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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了好幾秒,他才和隊友們同時抬起腦袋,望向天空。
剛才還是深夜的特裡爾瞬間來到了陽光明媚的下午!
感受著太陽帶來的溫暖,昂古萊姆卻遍體生寒,覺得問題徹底爆發了,災難即將來臨。
下一秒,他們聽見了一連串的爆炸聲,那來自裡斯**頭,來自老實人市場,來自蘇希特蒸汽列車站,來自那附近的堆場和倉庫。
轟隆隆的動靜回蕩開來,即使隔了不短的距離,昂古萊姆等人也看見了升騰的赤紅火光和被點燃的一棟棟建築,聽見了槍聲、炮聲和叫喊聲。
整個市場區一下就陷入了混亂。
埃拉托區的軍隊叛亂同樣是在分散特裡爾的非凡力量,為的是讓市場區潛伏起來的暴動更加順利?這和天亮後的碼頭、工廠大罷工大遊行肯定不是同一批人
這都是什麼事啊!昂古萊姆表情凝重地改變了方向,往爆炸聲最密集的地方趕去。
伊姆雷和瓦倫泰緊隨其後。
微風舞廳,二樓咖啡館。
加德納馬丁換上了之前收藏的一套銀白色全身鎧甲,站在窗口,微笑看著身穿棕色雙排扣大衣的昂古萊姆德弗朗索瓦與他的手下們遠離了這片區域。
這位薩瓦黨的老大腦海裡已然能浮現出裡斯**頭、老實人市場等地方的情況。
他將“鐵血十字會”在市場區的隱藏力量沒有任何保留地展現了出來,務求於最短時間內製造出最大的混亂。
此時,不管是負責老實人市場的“血手掌”布萊克、在裡斯**頭的文森洛林、管理堆場的帕西法爾,還是潛入了蘇希特蒸汽列車站的管家福斯蒂諾,都正帶著一支隊伍瘋狂縱火,引爆炸藥,開槍射擊,無差彆地破壞和殺戮。
“還好我們準備得足夠充分,即使被迫提前,也能完成相應的儀式。”加德納馬丁回過腦袋,對站在身後不遠處的“督導”奧爾森說道。
餓熊一樣的奧爾森依舊提著他那個偏棕色的小皮箱。
奧爾森嗓音淡漠地說道:“你沒殺那個魔女?”
加德納馬丁笑了笑:
“那麼蠢的魔女沒有必要殺,她也破壞不了什麼,而且,真要動手,我沒把握在很短時間內解決她,你知道的,魔女有很強的生存能力,那會讓我們錯過時機的。”
“至於其他有問題的人,阿不思被我派去了埃拉托區的軍營,盧米安…”
說到盧米安,加德納馬丁臉上的笑容愈發明顯了。
他將頭盔的麵甲拉了下來,重新將目光投向窗外。
明亮的陽光下,老實人市場的火焰已讓天空染上了一片赤紅,到處都是喊聲、叫聲、槍聲和爆炸聲。
加德納馬丁微抬下巴,半閉上眼睛,自得地等待著戲劇被推至**。
儀式即將完成。
畫中世界,高空的偏西太陽愈發真實,與隱約透出的虛影重疊在了一起。
這裡每棟建築都出現了類似的變化,街上的小販和行人不再呆板空洞,他們混亂地到處奔跑,尋找地方躲避。
地底的畫中市場區和地上的真正市場區一個逐漸變成現實,一個被火焰渲染得像是油畫,兩者愈發相像,在靈界的“投影”彼此交錯。
驟然間,它們仿佛虛幻事物般上下翻轉了,畫中世界的市場區來到地麵,不再和特裡爾其他部分組成完整的封印,而真正的市場區變成了岩洞內的壁畫,與地底相連。
現實的特裡爾,微風舞廳位置覆蓋上了一片深暗,周圍的封印效果被削弱到了最低。
深暗之中,三頭六臂的巨人盧米安被吸附在了神秘大門上,聽到它發出沉重的吱嘎聲,看見染著鮮血和紅鏽的它緩慢向後打開,露出了一道似乎有無形火焰在燃燒般的縫隙。
轟隆隆!
整個特裡爾搖晃了起來,被陽光照亮的天空像是來到了黃昏,布滿火燒一樣的雲朵。
…
埃拉托區,紅天鵝堡內。
沉睡的普伊弗伯爵霍然從夢中驚醒。
他看見厚厚的窗簾處有些許染著血色的陽光透入,耳畔聽到了殘忍瘋狂的呐喊。
多有陳舊血痕的整個米黃色古堡正不斷搖晃,似乎地底有什麼龐然大物在抱著它的根基用力晃動。
普伊弗感受到了來自靈魂深處般的召喚和吸引,猛地翻身下床,神情激動地衝出了臥室。
他非常急切,顧不得穿上拖鞋,換掉棉製的暗紅睡袍,就這麼赤著雙腳,搖晃著衣物下擺,沿走廊奔向了樓梯。
不知有多少個夜晚,他都希望自己能這樣醒來。
那代表著他終於獲得了先祖殘餘精神的承認,代表著“密修會”神秘首領預言裡說的時機到來了,代表著索倫家族看見了重新強大的希望,代表著彆的索倫不再被詛咒困擾,可以獲得新生了!
普伊弗伯爵知道這對自己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但他沒有任何的退縮和遲疑。
每一名選擇住進紅天鵝堡或者沒在成年後搬離的索倫家族成員不都是早就做好了這方麵的心理準備嗎?
成為先祖複活的載體,和他融合在一起,是索倫家族成員們的榮耀!
普伊弗伯爵沿樓梯往下,一路進入了那個地底迷宮。
他身後的黑暗裡,緊挨著樓梯的位置,一道身影走了出來。
那是不知什麼時候已換上米色獵裝,棕紅長發紮成馬尾的愛洛絲。
這位同時有著索倫家族和艾因霍恩家族血脈的少女凝望著表哥的背影,不快不慢地、無聲無息地跟在了後麵。
…
市場區,白外套街3號,601公寓內。
看到太陽出現,懸掛在偏西位置後,芙蘭卡和安東尼瑞德短暫處在了茫然狀態裡。
現在是半夜兩點多啊,出什麼太陽?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會有這種詭異的現象?
芙蘭卡和安東尼是被市場區的爆炸聲、槍響聲驚醒的,後者出現了明顯的顫抖,本能地想要躲避。
但比以往好的是,早做出決定留在特裡爾的他勉強控製住了自己。
兩人彼此互望了一眼,皆看見了對方眸中的驚訝、疑惑和擔憂。
“是那場災難來臨了嗎?”安東尼瑞德沉聲問道。
芙蘭卡皺了下眉頭:
“可布瓦爾屍體的預言裡,那場災難伴隨雨和水,而現在…”
她話音未落,靈性忽有感應,又一次望向了窗外。
她看見對麵建築出現了明顯的虛影,兩者重疊在一起,又很快分開。
與此同時,芙蘭卡的腦袋一陣眩暈,就像來了一次失重下墜又沒來得及使用刺客的“羽落術”。
安東尼瑞德也有類似的感覺,他凝重說道:“無差彆地影響了每一個人?”
“儀式的效果?”
開啟災難的儀式?
芙蘭卡正要提議離開公寓,邊往拉維尼碼頭愚者教堂方向靠攏,邊確認下當前的情況,就感覺衣物暗袋內有兩件物品陡然出現了異變。
她根據位置,迅速做出了判斷:一件是那尊巴掌大小的“原初魔女”神像,即使有衣服所隔,也讓芙蘭卡覺得異常冰冷;
另一件是她得自地底的古代銀鏡,這連通著一個特殊鏡中世界的物品正輕輕顫抖,仿佛受到了什麼刺激,亦或與當前的環境、不遠處的事物發生了共鳴。
這……芙蘭卡眸光一凝。
結合兩件物品是同時異動的這個細節,她懷疑周圍有“魔女”途徑高位者相關的東西存在!
……
變成太陽的聖心修道院內,不斷有嬰兒的啼哭傳出。
這聽得“魔術師”女士臉上星光點點,似乎有大量的、彎曲成門型的蟲豸在那裡爬進爬出,聽得“正義”小姐的皮膚表麵覆蓋上了灰白色的鱗片,讓她不得不對自己做起“安撫”。
而刺目的陽光還使兩位大阿卡那牌本能地閉上了眼睛,她們的前方,一層又一層虛空交錯,一道又一道星光層疊,將蔓延過來的熾烈擋在了“遠方”。
來襲的力量她們都很熟悉:
那是“永恒烈陽”的神力!
這位真神雖然沒有離開星界,降臨於現實,但通過孕育神靈的“月女士”,通過她剛生出來的那個嬰兒,間接地“借”出了少許力量。
神的力量!
苦苦支撐的“魔術師”和“正義”沒有驚慌,因為她們有同伴。
她們發現“月女士”藏在聖心修道院後,就做了最壞的預案。
停在拉維尼碼頭的“幽藍複仇者”號上,做水手打扮、頭發深藍的“倒吊人”阿爾傑立於船頭,看到高空驟然明亮,太陽懸掛在了偏西的位置。
他有些擔憂又有點激動拿出了一件物品。
那是一張紙牌,正麵描繪著高舉雙手,頭戴三重冠冕的羅塞爾大帝,背後是閃電、狂風和海浪等元素。
“暴君”牌!
這是羅塞爾大帝製作的褻瀆之牌中的一張。
“倒吊人”阿爾傑專程來到特裡爾,且沒有參與其他方向的行動,為的就是防備最大的那個意外!
根據事前的溝通,預置的烙印,熟練的祈禱,身為“水手”途徑聖者的他可以利用“暴君”牌短暫承接某位的力量,以此在不影響星界穩定的情況下,對抗高空的那輪太陽。
嘩啦啦!
隨著阿爾傑低頭祈禱,隨著那張“暴君”牌發亮,特裡爾的天空驟然變得昏暗,無數水珠在陽光裡吧嗒落地。
雨,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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