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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格的胡子氣的抖了一下。但是,當看到拉維的模樣時,他卻釋然了——他終究是長輩,不可能和一個年紀比自己小了四五十歲的小孩子動怒,卻見他彎下腰,臉上露出爺爺對外孫女的那種祥和微笑,說道「孩子,我們在這裡交流一些重要的問題。我給你幾枚銅幣,你去外邊隨便買點什麼東西玩,不要打擾我們,好嗎?」
「把我當小孩子嗎?老爺爺,我也是學院新入學的學生。」拉維生氣地盯著榮格,「我在街上看到大家那麼轟動,就想過來聽聽課的。結果你這不是在完全地胡說八道嗎?你為什麼能夠進入學院?你噴出的每一滴唾沫,都在汙染煉金術學院的土地,你知道嗎?」
「真是完全沒有家教的小孩子。」榮格收斂笑容,左右四顧,「有人嗎,能把她從這裡帶出去嗎?」
「勸你們最好不要碰我。」
拉維將手中的半隻燒雞丟在地上,把手在衣服上隨意擦了擦,然後就從腰間掏出了一個銀灰色的試劑瓶。她擰開試劑瓶的蓋子,把裡麵的藥水朝著雞的骨架上一倒,雞的骨架登時發出了「呲呲」的聲音,開始向外冒出可怕的白氣。她將同樣的試劑瓶掏出十支,夾指縫裡晃了晃
「誰想把我拖出去,我就把這試劑潑到誰的身上。既然是學院的學生,那你們應該會自己掂量吧?」
此話一出,圍在拉維身邊的一眾人登時臉色發青,遠遠地躲了開去。擁擠的廣場上,登時騰出了一個不小的空地。
「你們在乾什麼?」榮格頗為不快地問道,「隻不過一個小孩子的語言威脅,你們都怕嗎?」
「你果然完全不懂煉金術」。拉維看榮格的眼神越發憤怒,「見到這個東西,任何一個煉金術師,都不會覺得我隻是一個小孩子。」
拉維朝著地上的半隻燒雞指了指,卻看到暴露在外的雞的骨頭此時已經幾乎完全溶解,隻剩下了皮和肉,但即便是是這些部位,此刻也已經慘白一片,就像是一具死屍。
「這是……某種酸?」一名學院的高年級學生難以置信地問道。
「是哦,酸。看起來比"國王的洗澡水"都要厲害吧?」拉維用威嚇的眼神瞪著周邊的眾人,「要是不小心撒到身上,它很快就會穿透皮膚滲入骨頭中,皮膚會慢慢變黑,骨頭也會被化掉,如果不及時截肢,就算拉來帕拉塞爾蘇斯,也救不了你們哦?」
拉維周圍的空地登時又擴大了一圈。
榮格在講台上深吸了一口氣。
「這位小……煉金術師,請問,你對我演講的內容,是有哪點不滿嗎?」
「並沒有對特定的哪一點不滿,因為你的理論全錯了,錯的一塌糊塗。"煉金術煉的是人",這是隻有完全沒有接觸過煉金術的門外漢才能得出的極其不負責任的結論。」
不知為何,拉維就像看著仇人一般惡狠狠地瞪著講台上的榮格。
「從佐西莫斯、斯蒂法諾斯、馬裡亞諾斯,到賈比爾伊本哈揚,再到當下的諸多煉金術師們,每個人都在窮竭畢生的精力推動煉金術這門學科。從一開始隻能用火烤來分析物質,到能夠用酸將金屬溶解,從一開始隻能溶解銅、鐵、鉛、錫,到可以溶解銀,再到可以溶解金,甚至現在我們已經可以將黃金揮發成氣體。賈比爾製造了國王的洗澡水,卡斯特羅製造了比金更穩定的固銀,約翰德魯庇西撒從葡萄酒中蒸餾出了可以避免**的生命之水。在佐西莫斯的時代,人們認為鐵變成金僅僅隻是一種給金屬"染色"的工作,而現在,我們了解了各種金屬多種多樣的性質;在賈比爾的時代,用硫和汞的二要素學說就已經能解釋在煉金實踐中觀察到的一切
現象,而現在,我們不得不把二要素擴充為三要素,才能完整地解釋煉金。這麼大的變化,這麼多的成果,而你卻居然說"煉金術完全不涉及、也不依賴於實驗室的實驗"?你居然說,"那些描述物質變化的語言,實際上表達的是心靈的過程"?」
拉維越說越氣憤,甚至直接登上了高台。很難想象這麼一個小女孩竟然會因為學術上的分歧而產生如此大的怒火。她甚至把自己的披風摘下,直接甩到了榮格的臉上。
「好臭!」榮格捂著鼻子嚷到,「一股臭雞蛋的味道!」
「臭雞蛋的味道?這是硫的味道,是我們煉金術師們在實驗室流的汗的味道!我們不得不穿著這樣的衣服生活,因為我們是煉金術師!你這種不負責任的學說,把我們煉金術師的勞動置於何處?你這種不負責任的學說,把曆代煉金術前輩們的勞動置於何處!你最好快點下台躲起來,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現在超想把這十瓶試劑通通甩到你的臉上啊!」
看著拉維手上的那十瓶試劑,榮格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白,連連後退。
「瘋子,這個小女孩是一個瘋子!這個學院裡沒有衛兵嗎?快點把她給拖出去!她想殺了我,想要殺了我!」
——「不要動那個女孩。」
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在眾人的目光中,一個矮矮胖胖的男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雖然他手上沒有像拉維一樣拿著危險的試劑,但眾人卻主動地散來了些,給他騰出了一個空間。
「那個理論太有迷惑性,以致於我剛剛都有一瞬間被蠱惑了。孩子,你反駁的很好。」
讚許地朝著拉維點了點頭後,他用銳利地眼神逼視著站在台上的榮格
「"心理煉金",這是你理論的名字,對嗎,榮格?你被開除了,立刻離開學院,從我眼前消失,不準再踏入學院一步——雖你實際上根本就還沒有被準許入學。」
「……你是什麼東西?你憑什麼讓我離開學院?我是可是卡爾古斯塔夫榮格!舉世聞名的煉金術師!」
「而我的名字是帕拉塞爾蘇斯,煉金分院的分院長。」男人冷冷地回答道,「我意已決,榮格大師,請離開這所學院,以後不要再踏入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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