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海德沒有拒絕艾米的請求。他在桌子旁座了下來。看了一眼棋子:“板棋?”
板棋是海盜王國的一種特色棋類遊戲。一方的棋子分散地擺在棋盤的四條邊上,扮演進攻的一方,而另一方的棋子則聚集地擺在棋盤的正中,扮演被圍攻的一方。進攻方需要想辦法吃掉被圍攻方的王,而被圍攻方則要努力把自己的王逃到棋盤的邊線。
艾米扮演進攻的一方,而格拉海德扮演被圍攻的一方。
“剛剛被裝在麻袋裡的到底是誰?”
“克努特伯爵。”
艾米下了一子,格拉海德跟著應了一子。
“克努特?那是一個勇猛的戰士。對瑞典王忠心耿耿,但是——”
格拉海德停了下來,沒有說下去。艾米笑了一笑,毫不在意接下去說道:“但是也因此非常厭惡我,是嗎?”
艾米這麼直爽,到讓格拉海德感到有些驚訝。
“是的……雖然你帶著那些領主們打了一場勝仗,但你前前後後的表現已經讓許多人厭惡你,甚至以為你要奪權。領主們如今分成了兩派:欣賞你的武力而支持你的、以及忠誠於瑞典王而反對你的,後者占了絕大多數。”
“還有忠誠於我的人?陛下回來後,要讓她好好考慮一下怎樣處置這群人呢。”
“等一下!”格拉海德吃驚地打斷了艾米的話,“如果我沒理解錯,你剛剛的意思是要清算那些忠誠於你的人?”
艾米慘然一笑:“當然。他們是陛下的封臣,不是我的。忠誠不徹底,那就是徹底不忠誠。”
打從一開始,艾米就沒有奪權的打算。
棋盤上,艾米發動著猛烈的攻勢,占儘了上風。格拉海德沒有想到這個女仆下棋這麼厲害,不由得擦了擦汗:
“你平時經常和瑞典王下棋麼?”
“不,瑞典王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大多數時候她都在研究煉金術,晚上則在觀察星星。倒是我空閒時就會鑽研板棋。不過不管我怎麼鑽研,目前為止我一次都沒有贏過陛下。每當這種時候我都不得不感歎:她真的是一個天才。”
艾米一顆接一顆地吃掉格拉海德的棋子,逐漸包圍了他的王。
“陛下所可能遭遇的一切危險,都是基於她是‘王’之上的。換句話說,隻要她不再是‘王’,彆人就沒有加害她的必要。”
艾米點了點格拉海德岌岌可危的王,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棋子:
“你看,你沒辦法進攻我吧?畢竟在規則上,我的‘王’一開始就不存在。”
格拉海德若有所悟:“原來如此。隻要讓阿勒曼尼聯邦認為瑞典王已失去了權勢,那即便他們找到了瑞典王,也沒有傷害她的理由。”
說話間,艾米又吃掉了格拉海德的一顆棋子。此時她已經可以輕易獲勝,可她卻放過了格拉海德的王,繼續去吃他的剩餘棋子。
在格拉海德驚訝的目光中,艾米繼續說道:“不隻是如此。我還要以我的名義讓阿勒曼尼聯邦的貴族們嘗儘痛苦。我要讓他們提起我的名字就咬牙切齒,讓他們恨不得扒掉我的皮、吃掉我的肉、抽掉我的筋。”
“為什麼?”
“因為他們越是恨我,陛下就越是安全。我是奪權者,而陛下則是我的天敵。到最後,他們甚至可能會為了消滅我而主動把陛下給送回來,而這就是我的目的——不管是順從我,還是違逆我,陛下都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