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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來說,召喚“盔甲幽影”隨時可以,唯一需要顧慮的是,那位看起來很危險,沒什麼緣故就召喚它很有可能遭遇襲擊,背上詛咒,但既然塔羅會的大阿卡那牌“倒吊人”在,那就不需要擔心這方麵的問題了。
現在的不確定因素是芙蘭卡有沒有空,畢竟得靠她翻譯。
盧米安燒掉信紙,離開金雞旅館,直奔白外套街3號601公寓。
“你這麼晚來做什麼?”芙蘭卡顯然不是會早睡的人。
盧米安望了眼剛卸完浮誇妝容的簡娜,笑著對芙蘭卡道:
“今晚有時間嗎?可以再次召喚‘盔甲幽影’,向它提問了。”
再次召喚“盔甲幽影”……芙蘭卡眼睛一亮,脫口而出道:“有空!”
那“盔甲幽影”大概率來自她的故鄉,牽涉到他們穿越的秘密和回去的方法,彆說剛到淩晨,就算是早上六點,她也會表示自己有時間去當翻譯!
見簡娜有點疑惑,又有點好奇,芙蘭卡難掩興奮地解釋道:
“夏爾之前不是讓我們整理滿足召喚條件的靈界生物資料嗎?他選擇的其中一個召喚目標在設計召喚咒文的時候出現了指向性的歧義,引來了一個非常奇特的靈界生物,你之前看到的那個哼鼻涕吐口水的能力就來自和這個靈界生物簽訂的契約。”
芙蘭卡出於嫉妒和羨慕,將“哼哈之術”表述成了哼鼻涕和吐口水。
簡娜對“哼哈之術”有非常深刻的印象,覺得它的效果既強力又神奇,此時第一反應是想問“我們有沒有可能也和類似的靈界生物簽訂一份契約”。
“哎,我也想有類似的契約生物,但沒法弄到那種特殊的契約。”芙蘭卡真情實感地表達了自己的遺憾和憤恨,“總之,那個靈界生物很獨特,關係到很多秘密,我們背後那個組織的某位大佬,呃,半神,很感興趣,而現在隻有夏爾能通過契約聯係,準確地將目標生物召喚出來。”
說到這裡,芙蘭卡詢問起盧米安:“那位來了?”
“對。”盧米安輕輕點頭。
簡娜看著他們,若有所思地問道:“是‘正義’,‘魔術師’,還是‘星星’,‘月亮’來了?”
芙蘭卡的表情頓時凝固在了臉上,嘴巴微微張開,眼神裡充滿不敢置信的色彩,盧米安也怔了一下,沒想到簡娜能說出幾位大阿卡那牌的代號,並且相信兩位同伴與此有關。
難以言喻的靜默裡,簡娜眉眼舒展,笑了起來:
“我猜對了!你們果然屬於那個以塔羅牌為代號的隱秘組織!”
“你,你怎麼知道的?”芙蘭卡驚愕詢問。
簡娜抿嘴嗤笑道:
“你在這個房間內放了近十副塔羅牌,平時也不用它們占卜,然後夏爾告訴我,你們信仰的‘愚者’先生約等於塔羅牌裡的‘愚者’,而我這段時間參加神秘學聚會還聽說了‘正義’等大阿卡那牌的傳說和小阿卡那牌的存在。
“這麼多信息放在我眼前,我要是不產生聯想,試探一下,豈不是顯得我很笨?”
她越說越是得意。
芙蘭卡愣了幾秒後道:“你的‘教唆者’魔藥沒有白喝…”
“很好。”盧米安勉為其難地讚了一句,“做好喝‘女巫’魔藥的準備了。”
他沒再多聊,和芙蘭卡一起離開了601公寓,打算到金雞旅館給“魔術師”女士寫信,告訴她現在就可以召喚“盔甲幽影”。
簡娜望著兩人的背影,無聲自語了起來:女巫
“如果男人喝了‘女巫’魔藥,會怎麼樣……”
金雞旅館,207房間。
盧米安寄出信件後,未熄滅燭火,在雙重光芒的照耀下等待著回複。
芙蘭卡於逼仄的房間內來回踱著步,心情激動之餘有點緊張。
她既想從“盔甲幽影”那裡得到返回故鄉的線索,又害怕連最後的希望都泯滅。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就在這位“歡愉魔女”感覺過了有一年的時候,房間內的燭火突然暴漲。
人頭大小的昏黃火光裡,一片片璀璨的星輝飛了出來,將盧米安和芙蘭卡環繞於內。
他們就像來到了無垠的星空,整個人變得異常渺小。
短暫的頭暈後,盧米安和芙蘭卡發現自己兩人已離開金雞旅館207房間,來到了夜色深黑的一片甲板上。
最先映入他們眼簾的是造型古老的三重桅杆,灰白色的巨帆卷了起來,如同打開的大門。
高空緋紅的月光灑落,卻沒能完全照亮盧米安和芙蘭卡所在的區域,這裡幽幽暗暗,木板斑駁,就像是鬨鬼的古代建築。
芙蘭卡快速環顧了一圈,狀態放鬆地感慨出聲:
“哇哦,一艘古代帆船。
“很適合拍鬼片!”
“什麼是鬼片?”盧米安隨口問道。
芙蘭卡尷尬一笑:“就是講鬼故事的戲劇。”
她一邊說一邊將手摸向搭在船舷上的深色亞麻繩索,仿佛想分辨具體的年代。
突然,那繩索活了過來,又靈巧又迅捷地纏住了芙蘭卡的右手,並順勢往上,試圖將這名“歡愉魔女”綁住。
一層黑焰應激而發,燒灼起這似乎有自己生命的深色亞麻繩索。
繩索猛然回彈,狀似吃痛。
與此同時,原本靜靜躺在甲板上的一團繩索嗖地蕩向了盧米安。
盧米安順勢抬起隱約有點灼熱的右掌,一把抓住了繩索的前段。
那繩索霍然安靜,似乎瞬間被抽去了全部的生命力。
這片區域活過來的全部繩索重新變得普通,啪啪落地,不再蠕動。
盧米安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右掌,無聲嘀咕了起來:
“我身上的‘血皇帝’殘餘氣息和這艘船發生了微弱的共鳴
“這些詭異的繩索感受到我右掌的灼熱後,一下就乖巧了
“這是,我上午在拉維尼碼頭看見的那艘古老帆船?
“拉維尼碼頭……愚者教堂…這是‘倒吊人’先生的船?”
盧米安念頭電轉,迅速有了猜測。
芙蘭卡則轉了半圈,興奮說道:“這是幽靈船,幽靈船!
“它本身就是活的!”
這位“歡愉魔女”的聲音回蕩在甲板上時,盧米安聽見了“魔術師”女士的話語:
“倒吊人’先生的這艘幽靈船是圖鐸帝國的遺產,有很多秘密還未解開,他給你報酬時,你可以選擇探索這艘船的機會,而具體什麼時候展開探索由你自己決定。”
果然和圖鐸帝國有關……盧米安的內心變得篤定,往前走向船艙。
而芙蘭卡一邊跟隨,一邊好奇地打量四周,這裡摸摸,那裡敲敲,時不時低語幾句,仿佛想和“倒吊人”先生的幽靈船交流。
吱吱嘎嘎的動靜裡,船艙內的某扇門自行打開了。
這裡鋪著厚厚的深褐色地毯,兩側分彆是書架和酒櫃,放著封皮偏黃的一本本書籍和顏色暗紅的一瓶瓶葡萄酒。
書架的前方有一張寬大的木桌,上麵擺著墨水瓶、羽毛筆、黃銅六分儀、黑色金屬望遠鏡和白色的蠟燭。
緊靠書桌,站著一位身材中等的壯年男子,他深藍色的頭發亂糟糟的,皮膚偏古銅,很是粗糙,身穿亞麻襯衣、棕色夾克和深色闊腿褲,氣質較為威嚴,儼然便是盧米安上午在愚者教堂看見的那位禱告者。
“您是‘倒吊人’先生?”盧米安開口問道。
那位壯年男子輕輕頷首:“我是‘倒吊人’。”
芙蘭卡端詳著這位男士,想到當前所處是一艘幽靈船,頓時記起了某些事情。
“您,您是‘風暴使者’阿爾傑?這是‘幽藍複仇者’號?”芙蘭卡又驚又喜地脫口問道。
“倒吊人”看了她一眼,沒什麼表情變化地回答道:“你聽說過我?”
“當然!”芙蘭卡異常真誠地讚美道,“您是沒有海盜王者之名的海上王者,如果不是您在迷霧海和‘五海之王’打過一場,讓周圍海域的船隻感受到了恐怖的風暴,都沒人知道您是半神。
“而且,您和那些海盜不同,是真正的、純粹的、誌向高遠的寶藏獵人,從來不劫掠正經的船隻,一直在探索迷霧海的西方邊界,尋找‘失落的紐因斯’和‘所羅門帝國的遺產’。”
她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您是我的偶像”這句話,覺得它太超越時代了——芙蘭卡有過當純粹寶藏獵人,航行五海的夢想。
“風暴使者”阿爾傑……盧米安發現愚者教會主要勢力在海上後,就有意識地和芙蘭卡交流過海盜王者、海盜將軍們的信息,知道綽號“風暴使者”的阿爾傑是一名半神船長,但並非海盜王者,所以他的綽號裡沒有帶“王”這個名詞,而已成為海盜王者的“疾病中將”現在叫“疾病女王”。
至於“失落的紐因斯”和“所羅門帝國的遺產”,是五海之上流行了很多年的寶藏傳說&nbp;。
有的時候,盧米安挺佩服《大冒險家》係列的作者佛爾思沃爾的,她竟然敢寫海盜王者的桃色故事。
都不怕被找上門處決嗎?
或者,她受到了愚者教會的庇護?
麵對芙蘭卡熱情洋溢的讚美,“倒吊人”阿爾傑沉默了兩秒道:“保持一定的純粹是好事,也是壞事。
“可以開始召喚儀式了嗎?”
芙蘭卡小聲咕噥了起來:“男人到死都還有少年的一麵啊”
盧米安則回應了“倒吊人”先生的問題:“隨時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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