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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月桂王朱由榔經曆了大起大落,覺得一切就跟做夢一樣。
幾個月前他躊躇滿誌,認為一舉可以推翻當今天子的統治取而代之。
當時他的身邊有廣西巡撫瞿式耜、兩廣總督丁魁楚,福建總鎮鄭芝龍。
可是幾個月過去了,他們非但沒能拿下江西,還讓朝廷大軍長驅直入。
眼瞅著廣州城不保,朱由榔不得不做出丟車保帥的決定。
他在瞿式耜的護衛下離開廣州,經由肇慶逃往梧州。
廣西是瞿式耜的地盤,朱由榔待在那裡覺得心安。
且相較於廣東,廣西的地勢更為複雜,朝廷要想長驅直入並不容易。
“瞿先生,咱們到了梧州後下一步該怎麼辦?”
如今朱由榔全部的希望都在瞿式耜的身上,也隻有他能夠問策一二了。
瞿式耜的心情其實是很複雜的。
在他看來江西潰敗後桂王已經不具備北伐威脅朝廷的可能。
現在最好結果就是守住廣西,徐徐圖之。
但能否守住廣西瞿式耜心中也沒有底。
畢竟他們組建的聯軍在麵對袁繼鹹時都敗了。眼下隻有他一人之力,要想抵抗朝廷十萬虎賁談何容易。
但這番擔憂他卻不能與桂王說。
沒有人比瞿式耜更清楚這位王爺性子優柔寡斷,且遇事瞻前顧後。
若是瞿式耜說連他都沒有信心,怕是桂王殿下真的會立即跑路。
將士們為他在前線賣命,他卻跑了那將士們一定會心寒的。
所以瞿式耜無論如何要表現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讓桂王殿下看到希望。
這其中的苦怕是隻有瞿式耜自己清楚。
“梧州不是久留之地,王爺還當移駕桂林府。”
瞿式耜一邊撚著胡須一邊幽幽說道。
“桂林乃是廣西的中心,極為富饒。王爺移駕至此便可招兵買馬,用不了多久就能招募一支數十萬的大軍。”
朱由榔卻是聽得皺眉。
“瞿先生說的在理是在理。可桂林是不是離湖廣太近了些?”
瞿式耜心中長歎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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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桂王殿下真的是瞻前顧後啊。
“王爺,廣西除了和湖廣接壤。可還和貴州、雲南、廣東接壤呢。照您這個說法,怕是哪裡也不能待了呢。”
他說這番話時明顯帶了情緒,頗是有幾分怒其不爭的意味。
朱由榔聽得縮了縮脖子道:“瞿先生彆生氣,孤王也就是隨口一說罷了。”
“王爺,為今我們除了據守廣西之外也要為自己留一條退路。”
瞿式耜也算是能謀善斷之人,對於局勢有著自己的分析。
眼下是混戰之時,他們或許能夠趁亂據守一時。但等到將來朝廷解決了東虜這個心腹大患,騰出手來全力對付桂王時,瞿式耜不認為他們能夠守得住。
“哦?瞿先生可是已經有了計較?”
朱由榔眼前一亮,催問道。
瞿式耜沉吟了片刻道:“如今滿清是靠不住了。丁魁楚更不用說。以臣愚見,殿下若要結盟,不妨把目光往南看去。”
“往南看?”
這下朱由榔有些發懵了。
廣西已經幾乎是大明版圖的最南麵。
再往南看除了大海還有什麼?
難道說瞿先生的意思是讓他浮海出逃?
朱由榔咽了一口吐沫道:“瞿先生,我們不比福建的鄭芝龍,手中的船並不多。即便浮海出逃怕是也走不遠吧?”
瞿式耜幽幽說道:“臣並沒有說要浮海出逃啊。”
“不浮海出逃?那往南是...”
“安南。”
瞿式耜毫不猶豫的吐出兩個字來。
“嘶!”
聽到安南二字,朱由榔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要知道安南和大明的瓜葛爭鬥可謂不斷。
永樂年間,大明出兵安南,設置交趾布政使司對安南進行了直接統治。
宣德二年朝廷廢除交趾布政使司。至此之後的一百餘年安南與大明衝突不斷。
直到嘉靖十八年,朝廷派大軍攻打安南。大兵壓境下,安南國君遣使請降,獻出戶籍黃冊。
翌年,其國君與大臣一道自縛請降,至此安南國滅。朝廷廢除安南藩國,改設安南都統使司,改其十三道為十三宣撫司,各設宣撫、同知、副使、僉事,聽都統黜陟。至此安南國由屬國變為屬地。名義上安南再次並入大明版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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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隻是名義上的。
事實上其仍然是世襲自治。
大明國力強盛之時安南尚且能夠臣服。
一旦大明國力衰敗,安南人的狼子野心立刻顯露了出來。
事實上自從天啟年間,安南都統莫氏便不再進行三年一次的朝貢,雖然沒有公然稱王,但據說已經命人趕製了蟒袍玉帶,隨時準備自立為王。
天啟、崇禎兩朝,朝廷內憂外患不斷,一直無力分神去管安南。以至於安南人的實力迅速膨脹,如今已經近乎恢複到了巔峰期的實力。
去投奔安南人?
這倒也算是個法子。
可是朱由榔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畢竟他也算是神宗皇帝的親孫子,是天潢貴胄。
眼下身份如此尊崇的他竟然要去向安南野人求助,真是讓人心痛。
“瞿先生,孤王真的要向安南人討飯吃嗎?”
朱由榔的性子還會很孤傲的,瞿式耜見狀隻能安慰道:“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們也隻是借安南人的勢而已。隻要將來殿下奪了天下,付出的這些便是值得的。”
“可是安南人為什麼會心甘情願的替本王賣命呢?”
朱由榔也不傻,他思前想後覺得安南人沒有理由替他做事啊。
“殿下可以給他們承諾。”
瞿式耜吞了一口吐沫,繼而說道:“將來若是殿下取了江山,便承認安南獨立王國的地位,並割讓雲南、廣西予他。”
瞿式耜說完這話,朱由榔直是愣住了。
他要真是這麼做了,豈不是大明朝的千古罪人?
列祖列宗若是知道有他這麼個不肖子,豈不是會被氣的活過來?
“瞿先生,除了此法難道就彆無他法了嗎?”
朱由榔十分痛苦的問道。
“殿下,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若不給他們充足的好處,他們是不會替殿下賣命的。”
瞿式耜歎了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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