’的人們!
——
懷揣著楚王負芻滿滿的期待,熊尋換上一身短打,潛入各個大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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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人卻趕在了他的前麵。
彭蠡澤湖心島。
身穿一身素白衣裳偽作商賈的姚賈形單影隻。
一群手握兵刃的水匪將其團團圍住,雙眼放光的打量著他。
“您果真是秦國典客,姚上卿?”
“姚上卿竟會來俺們這小小水寨,俺的大水啊!這事兒俺重孫都能吹一輩子!”
“敢問姚上卿,您究竟是怎的成為貴人?現下是不是有很多女子對您投懷送抱,任您玩弄?”
“那些女閭內的女子,是不是比尋常女子更香?更軟?更白?”
水匪們那叫一個激動啊!
經由莊賈的宣傳,姚賈雖然人不在楚地,但卻早已成為楚地賊匪們心中的傳說!
而今,這名傳說就活生生的站在他們麵前。
賊匪們忍不住好奇的問出一個又一個問題。
但越問,越奔下三路!
其他任何權貴若是站在這裡,都會被水匪們粗鄙的話語說的眉頭緊鎖、滿心厭棄。
但對於曾廝混於大梁城賊匪叢中,又被嬴成蟜解開了心結的姚賈而言,這都是小意思。
姚賈非但不惱,反倒是笑嗬嗬的回答:“若隻是以香、白、軟來評判,未免膚淺。”
“那等女子非隻是容貌嬌豔,更勝在一顰一笑皆動人心,一舉一動皆牽人魂。”
“你想要的樣子,她都有。”
“你想聊的話題,她都能陪。”
姚賈眉頭一挑:“咱可是花了大價錢的,單讓身子愉悅可不夠,還得讓心也跟著愉悅!”
一群水匪被姚賈說的麵色潮紅、躬起身子。
但無一人退去,聲音也不由得抬高:“彼其娘之,還是貴人玩兒的花!”
“單單身子舒坦已經足夠享受了,還得讓心舒坦?嘶~心咋舒坦啊!”
“若是能讓俺享受一次,俺少活十年也行啊!”
姚賈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你等以為這就完了?”
一眾水匪不由得湊的更近了一些,滿眼期待的看著姚賈。
這還不夠?
姚賈嘴角微翹:“所有資財都無須伱來出,自有人為你出錢。”
“還會有人不由分說的將各色女子往你府裡塞。”
“而今本官府上便有侍女舞姬近百人。”
“唉~為了不拂人臉麵,本官是拒絕都拒絕不了!”
所有水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要錢!
白送!
拒絕都拒絕不了!
你拒絕什麼啊!不要給我們啊!
水匪們一片嘩然,言語間儘是羨慕嫉妒恨。
就在姚賈幾要與水匪們勾肩搭背之際,一陣沉聲嗬斥突然響起。
“都在做甚!”
水匪們頓時老實了起來,乖覺的站成一排。
一名壯士狠狠瞪了水匪們一眼,闊步走向姚賈,轟然拱手:
“久聞姚上卿大名,今日能得一見,實乃三生有幸。”
“彭蠡澤陳利,拜見姚上卿!”
站起身,陳利看向姚賈的目光滿是提防:
“隻不知,如姚上卿這般人傑,怎會踏足如此賤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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