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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成蟜似笑非笑的發問:“隻有兩名都尉?”
楊虎心跳的越來越快了。
雖然他現在已經是副將了,但隻是嬴成蟜私下讓他暫代副將,沒有任何文書支持他副將的身份,甚至沒有任何文書證明他暫代了副將之職。
換言之,在朝廷眼中,此刻的楊虎還隻是一名都尉而已。
嬴成蟜連朝廷任命的副將都敢殺,殺一名都尉而已,他會不敢嗎?
就在楊虎緊張的唇口發乾時,嬴成蟜突然露出笑容,雙手用力扶起了楊虎,溫聲寬慰:
“楊副將快快請起。”
“當你第一個拔劍斬向劉安時,你就已經完全得到了本將的信任。”
“畢竟一名忠於樊於期的將領怎麼可能會當先斬向樊於期的親信?”
“誰會信啊!”
“本將相信你定然是一直都忠於本將的,隻是礙於形勢才不得不委身於賊。”
嬴成蟜拍了拍楊虎的肩膀,雙眼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莫要擔心軍中其他忠於樊於期的將領仇視與你。”
“本將自會為你做主!”
嬴成蟜的每一句話都是在認可楊虎,都是在讓楊虎放心。
但這些話語聽在楊虎耳中卻是赤裸裸的威脅!
當楊虎斬出那一劍,他就必將成為呂不韋一係和樊於期一係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們可不會在意楊虎的三族性命,他們隻在意楊虎破壞了他們的計劃。
無論楊虎的內心作何想法,他都必須緊緊抱住嬴成蟜的大腿。
也隻有嬴成蟜才有能力庇護他的周全……吧?
深吸一口氣,楊虎壓下所有心思,拱手上稟:“將軍,軍中都尉以上的所有將領都知道樊於期的計劃。”
“但大多都彆無他想,隻是完成樊於期安排的任務,等待日後賞功。”
“末將確實違反了秦律,請將軍責罰。”
“但敵視將軍、為樊於期查缺補漏、主動坑害將軍之人極少,譚明、劉安便是其中為首者。”
“稍後末將會列出所有名單,呈與將軍!”
這一番話,楊虎說的真心實意,再無半點遮掩。
因為楊虎已經想明白了,除去樊於期的親信已經不僅僅是嬴成蟜一個人的事。
即便是為了保證楊虎自己的安全,他也必須協助嬴成蟜把樊於期的親信一個不留的儘數鏟除!
嬴成蟜反問:“僅僅隻是兩名都尉為首?”
楊虎點頭:“此二人皆以事功封爵,又因爵升都尉,在其他軍中莫說是晉升的機會,甚至屢屢被逐出軍營,所以他們格外珍惜此次機會。”
“也正因這二人格外積極,所以即便官職較低,也頗得樊於期信重。”
嬴成蟜很詫異:“他們如此積極的想要本將性命,起因僅隻是因為他們憑事功而擢都尉?”
楊虎也很詫異:“難道這還不夠嗎?”
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反問很得罪人,楊虎趕忙拱手解釋:“王上將、楊上將等一眾將軍皆是計首封爵而擢。”
“便是身為上卿蒙驁之子的蒙武將軍,也是從行伍之中斬殺敵軍得的爵位。”
“譚明、劉安等人因事功封爵,符合律法,無人能挑的出毛病,但將軍們卻普遍認為這般將領能力不足,並不願意讓他們留在自己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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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待在軍中都難,又談何立功晉升!”
嬴成蟜終於恍然。
大秦的官爵製度在戰國末期其實已經有點亂套了。
譬如嫪毐就會在今年獲封長信侯爵,他的功勞難道比王翦還要大?
還不是想封就封了!
再比如蒙恬,先是擔任嬴政的侍郎,負責法律文書工作,相當於嬴政的法務秘書,又擔任嬴政的郎中,負責安保工作。
在即無爵位又無軍職的情況下,他突然就被安排為王賁的副將,跟著王賁一起滅了齊國。
因為了解未來的大秦,嬴成蟜對此已經習以為常。
但現在看來,大秦軍方對此的意見或許比他想象的還要大的多!
“如此看來,秦之所以亡,或許也有軍爵方麵的原因!”心中念叨了一句,嬴成蟜就壓下了這個想法。
大秦亡不亡是未來的事,他自己亡不亡可是眼前的事!
嬴成蟜略略點頭:“本將知之矣。”
“八夫,扛上竹簡,去中軍大帳!”
……
與此同時。
中軍大帳裡的氣氛格外壓抑。
馮亭與譚明相對而坐,四目相對互不相讓。
半晌過後,譚明終於忍不住發問:“馮都尉,究竟發生了何事。”
“為何樊將軍死了?”
“為何你等跟在長安君之後?”
馮亭反問:“我等身為此軍將領,跟在主將身後不是理所應當之事嗎?”
“至於樊於期?”
“犯上作亂之輩,死得其所!”
馮亭加重語氣:“還有,本將已是校尉,請譚都尉注意身份!”
譚明氣急:“好伱個馮亭!”
“值此危難之刻,拉袍澤一把也不成嗎?”
馮亭沒有回話,用沉默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譚明等留守軍營的將領隻能向其他去赴宴的將領打探消息。
然而不論平日裡的關係有多好,譚明等將領都沒能打聽到一句準話!
有些時候,沒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一股絕望之情漸漸升騰於譚明等將領的心中。
突然間,一道呼聲自帳外響起。
“拜見將軍!”
聽得家兵呼聲,帳內的將領們立刻閉嘴,趕忙起身麵向帳門,躬身拱手高呼:
“卑職等,拜見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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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成蟜撩開帳簾,沒有理會一眾將領的招呼,而是徑自走到主將位置方才笑而開口:
“諸位將軍多禮。”
“兵變之後還能再於此地見到諸位,本將心甚慰之!”
譚明等將領趕忙再次拱手:“全賴將軍神勇!”
嬴成蟜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聲音也變得冰冷了起來:
“此番能平息兵變,確實隻賴本將神勇。”
“本將卻想問問,本將獨對萬軍時,諸位何在!”
“什長伍長何在!”
“軍法吏何在!”
“為何能讓大軍在不愁吃、不愁喝、不受凍甚至沒離開大秦疆域的情況下發生兵變!”
嬴成蟜怒聲嗬斥:“本將不通兵事,難道諸位將軍這麼多年也都是吃乾飯的,半點兵事也不懂?”
“本將這主將之位是相邦強令而來,諸位身上的都尉、校尉之職又是如何得來的?”
“買粟米送的不成!”
所有將領毫不猶豫的單膝跪地。
“嘭!”
膝蓋與地麵發出沉悶的撞擊聲,旋即一眾將領齊齊拱手:“末將有失察之罪!”
嬴成蟜輕聲一笑:“失察?”
“推的倒是乾淨。”
“旁的將領或許果真是失察,但都尉譚明,你也是失察?”
譚明豁然抬頭看向嬴成蟜,連聲解釋:“將軍,末將確實是失察啊!”
“末將在發現兵變的第一時間就率軍追擊,見亂賊意欲刺殺將軍,末將還令家兵射箭協助將軍殺敵!”
“末將確有失察之罪,末將卻也有護衛之功。”
“末將不求功過相抵,卻也求將軍明察!”
嬴成蟜踱步走到了譚明麵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譚明開口:
“協助本將殺敵?”
“消滅人證才是你真實的目的!”
“若非本將看了樊於期的記錄,本將險些要被你所蒙騙!”
譚明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不可能!絕……”
然而不等譚明話落,嬴成蟜已經拔出腰間長劍。
一劍,斬首!
大好頭顱被動脈血衝的向上飛起。
直至此刻,譚明的眼中還寫滿了震驚和迷茫。
樊於期,誤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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