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競爭對手的薩瓦黨和毒刺幫竟然支持同一位候選人?
如果於格.阿圖瓦成功當選,那他會幫毒刺幫對付薩瓦黨,還是幫薩瓦黨徹底擠走毒刺幫,或者要求雙方和平相處?
盧米安越想越覺得這事似乎有哪裡不對:
如果薩瓦黨和毒刺幫背後的大人物都是於格.阿圖瓦,兩邊不至於鬨到現在這個程度!
雖然這有盧米安的功勞在內,但他不也是按照老大和布裡涅爾男爵的意思做的嗎?
而且,於格.阿圖瓦之前連市議員都不是,現在也還沒有真正當選國會議員,憑什麼庇護薩瓦黨和毒刺幫?
唯一能解釋的是開明黨的力量在發揮作用,可開明黨也不至於養兩個黑幫還讓他們拚到你死我活。
缺乏這方麵經驗的盧米安想了好一會兒也得不出答案,隻能遺憾地歎了口氣:
沒法發動薩瓦黨的人,讓他們暗裡威脅投票者不要選於格.阿圖瓦了!
他望向路易斯,疑惑質問:
“為什麼我不知道我們薩瓦黨支持的是於格.阿圖瓦?”
路易斯頓時變得緊張:
“我以為男爵給頭兒您交待過。”這不就是交接的意義嗎?
布裡涅爾男爵因為失去了最賺錢的微風舞廳,所以心情不佳,很多事情都懶得提醒,反正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盧米安在心裡咕噥了一句,出了微風舞廳,一路回到金雞旅館。
他直接上至三樓,走至安東尼.瑞德這個情報販子住的號房間前,伸手敲響了木門。
咚咚咚的聲音回蕩開來無人響應。
不在啊......也是,哪有情報販子每天都窩在家裡的.......盧米安拿出隨身攜帶的便簽紙和吸水鋼筆,以安東尼.瑞德的房門為桌子,刷刷刷寫了一段話:
“我收到消息路易斯.隆德這周六到周日會出現在市場大道,請你留意他的行蹤,一發現他立刻通知我,我不是在旅館07房間就是在微風舞廳,到時候,尾款會按照約定支付。“夏爾。
將那張便簽紙從門縫塞入30房間後,盧米安轉回微風舞廳,留在咖啡館內,等待起反饋。
快到黃昏時,一名守在市場大道16號附近的黑幫打手奔回舞廳,上了二樓。
發現路易斯.隆德了?盧米安刷地站起,望向那名手下。
那黑幫打手莫名緊張,就像被一頭饑餓的獅子給盯上了。
不等盧米安詢問,他又急促又結巴地說道:
“頭兒,不,不好了!
“我看到,看到一群警察去了堆場!”
堆場?那不是老大的產業嗎?呃,堆場附近有“老鼠”克裡斯托的倉庫......這是芙蘭卡的“舉報”發揮作用了?盧米安迅速想到了一種可能。
這讓他很是失望。
什麼鏡中人,什麼可能的危害,在他眼裡連路易斯.隆德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控製住內心的情緒和體表殘留的興奮,盧米安對那名手下道:
“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
“你現在回原本的位置,繼續蹲守通緝令上的人,再過半個小時,我讓另外四個換你們回來休息。”
“是,頭兒。”那黑幫打手舒了口氣,轉身走入了樓梯。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那裡,盧米安低頭望了眼自己的雙手。
它們隱約還有點顫抖。
這是他以為手下帶來了路易斯.隆德的消息時驟然爆發的興奮和激動造成的。
某些時候,我的情緒還是不夠穩定啊.還好,這個星期天又能接受心理治療了......盧米安暗自歎息了一聲,坐了下去,抿了口咖啡。
為了用最好的狀態迎接路易斯.隆德,他連酒都沒有點。
屬於“老鼠”克裡斯托的那幾個倉庫外。
他和他大部分手下、搬運工人都被集中在了一起,周圍是二三十名身穿黑色製服、手持槍械的警察。
克裡斯托堆出討好的笑容,對認識的警司特拉維斯.埃弗瑞特道:
“警司先生,為什麼突然把倉庫包圍了起來?
“我是一個合法的商人!”
三十歲左右,戴著黑框眼鏡,下巴偏寬的埃弗瑞特望著克裡斯托,沉聲說道:
“你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平時在做什麼,我們不處理你是因為你還算守規則,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現在,你唯一的選擇是配合我們,儘快把事情弄清楚。”
克裡斯托敏銳地從埃弗瑞特警司的話語聽出了希望,當即點頭道:
“好,好的,沒問題!”
昨天那批貨,他已經分發了出去,隻要真實賬目沒被找到,就沒有實際的證據可以指控他。
黑發剃得較短的埃弗瑞特側過身體,對旁邊一名男子道:
“副助理警監先生,你們可以開始了。”
那名男子容貌粗獷,留著蓬鬆的金發,長著金色的眉毛和胡須,身穿一套略微顯小的黑色警察製服,但紐扣都是黃金製成的。
他的肩章上有一朵銀白色的七瓣香根鳶尾花,旁邊配了一個米白色的菱形小方塊。
這代表副助理警監。
在警司之上,特裡爾警務部還有四個等級,從低到高分彆是總警司、副助理警監、助理警監、副警監。
其中,副警監隻有一個,那就是特裡爾警務部的部長,整個因蒂斯共和國比他警銜更高的是國家警察部的部長,一位警監。
助理警監和副助理警監屬於特裡爾警務部的副部長和警務委員們,他們的肩章上,在七瓣的香根鳶尾花旁邊都有米白色的菱形小方塊,警監是四個,副警監是三個,助理警監是兩個,副助理警監是一個,總警司沒有。
也就是說,這位金發金須的粗獷男子職位相當於負責整個老實人市場區的警務委員艾默克,但克裡斯托根本不認識他。
“叫我昂古萊姆就行了。”長相粗獷的副助理警監簡單回應了一句。
他的目光隨之掃過了克裡斯托、艾爾肯等人,讓他們莫名產生了一種太陽很刺眼,不得不低下腦袋的感覺。
昂古萊姆收回了視線,對身後幾名穿著便服的隊員道:
“可以把那件東西拿過來了。”
兩名隊員走至停在附近的四輪馬車旁,從上麵搬下了一個又寬又扁又大,覆蓋著黑色天鵝絨幕布的事物。
他們隨即將這事物立在了昂古萊姆的身旁。
昂古萊姆看向“老鼠”克裡斯托等人,微抬下巴道:
“你們排隊到我麵前來,一個一個來。”克裡斯托感覺自己衣兜內那個小家夥明顯有些顫抖,猜測昂古萊姆應該是官方非凡者,而且實力很強。
斟酌了幾秒,不敢反抗的他戰戰兢兢走到了昂古萊姆的前麵。
昂古萊姆霍然拉開了黑色的天鵝絨幕布,顯露出了身旁物品的完整模樣:
那是一麵全身鏡,式樣古樸,鑲嵌在生鏽的鐵黑色支架上。
那鏡子的表麵瞬間映出了克裡斯托的身影,纖毫畢露,清晰無比。
克裡斯托沒感覺有什麼異常,但他身後的艾爾肯卻一下臉色大變。
他猛地向左轉身,試圖逃跑。
與他做出同樣行為的還有近二十個人,包括部分苦力和搬運工。
砰,砰,砰!
跟隨昂古萊姆的幾名隊員早有準備,紛紛揚起手臂,扣動了扳機。
那些子彈激射而出,打在了試圖逃跑的人身上,可卻仿佛擊中了幻影,直接穿透過去,落在了遠方。
昂古萊姆不慌不忙伸出左手,調整了旁邊全身鏡的朝向。
那鏡子隨之照出了艾爾肯的身影,但背景一片深暗。
艾爾肯瞬間定格在了原地,保持著奔跑的姿態。
緊接著,他臉露驚恐但不可遏製地被全身鏡吸了過去。
兩者剛有碰撞,艾爾肯的身體就驟然消失了。
轉瞬之後,他浮現於鏡子內部,臉龐染上了血汙,表情變得猙獰,充滿了痛恨和怨毒。
他張開了嘴巴,似乎正在大聲喊叫,可卻被無形的力量拖著,一直拖入了鏡子異常幽暗的背景裡,消失不見。
看到這一幕的克裡斯托怔住了,忘記去幫助自己的弟弟。
他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在回蕩:“他們真有問題啊.
與此同時,昂古萊姆那幾名手下正試圖控製那些逃跑者,各種能力嚇得被圍住的普通人們蹲到地上,埋低了腦袋,瑟瑟發抖。
微風舞廳,坐在吧台位置聽著簡娜唱歌的盧米安於兩個小時前就收到了“老鼠”克裡斯托沒事但死了一批手下的消息。
效率還不錯嘛......他在心裡讚了市場區的官方非凡者一句。
隨著那首下流歌曲的結束,早已等待在旁邊的一名婦人上到舞台,衝至一個年輕的樂隊成員身前,抽泣著喊了兩聲。
她仿佛在說誰誰誰死了。
那樂隊成員一下愣住,很是茫然,就像聽到了極為震驚的消息,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幾秒後,他丟掉掛在身上的羅塞爾六弦琴,狂奔向舞台下方。
跑了幾步,他一個踉蹌,重重摔倒在地,掙紮了兩下,沒能站起。
下一秒,他痛哭出聲。
穿著鑲亮片紅色長裙的簡娜凝望了幾秒,抿了抿嘴唇,最終沒有過去安慰,任由那名樂隊成員和趕過來的婦人抱頭痛哭。
她沉默地走下舞台,遇到了離開吧台的盧米安。
“發生了什麼事?”盧米安問道。簡娜輕輕歎了口氣道:
“他父親在幾個小時前的一場意外裡去世了。
“我和他認識,知道他能夠學習樂器很不容易,他父親是搬運工,母親是洗碗女工,沒有他們拚儘全力的支持,他現在隻能去做苦4
幾個小時前的一場意外......搬運工..
.盧米安大概明白了原因。
他同樣沉默地望向了舞台。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