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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燕聞言持劍,緩慢而堅定的走向楚王悍。
緩慢,是項燕在告訴公子負芻,我是真的真的不想殺王!不然我後半輩子可咋過啊!
堅定,則是在告訴公子負芻,如果你非要讓我殺王,那我寧可背負罵名也會聽你號令!
公子負芻心中寬慰,按住了項燕的肩膀:“無須項執圭出劍。”
“將劍予本公子便是。”
項燕鬆了口氣,毫不猶豫的雙手奉上長劍,沉聲道:“公子萬勝!”
公子負芻溫聲而笑:“本公子劍術不精。”
“還要勞煩項執圭為本公子掠陣。”
旋即,公子負芻握住劍柄,笑容儘數收斂,冷聲而喝:
“讓路!”
楚王悍沉聲斷喝:“衛尉資,趁此機會,衝殺!”
“務須理會旁人,先殺公子負芻!”
楚王悍已經看明白了現場局勢。
宮門衛兵已經不再值得信任,敵軍主力援軍正在趕來的路上。
但在這大殿之內,他卻還掌握著優勢兵力。
隻要趁著敵軍主力進殿之前剿殺公子負芻,則困局可解!
然而熊資卻沉默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楚王悍不由得看向熊資:“愛卿可曾聽見寡人命令?”
熊資依舊沉默。
楚王悍提拔外客和庶民以取代老貴族,這是各個國家都走過的必由之路。
但各國雄主能夠完成的變革卻不代表楚王悍也能完成。
在新晉貴族尚未成長起來之前,楚王悍將宗室當成了身前最後一道防線。
但他卻忘了。
屈、景、昭三族都流著王室血脈,楚王悍削弱老貴族的手段,卻也招招都在對著宗室刺去!
熊資給過楚王悍機會,主動勸諫楚王悍抓緊時間剿滅敵軍。
倘若楚王悍是一名值得追隨的雄主,熊資不介意效仿屈原,做那個背叛階級的個人。
如果楚王悍在項燕進殿之前就選擇讓熊資所部前後夾擊項榮等人,或許他們已經生擒了公子負芻,楚王悍根本不會陷入如此困局。
但可惜,楚王悍再次展現出了他思想激進、遇事保守的矛盾性格。
這讓楚王悍喪失了最後的破局良機。
而熊資,不願為了一名已經走上絕路的平庸之主去死,更不會為了他而背叛自己的階級!
楚王悍不敢置信的喝問:“愛卿,連你也要反嗎!”
熊資的沉默震耳欲聾!
看著已經融入熊資所部防線、走向楚王悍的公子負芻,李園驚聲喝令:
“目標高台,護駕!”
“拱衛大王!”
李園匆匆率部向著楚王悍衝去,準備護衛在楚王悍身前。
熊資卻反倒是鬆了口氣,斷聲大喝:
“賊軍意欲謀害大王。”
“袍澤們,隨本官衝殺!”
楚王悍又驚又怒的喝令:“衛尉姿,寡人令伱就地防守以抗!”
“爾莫不是要明抗王令乎!”
熊資是不敢明抗王令的。
否則公子負芻又豈能不擔心熊資日後也會明抗他的王令?
但熊資也不需要明抗王令。
熊資正聲高呼:“袍澤們,都聽到了嗎?”
“大王有令,就得放手齮(yi啃、咬)犺(kang健壯的狗)!”
“我等就應當如健犬一般,放開束縛去啃咬敵軍。”
“為王死戰!”
楚王悍:(°Д°)
楚王悍怒聲喝令:“此非寡人令也!寡人令爾等……”
楚王悍的話還沒說完,熊資就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一樣自嘲苦笑:“老嘍!”
“不中用嘍了!”
“連袍澤們的呼聲,本官都聽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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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戰過後,本官便該向大王告老了。”
“可這最後一戰,本官必為大王死戰!以報王恩!”
一眾衛兵齊齊高呼:“死戰!死戰!”
楚王悍的命令被衛兵們的高呼儘數淹沒。
楚王悍麵前的最後一道防線一往無前的向著李園所部衝殺而去!
公子負芻見狀愈發感慨:“名為楚王,卻為楚敵。”
“楚國上下無人不想殺你。”
“本公子如何放心將我大楚交付於你之手!”
再無人站在楚王悍身前。
再無人阻攔公子負芻。
同樣的,除公子負芻之外的所有人無論言語還是行為都還保持著‘忠臣’的模樣,無人膽敢對楚王悍拔劍。
楚王悍怒而拔劍:“大楚如何,當由寡人定。”
“寡人,才是這大楚的王!”
怒吼間,楚王悍持劍前刺。
“鐺~”
伴著金鐵交鳴之音,兩劍相撞。
楚王悍的佩劍略略彈起後又被他強硬下壓,繼續刺向公子負芻的方向。
公子負芻的佩劍也被蕩開,卻被他以臂力壓製,掃向楚王悍的脖頸!
麵對越來越近的劍刃,楚王悍無奈收劍,試圖躲閃。
然而就在楚王悍劍勢回收之際,一隻手卻攥住了楚王悍的劍!
公子負芻的左手頃刻間便血流如注。
然而公子負芻卻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王兄,一路走好!”
渾然不顧左手傷勢,公子負芻左手握著劍刃向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拽,右手劍刃已然斬落!
踉蹌間,楚王悍根本無法躲閃。
王血染高台!
楚王悍的半邊脖頸被斬開,新鮮的氣管被冷空氣凍的微微收縮,大動脈內的熱血卻興奮的噴湧而出!
“嗬~嗬~”
楚王悍無力的跌落於地。
他雙眼死死的盯著公子負芻,似是想要怒斥或詛咒。
然而他隻能發出微弱的氣流聲,一如他那單薄的話語權。
公子負芻緩步上前,最終蹲在楚王悍麵前,輕聲道:“放心去吧。”
“在弟的帶領下,大楚必將愈發興盛。”
“王兄於九泉之下也可與列祖列宗有個交代。”
“你這一生做過最大的貢獻,便是死的足夠早。”
楚王悍氣急攻心,雙眼圓瞪怒視公子負芻。
然而他不僅無法再發出怒斥,就連眼中的怒氣也漸漸化作空洞。
相似的宮闈桃色流言接連出現在秦楚兩國。
於秦。
嬴政和嬴成蟜兩兄弟聯手埋葬了流言,依舊對對方深信不疑。
於楚。
楚王悍,崩!
看著楚王悍死不瞑目的雙眼,公子負芻左手血流如注,右手握染血長劍,起身而呼:
“國賊已除。”
“大楚萬勝!”
項燕狠狠的鬆了口氣。
這是他這輩子做過最瘋狂的一次冒險,也是他第一次於朝堂之上押注投資。
好在,他賭贏了!
項燕高聲嘶吼:
“大楚萬勝!”
項榮雖然還沒搞明白情況,卻也跟著鼓噪大喝:
“大楚萬勝!”
“國賊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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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等亂賊還不速速投降?!”
熊資滿臉‘不敢置信’的回頭後望,‘失魂落魄’的跌跪於地,向著楚王悍的方向膝行而去,嚎啕痛哭:“大王!大王啊!您怎的就崩了啊!”
環顧全場,李園苦澀搖頭:“大王!”
“大王啊!”
“乾大事而惜身,此乃大忌,您怎的就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李園對楚王悍是不滿意的。
在李園看來,楚王悍不足以成為帶領楚國走向光明的雄主。
但楚王悍與李園綁定的實在是太深了。
隨著楚王悍的駕崩,李園知道,他的生理性命和政治性命也都已經走到了儘頭。
但李園還想最後再掙紮一下。
回過頭,李園疲憊的下令:“都降了吧!”
衛兵們早就在等李園這條命令了。
李園話音還沒落,現場就想起一片金鐵交鳴之音。
李園也將手中劍丟在地上,佝僂著腰背,拱手一禮:“本官扶持國賊登基,自請伏誅。”
“公子猶固然對此並不知情,但卻多對國賊口呼王兄。”
“罪臣請命,將公子猶逐出大楚,令其不準踏足楚地半步!”
大外甥已經死了。
李園也死定了。
好在李園是趙國人,他的一部分家眷也還在趙國,不至於被誅連。
現在李園隻想用自己和留在楚國的家眷們的命,再加上協助公子負芻敲定繼位正統性的功勞,來保二外甥熊猶一命。
李園認為他的要求並不過分。
熊猶完全不足以對公子負芻產生威脅。
用一個微不可查的小威脅,換取李園對公子負芻所編謊言的蓋章認證,怎麼想怎麼都很劃算。
然而公子負芻卻笑了笑:“李令尹,您說什麼呢?”
“熊悍乃是春申君所誕之國賊,公子猶卻是王太後入宮十餘載後所誕。”
“公子猶必為先王嫡子無疑啊!”
“且公子猶還是先王的嫡長子!”
“而今王位空懸,自當請先王嫡長子、公子猶登基為王才是!”
“身為我大楚之主、未來楚王,公子猶如何能離開大楚!”
李園雙眼瞪大,驚聲而呼:“老朽願明發檄文,向天下人承認罪行,再助大王登基!”
“求大王放公子猶一命!”
“便是將公子猶流放至百越之地也好啊!”
公子負芻可能讓公子猶登基為王。
但李園卻不會天真的認為公子負芻願意讓公子猶成為真正的楚王!
公子負芻如此施為的理由隻有一個。
將公子猶留在國內以緩和各方矛盾。
待到公子負芻編出一個新理由或是覺得時機到了,便將公子猶斬殺!
如此,公子負芻自然就成了楚王大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未來能對他王位產生威脅的人也又少了一人!
公子猶,必死無疑!
迎著李園驚詫的目光,公子負芻笑道:“寡人尚未稱王。”
“現下李令尹卻口稱寡人為大王?”
“此罪當誅!”
“傳令!”
“令尹李園犯下謀逆、竊國、妄言……等大罪數十例。”
“當判夷三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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