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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再出現什麼變數,嫪毐迫不及待的回身喝令:
“王令,出征!”
二十萬大軍齊齊高呼:
“大秦,萬勝!”
嬴政笑而頷首:
“願諸君凱旋!”
隻是嬴政的笑容怎麼看怎麼都帶著些許諷刺和嗤嘲。
王弟有十日奪郡的本事,又依托一郡之地,可以據城而守。
你不過是區區宦丞而已,有何本事伐王弟而凱旋?
隻可惜,此戰無論如何都會有諸多秦軍將士戰死沙場,他們何其無辜!
為一己之私而損大秦國力,大秦如何興盛!
這一刻,嬴政對於朝中內鬥的厭惡和厭煩之情攀至頂點。
看出嬴政眼中的譏諷,嫪毐沉聲而喝:“末將,必不負王上所托!”
此戰,本官必斬嬴成蟜!
而下一個要斬的,便是你嬴政!
快步跑下城門樓,嫪毐翻身上馬,手持馬槊,正聲大喝:“傳本將令!”
“大軍拔營,侯者營探查四周,後軍變前軍,三軍東進!”
中、後二軍立於城下不動。
侯者營當先打馬而出,向著方圓二十裡散布而去。
前軍也結成一字長蛇陣向著東方蜿蜒而去。
目送將士出征,呂不韋麵向嬴政微微躬身:“王上,長安君奪南陽,恐天下震動。”
“如今魏國發兵在即,韓國也必當拚死相抗。”
“臣諫言,當議一議該當如何化解此危。”
嬴政笑問:“嫪宦丞出征,母後心中之憂亦當已解。”
“寡人意欲擇日親往雍城探望母後,亦為加冠之禮早做準備。”
“此事仲父以為是否也當議上一議?”
呂不韋默然。
這是他和嬴政的交易。
用嬴政允許嫪毐出征討伐嬴成蟜來交換趙姬允許嬴政加冠,而今,也到了兌現條件的時刻。
呂不韋不知道為何自己會走到需要與嬴政進行交易才能左右嬴政決定的地步,這不是呂不韋想要的發展!
但呂不韋也隻能強笑頷首:“自當一議。”
嬴政欣然而笑:“甚善。”
轉身走下城門樓,待坐上馬車之前,嬴政突然開口:“傳渭陽君隨侍。”
人群邊緣,一名年過四旬的中年人心中沉凝,卻還是拱手一禮:“拜謝王上!”
一撩下裳,嬴傒邁步上車,正坐於嬴政側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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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取出嬴成蟜的軍報推到了嬴傒麵前,笑而發問:“王叔此前質疑王弟之軍功。”
“如今可願信了?”
嬴傒沉默幾秒後方才點頭:“信了。”
“臣也愈發堅定長安君極善唇舌之利。”
嬴政微微皺眉:“王叔以為,王弟僅憑唇舌之利便可得一郡之地?”
嬴傒拱手回應:“僅憑唇舌之利當然不足以得一郡之地。”
“但若背靠大秦之兵鋒,以高位誘之,再以如簧巧舌說之卻並非不可能。”
“當然,能做到這一點的賢才亦寥寥無幾。”
“故而臣以為,長安君極善唇舌之利!”
嬴政聲音加重了幾分:“王弟之悍勇,便是仲父亦稱讚有加。”
嬴傒默然不答。
他呂不韋稱讚與否,與本君有什麼關係?
嬴政沉聲發問:“王叔如何方才能認可王弟?”
嬴傒淡聲回答:“啟稟王上,臣時年四十二。”
嬴傒知道嬴政的想法,不過是想讓宗室之力為嬴成蟜所用而已。
但,哪個掌權之人會甘願把權柄讓給一名黃口小兒?
所以嬴傒隻用一句話便挑明了自己的態度。
我才四十二歲,我正值壯年,再率領宗室護持王上幾十年不成問題。
這宗室之力,還是攥在我手中更為穩妥!
嬴政心生怒意,聲音也愈發低沉了幾分:“待王弟凱旋,王叔可護持王弟幾分否?”
嬴傒頷首:“若長安君果真能活著回到鹹陽城,宗室自會庇護宗室子弟。”
嬴傒的回答堪稱一句精妙的廢話。
唯一吐露出的情緒反倒是嬴傒並不看好嬴成蟜能活著回到大秦。
嬴政眸光陰沉,聲音也轉為平淡:“勞煩渭陽君了。”
嬴傒拱手再禮:“臣告退!”
看著嬴傒的背影,嬴政眸光如刀,輕聲喃喃:“不能與寡人同心之宗室,存之何用!”
嬴政心底的小本本上又記下了一行名字。
略一思慮,嬴政再度開口:“傳郎中李斯隨侍!”
嬴政不知道嬴成蟜為了奪取南陽郡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
嬴政隻想拚儘全力,借著嬴成蟜撥亂的局勢儘可能攫取力量,儘快加冠掌權,為嬴成蟜尋找庇護。
如此,方才不負嬴成蟜的付出!
……
兩日後。
討逆軍已經離開鹹陽城百裡,向著更東方而去。
大軍中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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嫪毐高舉水囊,將囊中酒液傾倒入喉中。
些許酒液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頜滑入他的胸膛,動作俊朗而又灑脫。
痛飲好幾口後,嫪毐瀟灑的將水囊扔給楊端和:“楊翁子,天氣苦寒,飲上一口!”
楊端和打開木塞聞了聞,便將水囊扔回給嫪毐,淡聲開口:“末將出征之後便不碰酒水。”
嫪毐灑然而笑:“楊翁子可是好酒之人,出征之後卻能忍住一口不喝,不愧是大秦名將,本將敬之!”
沒覺得尷尬,嫪毐將水囊掛在馬鞍處,順勢勒馬靠近楊端和,笑而開口:“雖然本將名為主帥,但本將心知肚明,論征伐之事,本將比之楊翁子遠遠不如!”
“本將此戰意欲大破長安君所部,楊翁子何以教本將?”
楊翁子輕輕搖頭:“不明敵情,末將不便多言。”
“末將如今能諫之言便是多派斥候,儘快打探長安君所部究竟兵馬幾何、糧草幾何、擁城幾座。”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嫪毐認同頷首:“楊翁子此言便是本將心中所想。”
“本將已派遣斥候先往南陽郡而去,定要打探到長安君所部的真相!”
說話間,一伍斥候快馬狂奔而回,口中呼喝:“軍情急報,求見將軍!”
看到這伍斥候背著的旗子,嫪毐笑道:“第一批斥候已經回返,長安君所部究竟是否真的奪了南陽郡,一聽便知!”
但楊端和卻是皺起了眉頭:“此地距離南陽郡頗遠,便是快馬偵察也需五日才能跑個來回。”
“斥候兩日而回,探查到的果真是南陽郡情報?”
嫪毐微怔。
楊端和說的沒毛病啊!
說話間,斥候已經被親兵帶至嫪毐麵前,肅然拱手:“啟稟將軍,我部在往南陽途中遇見了長安君所部回派的軍報信使。”
“經卑下打探得知,長安君已攻破新鄭,俘獲韓王。”
“韓國,已滅!”
嫪毐不敢置信的看著斥候,失聲喝問:“你在說甚!”
“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說甚?!”
斥候苦聲開口:“卑下初聞時也不信,但那信使說的信誓旦旦,由不得卑下不信啊!”
“卑下所部聽聞此訊後快馬回返上稟,其他袍澤已加快速度奔赴新鄭。”
“無須數日,定會帶回真相!”
嫪毐腦瓜子嗡嗡的,眼前視野都有些發黑。
本將這才剛率軍出征,大軍還沒走出內史郡呢。
你卻告訴本將,韓國被嬴成蟜滅了?
假的!
這一切都是假的!
本將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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