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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界穿梭”!
他和簡娜的身影隨之消失,目的地是金雞旅館門口——他還沒有去過畫中世界的市場大道,不清楚那裡的“靈界”坐標。
畫中世界的靈界依然由層疊濃鬱的各種色塊和透明奇異的無數身影組成,隻是“最上方”那七道明淨純粹的光芒顯得頗為模糊,像是隔了很多塊毛玻璃一樣。
盧米安憑借著靈性的指引,鎖定金雞旅館大門處對應的坐標,直接穿行了過去。
他和簡娜的身影迅速脫離這裡的靈界,來到了街上。
可是,映入盧米安眼簾的是白外套街3號那棟建築,是他和簡娜剛才站立的位置。
他們沒能脫離這條街道,轉入亂街,隻是從馬路那邊來到了馬路這邊,僅僅跨越了七八米的距離。
“環中人”…我和簡娜已經被困在了“環”裡?盧米安側過腦袋,不出意外地看見疑似“旅舍”7號房間的秀麗女人就站在四五米外,和自己兩人位於同一側。
“瓦讚桑鬆?”盧米安沉聲問道。
他暫時放棄了“傳送”的想法,剛才的嘗試已經證明這沒法幫助他們離開白外套街。
盧米安說話的同時,簡娜已是悄然拿出了一麵鏡子,預備著使用黑魔法,繞後攻擊。
她覺得夏爾在這種既緊張又關鍵的時候還要開口詢問,而不是連環打擊,應該是想分散敵人的注意,幫自己創造致命一擊的機會。
——雖然她聽盧米安提過瓦讚桑鬆是宿命途徑的序列4“環中人”,恩賜的聖者,真正的半神半人,相比中低序列者已有各方麵的質變,整個小團隊加起來都不是對手,但認為總得試一試,拚一拚,不能就此放棄抵抗。
身穿白裙,麵容秀麗的女子聽見盧米安的問題,又一次露出了那種略顯飄忽和抽離的笑容:“看來你知道不少”
“她”話音未落,盧米安已是跨前一步,“哼”出了聲音。
兩道白光從他的鼻孔中飛出,落在了疑似7號房間的那名女子身上。
雖然他晉升序列6後,“哼哈之術”的威力又有提升,但他依舊不覺得這能對一名聖者真正起效,頂多讓他搖晃一下。
盧米安之所以選擇這麼做,而不是戴上“拷打”拳套,針對“受契之人”的各種負麵影響,是因為身為“陰謀家”的他敏銳地發現了一個細節:
他和簡娜已經被困在“環”中,可瓦讚桑鬆卻沒有離開7號房間,依然待在那名秀麗女子的體內。
這明顯會影響他的發揮。
所以,他要麼有負麵影響是狂傲自大的契約能力,要麼是礙於某些原因不能脫離“旅舍”的房間。
結合之前對畫中世界和“旅舍”情況是一個儀式的猜測,盧米安更傾向於後麵那種可能。
既然如此,我的“哼哈之術”影響不了你,還影響不了你的房間?
那隻是受到“畫家”途徑汙染又被畫了特殊圖案的人體模特而已,相當於中序列的怪物!
伴隨著兩道白光的落下,那名麵容秀麗的白裙女子一下昏迷了過去。
幾乎是同時,盧米安和簡娜的視線皆是一花,腦袋有了輕微的眩暈。
等到他們重新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他們已是回到了白外套街3號那棟建築的出口,正望向斜對麵那位穿著白色吊帶長裙,麵容秀麗的女子。
那女子嘴角勾了起來,但沒有重複上次相遇時說的那些話語。
“環中人”!
盧米安知道自己和簡娜真的被困入了循環,而攻擊7號房間得手是重啟循環的一個觸發點。
同樣的,他也由此確定,瓦讚桑鬆和他的家人們在某件事情結束前,沒法從7號房間出來,隻能隔著阻礙對外界施加影響,否則他們現在就應該“開門”而出,全力對付自己,務求在最短時間內用最有效的方式控製住體內封印著天使的目標!
就算瓦讚桑鬆有狂傲自大的負麵影響,他的三個孩子也不可能全是這樣!
盧米安沒有猶豫,直接將意念沉入了右掌。
他掌心頓時浮現出幾個鮮紅的傷疤。
一股異常瘋狂的、極端暴戾的、高高在上的氣息霍然冒出,直衝天空,仿佛要俯視這片大地。
亞利斯塔圖鐸!
盧米安激發了這位“血皇帝”的烙印。
這在現實裡沒有真正的作用,隻能讓周圍的人和物感覺有點害怕,輕輕顫栗,但畫中世界的反應卻出乎盧米安的預料:
天空驟然變得暗紅,偏西的太陽染上了幾分鐵色,左右晃動起來。
白外套街乃至整個世界都像是遇到了地震,哐當哐當地搖個不停。
路上的小販和行人,兩側的住客與動物,隨之變得模糊,出現扭曲。
作為“旅舍”7號房間的那名秀麗女子一下怔住,本能地瑟瑟發抖,想要抱緊自己。
籠罩著半條白外套街的無形力量凸顯了出來,仿佛透明的玻璃。
它驟然崩碎,有了多個裂口。
見此情狀,盧米安一把抓住簡娜的肩膀,又一次激發了右肩的黑色印記。
這次,他們通過本地的“靈界”,隻是眨眼的工夫就抵達了金雞旅館的門口,沒再回到“環”中。
畫中世界處在真實與虛幻之間,對高位者的氣息很敏感,所以會受到實質的影響?盧米安念頭一閃間,聽見遠處傳來轟隆隆的聲音。
那個方向是市場大道!
盧米安和簡娜對視了一眼,腦海內皆浮現出一個名詞:微風舞廳!
“對應微風舞廳的那個黑洞發生了異變?
“是‘血皇帝’亞利斯塔圖鐸的氣息帶來的後續變化,還是儀式正式啟動了,災難即將開始?”盧米安念頭電轉,狂奔往市場大道方向。
簡娜的反應不比他慢,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地底,某個無法被外界感知到的岩洞內。
這裡的岩壁已被改造過,兩縱多橫,附帶很多縱向的缺口。
如果有熟悉特裡爾地圖的人進入這裡,從上往下俯視,會發現這與市場大道部分區域嚴格對應,一麵岩壁就等於某條街道的一個側麵,縱向的缺口則代表巷子。
那每一麵岩壁上都有寫實類的油畫作品,不同風格的建築、鐵黑色的路燈、小職員打扮的行人、賣著各種商品的小販和各個窗口透出的景象皆栩栩如生,顏色自然。
這和對應街道的某些場景近乎一致。
在代表市場大道東麵的岩壁處,三名身穿白色襯衣、任由馬甲敞開的人正使用壁畫工具,努力地在微風舞廳對應的位置畫出一扇複雜的、鮮紅的大門。
他們身上沾滿了顏料,眼睛裡透著難以言喻的抽離,似乎看到的不是岩壁,而是遙遠的另外一個世界。
岩壁上的鮮紅大門每次都隻畫到五分之一就神秘消失,三名畫家隻能重新再來,反複嘗試,但都沒有效果。
突然,這個礦洞輕輕搖晃了起來,畫滿不同場景的岩壁表麵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細微的、肉眼幾乎難以察覺的裂縫。
戴著藍色貝雷帽的女性畫家和套著紅色褲子的男性畫家同時抬頭,望向描繪在岩壁上的市場大道。
下一秒,他們將手按在了岩壁表麵,身影隨之消失不見。
而那幅巨大的油畫上,頓時多了兩個人,一個是女性,戴著藍色貝雷帽,一個是男性,穿著紅色的褲子,他們皆白色襯衫配敞開的米黃色馬甲。
現場隻留下了一位黑色褲子掛著流蘇的二十多歲畫家,他棕發亂糟糟的,嘴巴周圍有一圈胡渣。
此時,他亞麻色的眼睛褪去了不少抽離和遙遠感,謹慎地打量起四周。
見礦洞的搖晃僅限於這個地方,畫中世界的異變也沒有傳導出來,這名年輕的畫家鬆了口氣,將目光重新投向一片空白的微風舞廳位置,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換一種方式或者等到正確的節點再試。
就在這時,岩壁和地麵連接的部分,驟然探出了一隻白骨手掌。
它顏色發黃,質地顯枯,表麵沾滿了鐵色的鏽跡,顯得很是古老。
這白骨手掌甫一出現,就抓住了那名年輕畫家的腳踝,要將他拖入泥土深處。
深夜,紀念堂區,泉水街11號。
芙蘭卡夢中光怪陸離,各種奇異的景象拚湊成了荒誕的故事。
忽然,她醒了過來,下意識將目光投向了身側。
雖然窗外的緋紅月光被簾布阻隔,臥室環境異常黑暗,但不妨礙她清楚地看見旁邊的天鵝絨被窩內,空空蕩蕩,沒有了加德納馬丁。
芙蘭卡的瞳孔霍然放大,心裡又驚又疑。
她並不詫異加德納馬丁不見,對方做出什麼事情她都不奇怪,她沒想到的是自己完全沒有察覺。
魔女可是靈性感應非常強的途徑,睡在身旁的人下床離開不可能瞞得過她們,而芙蘭卡直到被窩另外一側的溫度真切降了下來才猛然驚醒!
芙蘭卡迅捷地翻身下床,快速穿好衣物,打開了臥室的房門。
走廊內一片黑暗,異常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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