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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成蟜看出了羋恬對於權力的渴望,所以突如其來的給予了她一個機會。
就如同一場沒有提前通知的開卷考一般。
你無法提前對此進行準備,但你卻可以在考試過程中隨便的去找答案,甚至可以去詢問包括監考老師在內的一切人員。
嬴成蟜要看的就是羋恬的急智、溝通能力、情報收集能力和把控大局的能力!
羋恬很清楚,嬴成蟜不是色令智昏之人。
如果羋恬無法讓嬴成蟜滿意,那麼羋恬不會再得到第二個機會,她這輩子即便再怎麼努力也注定隻能做一名妖嬈寵妾。
但若羋恬能夠超出嬴成蟜的意料之外,羋恬相信她未來必定可以得到更多的權利!
遙望嬴成蟜的背影,羋恬雙眼滿是光芒的輕聲喃喃:“主君,妾真是越來越喜歡您了!”
對於羋恬而言,這是一場將決定她未來人生的宴席!
但對於嬴成蟜而言,這不過是一場司空尋常的宴席而已。
若是羋恬能達到他的要求,他日後便多了一名可用的幫手。
即便羋恬將宴席搞的一團糟,誰人又敢笑話他?
唯一值得擔憂的,不過是旁人在聽說了此事之後說他後宅無賢內,然後給他狂塞美妾而已。
所以嬴成蟜隻給了張勳半個時辰的時間,讓他迅速與羋恬完成交接。
嬴成蟜本人更是直接離開了長安君府。
“君上,您尋我等?”
聽得傳令,曹冒和齊艾急匆匆的趕到了長安君府東北十裡處的河畔。
嬴成蟜笑而發問:“投石車研發的如何了?”
滅魏之戰後,曹冒、齊艾等所有直接參與過投石車打造的匠人就都歸入了嬴成蟜名下,以實現技術保密。
而這些人歸入嬴成蟜名下後唯一的工作就隻有繼續鑽研投石車。
曹冒當即回答:“當下能達到的極限,是將一百五十斤重的石彈拋投至一百六十丈外。”
嬴成蟜不滿足的追問:“不能更重、更遠了嗎?”
嬴成蟜並不知道最為優秀的投石車能做到什麼程度。
但在嬴成蟜看來,理應不止於此才對!
曹冒雙眼溜圓的說:“不能!”
“除非有更合適的木頭!”
齊艾趕忙補充道:“啟稟君上,我等以為更為優良的投石車需要更有韌性、不易折斷的木料。”
“這就延伸出兩種解決之策。”
“其一,是選擇一種天賜之木,日後廣泛種植並砍伐此木用以製造投石車。”
“其二,是尋找一種能令得所有、或至少是大部分廣泛生長的木料都更有韌性的方法。”
“經過我等匠人的集體討論和共同決策,我們認為第一種方法更簡單但卻並不符合征戰所需。”
“與其臨戰之際占用為將士們運輸糧草的運力來運輸投石車,不若由我們匠人在平日裡多鑽研鑽研,令得將軍們可以臨戰之際隨地打造投石車。”
“故而我等選定了第二種方法,並正在逐次進行嘗試。”
齊艾拱手一禮,誠懇的說:“一百五十斤重、一百六十丈遠是我們現在的成果。”
“但卑職相信,我等定能研究出更為優秀的投石車。”
“助大秦、助君上征戰八方!”
“請君上再給予我們一些信心和耐心!”
曹冒打了個哈欠。
聽了這麼長一串廢話,他都快睡著了!
嬴成蟜笑而頷首:“甚善!”
“本君很滿意。”
齊艾趕忙拱手:“拜謝君上!”
說話間,齊艾還支起胳膊肘撞了撞曹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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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冒也不情不願的拱手一禮:“拜謝君上。”
嬴成蟜雙手扶起了齊艾和曹冒,認真的說:“本君並不是因為你等現下的研究成果而滿意。”
“更讓本君滿意的,是伱等的研究態度和研究方法。”
“本君希望你等能將此態度放諸於任何研究之中!”
齊艾趕忙拱手再禮:“我等自行決斷,皆惶恐至極,日日盼著長安君歸來,以上稟此事。”
“而今得長安君肯定,我等心中大石落地,安穩不已。”
“我等必當進一步精研此法!”
說話間,齊艾細細記下了嬴成蟜的吩咐。
不怕上級要求多,就怕上級沒要求。
既然嬴成蟜清晰表明了自己的偏好,齊艾要做的便是順著嬴成蟜的心意繼續深化!
曹冒則是反問:“長安君可是另有心思,想讓我等鑽研?”
嬴成蟜有些訝異:“何以見得?”
曹冒耿直的說:“現下非戰,長安君又剛剛回府,沒理由特意關注投石車。”
“即便長安君關心投石車的進展也沒必要將我等叫來此地。”
“長安君又言說鑽研的方法,那想來不會是隨口說說。”
“正所謂無事獻……嗚嗚嗚~~~”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句話被齊艾硬生生用手給扣了回去。
縱是寒風獵獵,齊艾後背也是冷汗直流,緊張的賠笑:“長安君,曹大匠的意思是說……”
嬴成蟜笑著擺了擺手:“無礙。”
“本君明白,但本君不在意。”
“本君隻希望他的腦袋配得上他的這份耿直!”
嬴成蟜上輩子聽多了科學怪才的故事,更不會處處都拎著封君的架子。
隻要曹冒的才智能為嬴成蟜所用,嬴成蟜並不在意曹冒的衝撞。
然而齊艾卻更慌了。
倘若曹冒的腦袋配不上他這份耿直可怎麼辦?
難不成曹冒的腦袋要搬家了不成?!
齊艾趕忙委婉的找補:“人皆有其善之術。”
“曹大匠更善金石之道,隻是因其觸類旁通之才,故而能勝任投石車的鑽研。”
“不知長安君此番有何想法?”
“我等所有人必當竭儘全力,為長安君所用!”
嬴成蟜聽明白了齊艾的潛台詞,但卻沒有回應的意圖,而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訴求:“本君欲廣教賢才。”
“夫子、典籍,本君皆可尋得。”
“然本君卻還需要一種廉價、耐磨、取材廣泛、製造簡單、便於運輸的書寫之材,以減少教習之間的靡費。”
曹冒低聲嘟囔:“俺也想要!”
身為大匠,曹冒也經常需要撰寫奏報。
如果嬴成蟜設想中的書寫材料果真能夠出現,那曹冒也會是得利者。
但這玩意是想想就能有的嗎!
我們想不出來啊!
嬴成蟜無視了曹冒的吐槽,繼續說道:“對於此物,本君有幾個想法。”
曹冒豁然看向嬴成蟜,驚喜的發問:“長安君已經有想法了?”
如果是彆人說他有了個想法,曹冒會啐他一臉,然後鄙夷的讓他先回去把《墨子》看一遍再說。
但當嬴成蟜說出這話,曹冒卻第一時間就選擇了相信!
在曹冒看來,能造出投石車的嬴成蟜至少也算是半個大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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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成蟜提出的法子絕對值得一試,即便最終不能成功,至少也可以積累大量的經驗!
嬴成蟜笑而頷首:“還隻是想法而已。”
“若要實現,還需要諸位臂助。”
曹冒頓時就擼起袖子,乾勁滿滿的說:“長安君儘管吩咐!”
嬴成蟜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而是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當今命令皆由帛紙寫就。”
“帛紙為何能夠落墨?”
曹冒毫不猶豫道:“因紙縑也!”
“雙經雙緯之絲,令得帛紙經緯細密、密不透水。”
“墨落於縑帛,則墨暈而不透,自可書寫文字。”
曹冒微微皺眉:“長安君不會是有意於紙一道鑽研吧?”
“容卑職說句不好聽的,您……”
嬴成蟜直接說:“既然不好聽,那你就彆說了。”
“本君確實有心於紙一途實現本君所願!”
曹冒:……
滿腔吐槽憋在喉嚨裡如同一口老痰一般,不吐不快!
但看看嬴成蟜頭頂的冕冠,曹冒還是隻能氣呼呼的把這口老痰咽進肚子,隻甕聲道:“您此舉,與您所思實乃南轅北轍!”
這句話已經是曹冒能想出來的最好聽的一句話了!
齊艾趕忙賠笑:“長安君莫怪,曹大匠他就是心直口快。”
齊艾趕忙幫忙找補。
但即便是在找補的過程中,齊艾也沒說曹冒說錯了。
因為齊艾的看法和曹冒是完全相同的!
嬴成蟜搖了搖頭:“本君有心於紙一道尋找解決之策,但卻並非是在帛紙一道。”
“而是在苫紙一道尋求解決辦法。”
齊艾若有所思:“苫紙?”
“苫紙如何能撰寫文字?”
帛紙是連嬴成蟜都不舍得經常用的頂級書寫材料,是名詞。
但苫紙指的卻是纖維所聚的平滑絮狀物,是形容詞。
二者雖皆名為紙,價值卻天差地彆!
嬴成蟜再次拉了下自己的衣裳:“雙經雙緯之縑帛,可承落墨。”
“然單經單緯之綢卻不便於書寫,麻布更是無法用於書寫。”
“何解?”
“本君以為,此皆在於經緯是否細密!”
“雙經雙緯的紡織之術讓絲線得以細密。”
“但再細密的經緯線能比苫紙的經緯線更細密嗎?”
嬴成蟜嘴角微翹,沉聲道:“故而本君之意,在於取絲麻竹木,錘為苫紙。”
“再將這些苫紙抄出薄薄一層後曬乾。”
“所得之物,或便能滿足本君所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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