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環境沒法利用,他對“鐵匠”怪物擁有什麼能力又缺乏了解,不跑還能做什麼?
等逃到最近的天然陷阱處,而對方緊追不舍,再考慮反撲一波。
蹬蹬蹬!
盧米安沒有走直線,如蛇一般跑出了“”形。
他這是擔心對方預測他的行動軌跡,甩出火球或是投擲遠程武器。
換做以往,盧米安是可以曲線奔跑,但某些時刻需要明顯降低速度,減少慣性,否則要麼他身體承受不住,要麼很可能摔倒。
但現在不同,他柔韌性極強,遠超正常人類,肌肉和韌帶相當輕鬆就拉扯著身體轉了小半圈,弧度相當絲滑。
靠著這一手,他覺得隻要“鐵匠”怪物沒有特彆的能力,自己應該能順利脫離“城牆”區
域,進入隻有七八米距離的建築廢墟。
突然,他心頭一緊,有了強烈的危險預感。
沒有做過多的考量和分析,盧米安順著奔跑的勢頭就往前方倒去。
刺啦一聲,他背部一陣疼痛,被那把邪異的銀黑色短刀劃拉了一道口子,流出了鮮紅的血液。
那“鐵匠”怪物隻用一步就追到了盧米安的身後,揮出了手中的武器。
它仿佛將十幾步的距離濃縮到了一步以內!
盧米安忍著疼痛,翻滾了兩圈後,終於觸碰到了一棟半坍塌建築的邊緣。
他雙手一撐,嗖地躥了進去,借裡麵的牆壁和家具掩護,奔出了後門。
回到這片區域,他就像老虎到了深山,遵魚入了河流,熟練地穿行於各處廢墟建築間,時而繞過,時而直走。
也就是十來秒的工夫,他來到了之前就觀察好的一處天然陷阱旁,將身體藏至滑落於地的屋頂後,等待著“鐵匠”怪物來臨。
他沒嘗試跳那段祭舞,因為他覺得應該來不及,對方明顯有某種獨特的追逐能力。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盧米安既沒有看到那“鐵匠”怪物的身影,又未聽見有什麼聲音在靠近,更沒發現周圍多出不明顯的腳印。
“沒有追來?”盧米安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他既慶幸,又覺得這種情況有點怪異。
思索了一陣,他猜測是那“鐵匠”怪物不能脫離“城牆”區域,所以自己一進入這片建築廢墟,對方就放棄了追趕。
考慮到剛才已經遭受過兩次創傷,本身也變得疲憊,盧米安決定不再探索。
他靠著恐怖的柔韌性,處理好背後的傷口,沿來時的道路往廢墟的邊緣走去。
走了很久,他看著周圍頗為眼熟的坍塌建築,突然覺得有點不對:
“這都過了,一頓晚餐的時間了,夢境廢墟,又不是特彆大,走直線的,情況下,我怎麼,還沒出去?”
盧米安越想越不對勁,甚至發現自己的思緒都開始遲鈍,變得斷斷續續,像是陷入了極度的疲憊,又或是快要睡著。
他連忙打疊精神,靠著“獵人”的能力辨彆道路,希望儘快脫離廢墟。
可是,走的過程中,他時不時不可遏製地恍惚,以至於到了最後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盧米安眼眸內霍然映出了晃動的橘黃色火光。
他回到了“城牆”區域,回到了“鐵匠”怪物所在的房間外麵。
“不好.…
“我是,被它,影響了?
“難怪它,沒有,追趕.....
“看來,沒法強行,離開,隻能,從,那個,怪物身上,想辦法…..”
盧米安的思緒越來越鈍化和滯澀。
他一邊難以自控般靠近著那個房間,一邊艱難地跳起了神秘的祭舞。
既然要對付“鐵匠”怪物,那他最大的依仗就是胸口的黑色荊棘符號,必須趕緊激發出來!。
鏗鏘但斷續的動作裡,盧米安看見透出橘黃火光的房門被打開,那個套著黑色長袍握著銀黑短刀和鐵錘的怪物出現在了門口。?
和之前不同,它臉上的腐爛痕跡消失了不少,各處見骨的傷口長出了許多新鮮的血肉。
它的眼珠也變得靈動,望著盧米安的視線帶著難以掩飾的貪婪和笑意。
這讓“它”看起來更像是人而不是活屍。
與此同時盧米安看到了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臉龐青中泛白,眼睛木然呆滯,部分肌膚有腐爛的跡象。
他更像是活屍而不是人了。
瞬息之間,盧米安有了明悟:
“我將,替代,那‘怪物’,它將,以人類的,身份,走出去.....”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什麼能力影響也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時候遭遇異常的盧米安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跳完祭舞,半激發出胸口的黑色荊棘符號,最後拚一下。
他遲緩但堅定地踏起了舞步,那“鐵匠”怪物卻沒有趁機發動攻擊,似乎在耐心等待著最終的結局,害怕額外的舉動會影響到自身命運的改變。
一寸寸靠近著,一段段舞蹈著、盧米安的視線越來越模糊,隻知道“鐵匠”怪物的笑意越來越濃,整體越來越像人。
又前行了一段距離,盧米安腦海“嗡”了一聲。
他聽到了那仿佛來自無窮遠處又似乎近在咫尺的恐怖聲音。
這不夠清晰,很是虛幻,隻是讓他的精神出現了一定的混亂,沒帶來瀕死的體驗。
就是這樣的混亂中,盧米安思緒一下變得清晰,視線也回歸了正常。
他感受到了胸口的灼熱,知道那黑色荊棘符號被半激發了。
幾乎是同時,他看見“鐵匠”怪物臉上的笑容僵硬了。
一顆又一顆肉瘤凸顯於那怪物的臉上、頭頂、手背,皆是銀白為底,染著些許黑色。
它手中的邪異短刀嗡嗡震動,就像在劇烈顫抖。
啪!
金屬脆響中,那把銘刻滿邪異花紋的銀黑色短刀表麵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縫。
“鐵匠”怪物隨之崩潰,化成了滿地的銀白帶黑肉瘤和爬行於黑色長袍上的扭曲蠕蟲。
蠕蟲和肉瘤很快就停止了膨脹和收縮,回歸為一塊塊灰白的血肉。
盧米安很是茫然地看著這一幕,有種自己被敵人抓住毫無反抗能力時,敵人突然自殺的迷幻感。
過了十幾秒,他又好笑又疑惑地對那一塊塊血肉道:
“你把我弄過來,就是為了讓我給你做遺體告彆儀式?
“你早說嘛,不用這麼麻煩,我肯定捧場,還會鼓掌!”
他幾步來到“鐵匠”怪物崩解成的那一塊塊血肉旁,認真做起審視。
他彆的異常沒有發現,隻注意到那把破裂少許的銀黑色短刀還在輕顫,就如同遇到天敵且受了傷害的小動物。
盧米安心中一動低頭望了眼自己的左胸位置,仿佛隔著衣物看到了那個黑色荊棘符號。
他有所明悟,直接探出右手,抓起了那把銀黑色的短刀。
那邪異的短刀顫抖得更加厲害了,但沒有掙紮或反抗的表現,很是“溫馴”。
剛一握住短刀,盧米安胸口的灼熱就明顯了一些。
他感覺有一點點事物泄露了出來,與那銀黑色的短刀發生了共鳴。
“嗡”的金屬震動聲裡,盧米安腦海內多了一些知識,關於手中邪異短刀的知識:
這是一把遭受過嚴重汙染,從而獲得力量,出現些許活著特性的非凡武器。
也就是說,盧米安遭遇的不是“鐵匠”怪物,而是這把邪異短刀、“鐵匠”怪物屬於它的傀儡,或者說“持刀人”。
它能讓直接用血肉觸碰到它的大部分生靈逐漸變成活屍,完全失去自我,始終持握著它,根據它的意誌做一些事情。
而被它劃傷,流出血液的人,會被它利用交換的方式獵取走少許命運。
交換那些命運的過程中,則不能再對目標造成任何傷害。
剛才,它就是用“鐵匠”怪物成為傀儡的命運交換了盧米安以人類身份脫離荒野的命運。
如果沒有可供交換的事物,需要徹底殺死目標,才能從他身上剝離一部分命運,存於刀內。”
這種能力源於“舞蹈家”對應的序列,“獵命師”!
所以,盧米安體內的汙染被半激發後,與這把邪異短刀通過血肉觸碰產生了共鳴,滲透出了些許知識。
如果不是這樣,他隻能請人用占卜、辨識花紋等方法鑒定才能掌握這把銀黑色短刀的能力和特點,或靠自身一次次試驗來搜集信息。
梳理了下腦海內多出來的知識,盧米安望向手中還在顫抖的邪異短刀,嗬嗬笑道。
“我其實倒是不介意你拿走我的部分命運,但你也要承受得住啊!
“你要是能把我被困在時間循環裡的命運交換走,我給你跪下來磕三個頭都沒有問題。
“嘖,什麼命運都獵取隻會害了你!”
那把銀黑色短刀隻是顫抖,不敢有任何回應。
盧米安現在已經明白“它”為什麼如此乖巧:
一是來自黑色荊棘符號半激發狀態下的位格壓製,二是剛才的遭遇讓這有活著特性的非凡武器留下了心理陰影。
吐了口氣,盧米安對這把邪異短刀道:
“從今天開始,你就叫‘獵命刀’,怎麼樣,簡單明了吧?”
那銀黑色短刀上下抖動了兩次,仿佛在點頭。
“可惜啊,你隻是非凡武器,力量會逐漸流逝,原本還可以用兩年,這次不長眼睛受了重創後,隻能維持半年了。”盧米安頗有點惋惜地說道。
其實,他完全可以利用儀式,從體內的汙染抽取力量來補充“獵命刀”,但前提是他能找人修好那道裂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