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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進軍的號角聲中,日頭漸漸西斜。
雖然夜幕已經降臨,但秦軍指揮台上還是一片嘈雜忙碌。
“將軍,南城牆上的所有投石機、角樓已儘數焚毀!”
“將軍,我軍石油壇僅剩三十車。”
“報!斥候於西南方向發現五千兵馬,疑是陽翟剛募的民兵,意欲馳援新鄭。”
“啟稟將軍,今日前軍陣亡已過三千人,士氣不穩,前軍申請提前進入輪換。”
一條條軍報彙總而來,不少將領的心中都有些沉重。
經過一天的野戰和四天的強攻,秦軍成功拔除了新鄭城的絕大多數重型守城軍械,並殺傷、驅逐了韓軍至少三萬人。
但秦軍的陣亡數也已經超過了一萬五千人,被不少將領寄予厚望的石油依舊發揮著優秀的作用,可存量卻已不足。
若論算軍功,此戰如今仍處於盈功狀態。
但短短五天時間內打出這般戰果,此戰著實是過於慘烈!
突然間,一名信使打馬而來,快步爬上指揮台:“將軍!”
“駐魏行人(駐外大使)傳訊,魏王增已決議發兵十五萬救援韓國,昨日已開始調遣糧草,預計旬日之內發兵!”
聽見這話,所有將領齊刷刷的看向嬴成蟜。
新鄭城內尚有七萬左右的正軍,如今魏國又發兵十五萬正軍,兩軍相加便是二十二萬正軍。
新鄭、陽翟等城再使使勁,征募一些民兵參戰,湊個二十五萬兵馬並不困難。
韓、魏聯軍總兵力已是大秦的兩倍以上,大秦又是主動進攻的一方。
這能打嗎?
武安君白起的秦韓伊闕之戰兵力差距都沒這麼大!
楊虎突然低聲開口:“將軍,是不是該使用詐降之策了?”
在屯留時嬴成蟜可是告訴過他們,此戰的戰術是詐降!
此戰也根本不是為滅國而來,隻是意欲利用詐降這種伎倆騙來一兩座城池,讓大家軍功薄上有幾分光彩便已是大功告成。
隻是出征至今的高歌猛進讓很多將領都忘記了,他們此戰原本沒準備打硬仗的啊!
馮亭等將領頓時恍然:“確實,現下正是施展詐降之策的大好時機!”
“我軍對韓軍造成了如此之大的傷亡,韓軍能允許我軍不繳軍械的投降嗎?”
“爾等難道還沒看出將軍的心思嗎?若韓軍不接受我等帶著軍械投降,那就繼續打!打到韓軍接受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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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隻要我軍繼續對新鄭城施以高壓,韓國就不得不接受我軍投降!”
看著將士們期待的目光,嬴成蟜沉聲開口:“詐降之策,乃是本將與王上商定而成。”
“但無論本將還是王上都未曾想過我軍能一路打到新鄭城下。”
“是否要以詐降之策破新鄭城,本將正在思慮。”
“傳本將令,前軍撤軍,暫時停止攻城。”
“於後軍抽調五千兵馬守營,全軍休整,隨時準備迎接大戰!”
將領們齊齊鬆了口氣,當即拱手:“唯!”
很快,高聳的指揮台上就僅剩嬴成蟜一人。
遙遙望著新鄭城,嬴成蟜眸光深沉。
詐降一開始隻是嬴成蟜為了搪塞楊虎等將領而想出來的說辭。
但戰事發展到如今程度,詐降之策卻確實有了施展的空間。
可是,果真要詐降嗎?
嬴成蟜出征並不是為了開疆擴土,而是為了給他自己打出一條生路。
以詐降之法滅韓國,對嬴成蟜現在的處境會有幾分助力?
且若是麵對區區韓國都要以詐降之策破之,天下人很可能由此小覷秦國,再次組成五國聯軍攻打大秦。
以詐降之策提前數年滅亡韓國,對於大秦而言究竟是福還是禍?
夜幕之下,嬴成蟜細細思慮著。
“將軍!”韓淩爬上指揮台,低聲開口:“韓國左相韓玘之庶子韓恪秘密出使我軍,如今已至前軍。”
“韓玘?”思慮片刻後,嬴成蟜方才開口:“請他往中軍大帳等待。”
沐浴一番,換上常服,嬴成蟜快步進入中軍大帳,笑而拱手:
“久聞韓兄之名,今日一見,果真俊傑也!”
“來,坐!”
韓恪慚愧的拱手還禮:“見過長安君。”
“恪不過是一庶子而已,長安君著實過譽了。”
引著韓恪相對而坐,嬴成蟜親自為韓恪斟滿一爵酒,笑而開口:“是韓兄過於自謙才是。”
“身份從來都不是製約俊傑的枷鎖,若能力不足,便是嫡子出身也會如困於籠中之雀,難得自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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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成蟜是在暗示他自己。
隻要韓恪接上一句,嬴成蟜就會順勢說出自己在秦國過的不如意。
雖然嬴成蟜還沒決定是否要詐降,但不影響他提前為詐降做做鋪墊。
韓恪輕歎:“身份怎麼可能不是製約俊傑的枷鎖呢?”
“家父俊傑如斯,明知道大韓已是行將就木、傾覆在即,卻隻因出身於韓國宗室便不得不為韓而戰。”
“韓某每每見家父為國事憂愁都倍感心痛。”
“因為即便家父思慮再多遍,有再好的文采,韓國的國力都無法將其實現。”
“徒呼奈何!”
嬴成蟜微怔。
我話都說到那種地步了,你怎麼非但不接茬,反倒是把話題往韓玘身上引?
你不是來勸降的啊!
嬴成蟜當即停止計劃,順著韓恪的話往下說:“韓相之能,便是我王都頗多讚許。”
“世人皆說韓相事秦有失韓國風骨,但本君與家母卻很清楚,韓之國力並不強盛。”
“事秦乃是韓國現下最好的出路。”
韓恪慨然道:“長安君懂家父!”
又訴了半晌的苦,韓恪終於切入正題:“五日前,家父率軍於城外與秦野戰,大敗而回。”
“此非戰之罪也!然奸相張讓卻以此為據,意欲令家父陷於城外!”
“雖然家父僥幸逃脫回城,張讓卻已經趁此機會奪取了韓國兵馬!”
“家父心甚怒之!”
“韓某此來,便是代家父問秦。”韓恪認真的看著嬴成蟜:“若家父投秦,秦國意欲如何待家父?”
嬴成蟜心中一震。
這劇本怎麼這麼熟悉?
這不是本君今日準備的劇本嗎,結果你先用了!
詐降還有搶著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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