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由於之前買單車的時候喊了隊長鄧允軍過來吃晚飯,所以鄧世榮便精心準備了一桌下酒菜,分彆是炸蜂蛹、炸花生、紅燒肉、香辣田螺、乾鍋田雞、素炒豆角、涼拌黃瓜、涼拌蕹菜以及一道鯽魚湯。
鄧允軍過來見到這麼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不由得瞪大眼睛道:“九叔,隨便整兩道菜跟你喝兩杯就行了,你怎麼搞了這麼多菜啊,都比得上人家擺酒了!”
鄧世榮笑道:“難得叫你過來吃頓飯,自然要搞得像樣點,再說除了自家種的菜,其他大部分都是村裡沒人吃的東西,你隻要不嫌棄就好。”
鄧允軍定睛一看,發現九叔還真沒說錯,在那幾道葷菜中,蜂蛹、田螺、田雞都是隨處可見的東西,村裡還真沒幾個人吃這些玩意,也不知道九叔是怎麼做出來的,看著就極有食欲。
“九叔,我給你拿了點沙蟲過來,你留著煮湯喝。”回過神來後,鄧允軍便把手中拿著的一包沙蟲遞過去,說道。
鄧世榮連忙推辭道:“隊長,你這就太客氣了,過來吃飯就吃飯嘛,怎麼還帶了這麼貴重的東西過來這個我不能收,待會回去的時候,你帶回去。”
鄧允軍笑道:“九叔你說笑了,這玩意有啥貴重的,前些年就是拿紅薯換都沒多少人肯換呢!”
鄧世榮也是經曆過的,自然知道鄧允軍說的不假,在前些年還真有海邊人挑著沙蟲等各種海鮮來他們村換紅薯,就這村裡還沒多少人願意換呢!
畢竟沒有住在海邊,村裡人都不知道沙蟲吃起來是什麼味道,再加上當時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自然不願意用幾十斤紅薯去換那三五斤沙蟲,感覺這樣做實在是太虧了。
但在後世生活過的鄧世榮自然知道,好的沙蟲能賣上千元一斤,是很多家庭都不舍得吃的高檔海鮮。
不過,現在沙蟲確實不貴,在推辭了一下後,鄧世榮便接過沙蟲道:“好吧,那我就收下了,阿珍,你拿去放好,允泰,把酒給隊長倒上。”
吩咐完,鄧世榮又招呼著鄧允軍坐下。
鄧允軍看著麵前那碗被炸得呈金黃色的蜂蛹,感慨道:“九叔,蜂蛹你還拿來炸著吃,你還真是不怕費油啊!”
鄧世榮笑道:“這玩意炸來喝酒是一絕,你嘗嘗就知道費點油有多值得了!”
鄧允軍拿起筷子道:“真彆說,蜂蛹我倒是吃過不少,但還真從沒吃過這種用油炸的,我要嘗嘗看這被九叔你這麼誇的炸蜂蛹究竟有多好吃。”
說話的同時,鄧允軍夾起兩條炸蜂蛹,話音剛落,便塞進嘴巴裡咀嚼起來。
接下來就不用多說了,炸蜂蛹的味道哪怕是在後世都沒幾人能夠拒絕得了,更何況是在現在這個不知肉味的年代了,鄧允軍這一吃就完全停不下來了!
而這滿滿一大桌下酒菜,可不止炸蜂蛹好吃,像紅燒肉、香辣田螺、乾鍋田雞都有它們各自的味道。
鄧允軍把這些菜一一嘗過之後,才停下筷子,端起酒道:“九叔,從今天起,提到吃這個字,咱們村我就服你。”
鄧世榮端起酒跟他碰了一下,笑道:“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吃就是最重要的事情,我跟你說,趁現在牙齒還咬得動,該吃就吃,彆不舍得,等牙齒都沒了,就是有再多的山珍海味,那也吃不了了!”
鄧允軍啜了一口酒,點頭道:“有道理,還是九叔你的思想境界高,看得透徹。”
鄧世榮哈哈笑道:“我就是好一口吃而已,哪有什麼思想境界啊,你高看我了!”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閒聊,鄧允泰時不時的也接幾句話,其他小的接不上話,乾脆就埋頭乾飯。
這一頓酒,從下午五點半左右開始喝,喝到天黑點上煤油燈繼續喝,一直喝到晚上差不多八點,才結束。
然後,無論是鄧世榮父子還是鄧允軍,都已經有了七八分酒意。
鄧允軍站起來,身子微微有些搖晃,說道:“九叔,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跟你喝。”
鄧世榮嗯了一聲,然後吩咐道:“允衡,你拿燈送隊長回去。”
鄧允軍擺手道:“不用送,就這點路,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鄧世榮雖然有了七八分的酒意,但腦子還是清醒的,說道:“現在不一定有月光,還是讓允衡拿燈送你回去吧!”
鄧允衡把其中一盞煤油燈端起來,說道:“軍哥,跟我客氣什麼”
鄧允軍見狀不再推辭,最後打了個招呼,便在鄧允衡的攙扶下回家。
等鄧允軍離開後,鄧允珍便吩咐道:“阿珠,你收拾一下碗筷,我給爸打熱水洗澡。”
鄧允珠應道:“知道了!”
於是,兩姐妹便各自忙了起來,一個收拾碗筷,一個去廚房給鄧世榮打熱水洗澡。
鄧世榮扶著水煙筒一邊抽煙一邊看著她們忙活,前世他這兩個女兒嫁得都不好,不僅僅女婿爛泥扶不上牆,還有他那些外孫外孫女啥的,也沒有一個是有出息的。
在他重生回來之前的一個月見過兩個女兒,大女兒蒼老得如同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婆,小女兒也好不到哪裡去,臉上的皺紋深得能把蒼蠅夾死。
他這兩個女兒,真的辛苦了一輩子,在娘家的時候天天有乾不完的活,去了夫家同樣有乾不完的活,幾十年來沒有真正的閒下來過,他這個當父親的看了都心疼。
當然,更多的是後悔。
畢竟,前世這兩個女兒的婚姻,都是他這個當父親的輕信媒人的話,作主讓她們嫁的。
這一世,他要擦亮眼睛,一定要替兩位女兒找到滿意的對象,讓她們過上跟前世截然不同的幸福生活。
就在鄧世榮回憶著前世的往事時,大女兒鄧允珍喊道:“爸,熱水我已經幫你打好了,毛巾已經放在桶裡,衣服我給你放在旁邊的凳子上,你今天酒喝了不少,趕緊過來洗個熱水澡回去睡覺吧!”
“嗯,知道了!”鄧世榮應了一聲,把煙筒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