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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守,一攻!
麵對從未有過的軍械,麵對從未見過的戰術,麵對從未考慮過的戰略目標,龐煖做到了他能做的極限!
修魚城西城門突然開啟。
身披重甲的戰馬自焚城的烈焰中一躍而出!
陳茂手握馬槊,怒聲嘶吼:“將士們,衝陣!”
“修魚城之存亡已儘數負於我等肩上。”
“衝鋒!”
慶舍握緊長槍,朗聲呼喝:“將士們,莫要讓魏軍袍澤看了笑話。”
“隨本將衝鋒!”
修魚城內的五十架青銅戰車傾巢而出。
最為精銳的步卒儘數跟在戰車之後,充任隨車步卒。
龐煖以決絕之姿,刺出了趙魏聯軍最為鋒銳的利刃!
“殺!”
血染征袍,陳茂親自衝殺在最前方。
借助戰車的衝擊力,陳茂所部當頭撞碎了秦軍前陣的三層步卒。
慶舍無縫銜接,以步卒穩固陳茂所部取得的戰果,更以步卒攪動秦軍的陣型。
陳茂斷聲喝令:“回身!”
戰車回撤,重新積蓄起馬速後再次回衝。
慶舍大喝:“分!”
趙魏步卒當即鬆散陣型,裂出了幾條通道。
穿過步卒裂出的縫隙,戰車第二次撞向秦軍軍陣。
“痛快!”又驅策戰車撞死四名秦軍,親手持槊刺死兩名秦軍後,陳茂朗聲而笑:“回撤!”
戰車再次回撤,但陳茂卻見一支秦軍斜插向趙魏聯軍的後方。
陳茂警惕的左右觀望,便見原本擋在趙魏聯軍前方的秦軍早已悄然抽出中層兵力,如鷹隼般張開翅膀將趙魏聯軍攬入懷中!
陳茂驚聲而喝:“慶將軍,秦軍意欲合圍!”
慶舍麵露沉凝:“本將看到了。”
在慶舍前方,秦軍殘陣已經毫不掩飾的向左右兩側撤去,給趙魏聯軍留出了一條寬敞的大道。
大道儘頭便是趙魏聯軍此戰的目標——十架配重投石機。
可在那十架配重投石機前卻飄揚著秦軍大纛!
大纛之下,頂盔摜甲的嬴成蟜策馬而立。
而在嬴成蟜身前,兩萬名嬴成蟜的親兵已經嚴陣以待!
最為精銳的士卒才能成為主將親兵。
橫列於嬴成蟜身前的便是從二十萬秦軍中十裡挑一選出的精銳!
龐煖刺出了他手中最鋒銳的利刃,嬴成蟜也抬出了他手中最堅固的巨盾,並以此盾為兜底,布置了一個口袋等待趙魏聯軍自己鑽進來!
陳茂臉色難看的發問:“慶將軍,秦軍已列陣於此,我等該當如何?”
該當如何?
還能如何!
出城之前慶舍就知道他們必然會遭遇最為猛烈的抵抗。
但他們依舊出城了,因為他們沒得選!
用下裳擦掉槍杆上的鮮血,慶舍狠聲怒吼:“敢退者,殺無赦!”
“搗毀秦軍投石車,諸袍澤皆論大功。”
“親斬秦軍主將者,大王必有重賞!”
趙國也有‘計功受封’製,但相較於秦國的軍功爵製,趙國的‘計功受封’一片混亂,如何封賞並無明確標準,全看君主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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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慶舍不敢喊出具體的封賞,隻能喂給士卒們一張大餅。
好在慶舍平日裡在士卒們心中頗有威望,一聲令下後,趙軍爆發出一陣怒吼:“殺秦將!”
見慶舍所部已經發起衝鋒,陳茂一咬牙,也調轉方向,怒聲厲喝:“我大魏勇士豈能居於趙軍之後?”
“大魏!萬勝!”
魏軍也齊齊嘶吼:“大魏萬勝!”
戰車加速,越過步卒,向著秦軍衝撞而去!
嬴成蟜右臂筆直的伸出大拇指,左眼緊閉右眼睜開,以拇指和敵軍士卒在視線中的大小比例估算著兩軍距離。
一百丈!
五十丈!
沉重的青銅戰車如高速行駛的坦克般距離秦軍軍陣越來越近。
但秦軍親兵卻不動如山,隻是攥緊了手中長槍!
待到趙魏戰車衝至秦軍軍陣前二十丈,嬴成蟜厲聲斷喝:“起繩!”
立於口袋陣兩側的秦軍俯身從地上撿起一根浸泡過桐油、兒臂粗的麻繩,運足渾身力勁向兩側跑去。
麻繩隨之繃緊,橫亙於戰場之中,埋藏於積雪之下的繩索也隨之揚起。
陳茂瞳孔猛然收縮,失聲怒吼:“停!”
可惜,高速奔馳的戰馬不是那麼好停下來的。
陳茂的命令才剛剛下達,拉乘著第一架戰車的四匹戰馬已經迎頭撞上了麻繩。
隻是一個趔趄,戰馬便撲倒於地,馬腿露出了森白的骨茬!
緊接著,是第二架、第三架……
“籲~~~”
戰馬的悲鳴響徹戰場,三十餘架戰車或翻或倒。
蒙武不由得感慨道:“能將絆馬索用於此等戰局,將軍之巧思,末將佩服!”
絆馬索此物由來已久,但大多出現於中小型戰役。
於雙方投入兵力數十萬的大戰之中,戰場普遍極廣,敵我兩軍都可能從任何方向發起進攻,區區十數丈至數十丈長的絆馬索很難發揮出作用。
但偏偏嬴成蟜此戰卻以絆馬索給了趙魏聯軍以迎頭痛擊!
嬴成蟜淡聲道:“當我軍的配重投石車顯威,龐將軍就必須要將它解決。”
“本將以為龐將軍必定會以主力衝擊我軍投石機,所以方才於此地布置了絆馬索。”
對於戰局而言,配重投石車明麵上最大的作用是轟擊敵軍城牆。
但對於雙方將領而言,配重投石車卻相當於進攻方往防守方懷裡塞了個定時炸彈。
投石車炸塌城牆的時間就是這枚炸彈爆炸的時間。
無論防守方是什麼將領,采用什麼戰法,隻要他要拖延的時間超過炸彈爆炸的時間,他就必須對投石車發起攻擊!
而當掌握了防守方的核心進攻目標後,進攻方便能以此牽製、勾引甚至殲滅敵軍。
戰場雖大,但趙軍能走的路卻僅有一條!
嬴成蟜有些遺憾的看著立於城頭的那位老頭:“卻未曾想,龐將軍果真如此施為!”
蒙武嘴角微微抽搐。
計策已成,你怎麼非但不驚喜,反而有些失望呢?
難道非要龐煖吊打於你,你才開心?
搖搖頭,甩去複雜的情緒,嬴成蟜沉聲喝令:“親兵前推!”
“薑明所部、蕭途所部,合圍剿敵!”
陳茂艱難的爬出戰車,就見秦軍前陣踏步前進,那如林長槍已經對著戰車兵突刺而下!
陳茂當即喝令:“還能動的戰車即刻後撤,等待於步卒彙合!”
“還能跑的袍澤即刻回退,尋找戰車登車撤離!”
話音未落,陳茂已經向後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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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舍趕忙迎回陳茂,焦聲發問:“陳兄,可無礙?”
陳茂搖了搖頭:“本將無礙,但本將麾下戰損過半。”
慶舍笑了笑:“無礙。”
攥緊長槍,慶舍怒吼:“將士們,隨本將衝殺!”
一馬當先,慶舍跑在最前方。
一槍挑起秦軍刺出的長矛救下一名魏軍,慶舍再次將槍尖抖若梨花,磕開了那些刺來的長槍,旋即團身前衝拉近與秦軍的距離,手中長矛當頭突刺!
見將領悍勇,步卒們士氣大振,齊齊怒吼:“殺!”
秦軍前陣化作一座血肉磨盤,不斷消磨著兩軍精銳的血肉。
趙軍的戰鬥意誌出乎嬴成蟜所料,嬴成蟜當即下令:“親兵緩步後撤!”
在嬴成蟜的指揮下,親兵不再與趙軍硬拚,而是徐徐後撤。
一時間秦軍傷亡人數驟減,趙魏聯軍的進攻速度卻也隨之大增。
兩刻鐘後,一架投石車的梢杆終於出現在慶舍眼中。
慶舍驚喜高呼:“將士們,投石機就在前方,勝利就在眼前,衝殺!”
趙魏聯軍士氣更盛,進攻的速度又提振了幾分。
很快,趙魏聯軍與投石機之間的距離僅剩三十丈,用力一擲都能將短矛擲於投石機上了。
嬴成蟜卻緩聲下令:“令輜重營!推車後退,加速後退,退回後軍為止!”
王攀興奮應諾:“唯!”
一聲令下,千名輜重營徭役衝向投石車,將六架投石車車輪下卡著的石塊挪開,然後推起投石車撒腿就跑!
看著遠去的投石車,慶舍人都傻了:“秦、秦軍的投石機長腿了?”
“它怎麼會跑呢?”
“它為什麼會跑啊!!!”
秦軍投石機能投出百餘斤重的飛石已經很不合理了。
為什麼秦軍的投石機還會跑,而且還跑的那麼快!!!
伱跑了,那我們付出那麼多的傷亡殺至此地又有什麼意義!
慶舍一臉懵逼!
慶舍自我懷疑!
慶舍質壁分離!
趙軍全軍都像是失去了夢想的鹹魚一般,不知所措。
陳茂趕忙喝令:“繼續衝鋒!秦軍還有四架投石機在原地,那四架投石機才是最有威脅的投石機!”
嬴成蟜隨之下令:“繼續放鬆防線,放他們去燒!”
在嬴成蟜的刻意放縱下,趙魏聯軍以隨身攜帶的桐油燒掉了四架無輪投石機,也燒掉了他們唯一明確的短期目標。
四架投石機已毀,但還有六架投石機跑了。
他們是追還是退?
付出了如此巨大傷亡的他們是否達成了戰略目標?
嬴成蟜沉聲大喝:“擂戰鼓!”
“親兵上前,配合前軍將此軍給本將剿於軍陣之中!”
殺死悍勇求戰的敵人要付出太多傷亡。
但先誅心再殺人,殺人之後再誅心,剩下的敵人就好殺多了!
嬴成蟜嘴角微微上翹,看向修魚城頭:“老將軍,您的心臟還遭得住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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