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聲從高空傳來,極其遙遠,卻又清清楚楚地傳入了會場每一個人的耳中。人們下意識地透過會場的窗戶向外一望,卻發現會場外不知何時已如黑夜一般漆黑。
“轟”的一聲,會場東麵的牆整片地塌了下來,那黑暗開始向著室內擴散。
在一片喧鬨聲中,有人高喊道:“發生什麼事了?外麵的人呢?那群雇傭兵們在乾些什麼?”
那被黑暗籠罩的區域用死一般的寂靜作了回答。
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後,人們開始攻擊那神秘的黑暗。這群富人的護衛沒有一個是弱者,眨眼間,上百個魔法轟向了那片黑暗。
黑暗巍然不動地擴張著他的領域。
“e-l-e-l-y--h!”
戈特弗裡德向著那黑暗釋放了一個魔法,卻一如既往地沒有產生什麼效果。他連忙扯了扯哈比巴,說道:“師父,你快出手!”
哈比巴神情緊張地盯著那片黑暗,擦了一把汗:“彆蠢!,我們快點逃!”
“逃?”戈特弗裡德一愣,“為什麼?我們人多!”
“人多有什麼用!我們麵對的是偽基督的門徒,‘使徒’克羅狄斯!能活著就已經是萬幸了,快逃!”
——偽基督?使徒?
這兩個熟悉又陌生的詞勾起了艾拉在安提利亞島上的回憶。自賈比爾死後,她已經有兩年沒有聽到過“使徒”這個詞了。
雖然艾拉一直沒有忘掉天方帝國有四個這樣的魔法師,但自從打敗拉格納後,整整兩年的安逸生活,已經讓這個詞彙所帶來的壓迫感淡化了。
畢竟,她從未直接麵對過使徒。
會場很快就騷動起來。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冷酷地吞噬著一切的黑暗。
沒有人能看清黑暗裡有什麼東西,它是純粹的黑,比黑夜更甚。
沒有人能阻止黑暗的蔓延,它似乎是虛無,卻又似乎有著分量,風刮到它身上,就像撞上了一麵結結實實的牆壁;火燒到它身上,卻又像墜入了什麼都沒有的深穀裡。
它靜謐無比,不管嗓門多高的人,一被黑霧包裹,就瞬間沒了聲音。不管他的同伴在外麵如何大聲呼喊,都得不到任何的回複。
人們無法阻止它的擴散,就像人們無法阻止白天變成黑夜。
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了逃跑。他們衝向了另一邊的會場大門。艾拉跟著人群邁出一腳,卻又不甘心地咬牙停了下來,回頭瞪了那黑暗一眼。
她怎麼能在天方帝國這個最大的敵人麵前露出醜態?
到了這種時候,艾拉反而冷靜了下來。她選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在高台上俯視著拚命向外逃竄的眾人。為了搶先從那一條路中出去,他們推擠著、拉扯著,如果有人不幸摔倒,就馬上會被緊跟其後的人亂腳踩死。
她看著那醜態萬出的人群,沉思著什麼。
直到那黑暗快要觸及到她時,艾拉才站起身,保持著和黑暗擴散相同的速度,一步一步向下走著。
那黑暗擴散的其實並不快。以出口的大小和會場裡裡的人數來判斷,如果能外麵是安全的,就必定能全員逃走。
艾拉判斷出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