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利克在不停的毀滅與重生中死死地纏住了芬裡爾。
它找準一個時機咬向了芬裡爾的脖子。芬裡爾的火焰瞬間燒毀了它的頭顱。這條巴斯利克的毒液雖然已經有了穩定的性質,但芬裡爾身上的火焰實在是太過熾熱,依然將巴斯利克的毒素變成了霧。
有一個士兵不小心觸碰到了這片霧,身上的皮革、棉布和斧柄立刻就被毒霧腐蝕。
但那些霧突然在空中停了下來,凝成了一團球,然後沿著原路急速返了回去。所有被火焰燒毀掉的都係全部變回了原本的模樣——變回了巴斯利克的頭顱。
艾拉在聽賈比爾提及他的蛇曾在兩千年前被天方帝國的先知梅瑟輕易殺死時,還理解不了那是一件怎樣誇張的事情,直到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
艾拉不由得詢問道:“艾恩蓋爾,你也會煉金術?”
“煉金術?那是一門深奧的學科,很遺憾,我的學識未能涉及到此處。”
“那你是如何把巴斯利克呼喚出來的?艾恩蓋爾,你的魔法……似乎和我目前見過的所有魔法係統都不同,它的力量究竟是來自何處?”
“力量來自何處?”艾恩蓋爾神情古怪地看了艾拉一眼,“很難想象這是由紫袍嘴裡說出的話。”
“有什麼問題麼?目前為止,我已經知道了三種不同的魔法係統,我們七丘帝國的魔法、天方帝國的魔法、還有特普伊文明的魔法,他們的原理都各不相同。你的魔法應該不屬於以上的任何一類,我當然想知道其中的原理……”
“七丘帝國的魔法師在八百年前戰勝了那位神之子,我本以為你們對魔法的原理最清楚不過……嗬,紫袍,不過如此。”
艾拉放低聲音,小聲說道:“嗯……實際上,我對魔法的概念總是模模糊糊的,如果你能教教我……”
然而艾恩蓋爾卻不屑一顧:“偌大一個七丘帝國,居然連王室的魔法都教不好?看來七丘帝國也不過如此。”
那兩隻怪物互相牽製著,誰也無法殺死對方。倒是讓戰場終於平靜了下來。
眾目睽睽之中,阿爾弗雷德走到了陣線最前方。
“我是阿爾弗雷德,整個英格蘭的王。”他衝著日德蘭的軍陣中喊道,“西蘭已被認為是英格蘭的盟友,如果你們再前進一步,我將認為你們是在對英格蘭王國宣戰!”
“騎士王阿爾弗雷德?”日德蘭的領主策馬向前走了幾步。在確認了陣前那個男人就是統一了英格蘭的阿爾弗雷德後,他頓時換了個態度。
“騎士王,你誤會了,我隻是追擊伊瓦爾的部隊來到此地罷了。”
日德蘭的領主原本就是為了找伊瓦爾報殺子之仇而來。如今目的已經達成,西蘭又受到英格蘭的庇佑。他沒理由去惹怒英格蘭,就帶著自己的兵馬,繼續去追擊伊瓦爾的殘軍去了。
這時,艾拉才終於看到了莉莉。她連忙拋下伊瓦爾,跑過去問道:“莉莉,艾米她在哪裡?”
“剛剛向著西蘭城裡跑過去了。”
艾拉瘋了一般穿過大火,跑進了西蘭。
她在一口水井邊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艾米。
天上籠罩著一層烏雲,但卻有一道日光將艾米照亮。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艾拉的眼裡噙起了淚水。她開心地往前跑了幾步,從背後抱住了她。
“艾米!我回來了!我贏了那個‘白衫’!阿爾弗雷德也變成我們的盟友了!”
“陛下……?我明明……讓西蘭城著火了,你是怎麼進來的?”
“那點火根本無所謂!艾米,你看到伊瓦爾了麼?伊瓦爾他還沒有到西蘭麼?”
艾米沒有對艾拉的動作做出任何的反應。她背對著艾拉,就像是一塊枯木。她的語言,也像極了乾涸的泉水:“陛下,伊瓦爾……已經被我除掉了。”
“死了?”艾拉驚訝地問道:“你做的?不止殺了一個精靈級的魔法師,而且還擊潰了他的部隊?就憑我留在西蘭的這些人?”
“……是。”
“你好厲害!是怎麼辦到的?這些先不管,艾米,跟我來,我要在所有人麵前,給你一個尊貴的稱號!”
艾米一動不動,既不同意,也不反對,而是就那樣默默地跪在地上。
“……怎麼了?”艾拉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艾米的聲音輕的像是蚊子:“……西蘭死了很多人。”
“死了?是誰乾的?伊瓦爾?還是日德蘭?要是日德蘭,我馬上帶兵去……”
艾拉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艾米的身前,可當她看清艾米的臉時,她一下子僵住了:那張臉已經完全被燒的不成樣子。
艾拉用發抖的手撫摸著艾米臉上的燒痕,用同樣抖著的聲音問道:“艾米……這是怎麼回事?誰乾的?還有……你為什麼要在胸口畫著十字?那不是天方帝國祈禱時用的……”
艾米的視線從艾拉的臉上緩緩滑過,投向了艾拉身後的虛空:
“陛下……我犯了大罪。但是神之右席和我說,即便是我這樣的罪人,隻要我向他禱告……我死後就能升入天堂。”
“神之右席?”
艾拉感到全身仿佛一下子被凍成了冰。神之右席,那是天方帝國的用語。他們自敘創建天方帝國的神之子於死後第三日複活,之後,便坐在全能之神的右側。
“艾米!”她抓著艾米的肩膀使勁搖晃著,喊道,“你到底犯了什麼罪?馬上告訴我!”
艾米咬住自己的嘴唇,使勁地搖著頭:“陛下,我不能說,我不想讓你討厭我。而且就算我說了,你也幫不了我。你不是我,你是王,你不能為了我去得罪整個西蘭……”
“艾米!”艾拉大喊了一聲,讓艾米鎮定了下來,“你是誰?我又是誰?你能向天方帝國的神坦白一切,卻為什麼不能告訴我?”
艾米的眼神漸漸地滑落到了地上。
“西蘭的人想要對陛下不利,於是,我借伊瓦爾的手害死了西蘭的村民。”
“他們想對我做什麼?”
“他們想投靠伊瓦爾,加害陛下,以換取生路。”
“艾米,你應該要知道,這種事情不能全怪他們。”
“我知道……”
“你害死了多少人?”
“二百多個……”
“就這些麼?”
“為了挑起日德蘭和伊瓦爾的矛盾,我謀殺了日德蘭領主的兒子和隨從。”
“多少人?”
“不知道……可能會有一百多個吧?”
“還有麼?”
“……就是這些。”
“你後悔麼?”
“後悔?不!如果不這樣做,陛下現在就有危險!但是……我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