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時感覺到了溫暖,體內也充滿了勇氣,仿佛在缺少衣物的冬天終於迎來了太陽。
除此之外,他毫無異常,與昨天下午在城堡的體驗一模一樣。
咦,作為“舞蹈家”,我竟然沒有受到傷害?盧米安忍不住側頭看了身材矮小的萊恩和麵容恐怖的莉雅一眼,發現他們身上也沒什麼黑霧青煙騰起。
緊接著,以光人形態存在的瓦倫泰又製造聖水,分彆給莉雅和萊恩滴了幾滴,然而,這兩位依舊保持著改變後的樣子,沒因此有半點好轉。
“淨化和驅邪沒有作用?盧米安開口問道。
他希望弄清楚為什麼可以又為什麼不可以,那樣一來,已經接受“恩賜”的他才知道將來什麼情況該回避什麼情況可以裝作沒有事情發生。
萊恩簡單對他解釋了兩句:“淨化和驅邪不是萬能的,需要對應的力量屬於邪惡範疇,比如,墮落的氣息和所有的亡靈,後者並不一定邪惡,隻是與現實世界不協調不相容,需要回歸靈界,所以依舊能被淨化和驅除。”
“正像我們對邪神的定義主要根據祂們的行事風格一樣,邪神的力量不一定邪惡。”
盧米安大概有點明白了,他若有所思地問道:“宿命的,呃,力量,不屬於邪惡,也不代表墮落?”
所以沒法淨化和驅除?
“對。”瓦倫泰已經通過剛才的嘗試確認了這一點。
這麼看來,我能承受那個光環很正常,可為什麼聖水能激發我胸口的黑色荊棘符號,讓我聽到那恐怖的聲音?因為封印內的汙染目前不屬於我,和我本不協調不相容,讓我的身體不再純粹,所以需要被淨化?盧米安於心裡做起猜測。
他本來想以牧羊人皮埃爾貝裡這種已經接受恩賜的人為例來詢問身體的異變是否也屬於邪惡墮落範疇,但當前情況比較緊急,由不得他慢慢討論。
盧米安試著往地下室門口走去。
剛走了兩步,他耳畔突然嗡了一下,隱隱約約聽到了那仿佛來自無窮遠處又似乎近在眼前的聲音,但這不夠清晰,非常模糊,隻是讓他胸口略微發熱。精神出現了一點混亂。
這就和他看到“麵條人”跳舞時的狀態非常接近。
這讓盧米安確認,自己胸口的黑色荊棘符號半激發了。
他忙側過身體,望向萊恩、莉雅和瓦倫泰三人,發現他們沒任何異常的反應。
盧米安頓時有點失望,他原本以為胸口的兩大符號對非凡者也能有一定程上的壓製和削弱,現在看來隻能針對夢境廢墟裡的怪物,尤其是接受過黑色荊棘符號主人恩賜的那種。
當然,他不確定完全激發胸口符號會不會對周圍的非凡者造成影響。
“我的狀態有改變嗎?”他詢問起莉雅等人。
“沒有。”莉雅他們同時搖動腦袋。
盧米安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基本確認了兩件事情:一是他胸口這個黑色荊棘符號,或者說他體內封印的邪神汙染,確實能幫助他“對抗”地下室內的異常。
二是他剛才運氣真的不錯,受到的是“現在”力量的影響。
等了幾秒,盧米安嘗試著向斜前方走了一步。
他胸口的微熱感沒有變弱,保持著剛才的強度。
“這次有改變嗎?”他又一次詢問萊恩他們。
莉雅第一個搖頭:“沒有。”
盧米安悄然吐了口氣,在心裡嘀咕了起來:“有黑色荊棘符號的保護’,我可以在這裡自由通行,牧羊人皮埃爾.貝裡他們應該也是這樣……
“等等,本堂神甫到現在還沒有獲得恩賜,沒有荊棘符號啊!他之前怎麼能安全地抵達祭壇?最新最快更新首發”
想到這裡,盧米安隱約明白了點什麼,將目光投向了地麵。
借助瓦倫泰散發出來的光芒,他看見了許多常人類看不見的淩亂腳印。
除了少部分到處都有,它們大致遵循著某種規律,一直延伸到祭壇前方。
盧米安立刻與最近那部分腳印所在的位置做了重疊,他胸口的微熱感開始慢慢減弱。
這意味著他回到了“現在”。
果然,這裡有一條安全路線,行走在“現在”的路線!盧米安突然變得很高興,因為這是萊恩、莉雅、瓦倫泰這三個厲害非凡者沒有發現,而自己這小小“獵人”找出來的痕跡。
這讓他想到了姐姐奧蘿爾說過的一些話:“每條途徑都有自己擅長的事情,在半神之前,遇到特定的場合,某些途徑的序列9也許比另外途徑的序列還要管用。”
盧米安原本因為這兩天探索裡,自己在強大非凡者麵前幾乎發揮不了什麼
作用,全程處在向導和被保護的位置,有點自卑和壓抑,現在終於找回了不少自信。
找出現實中的微弱痕跡是“獵人”的特長,你們就不會吧?
當然,盧米安沒有忘記,奧蘿爾最後又補了一句:“但有的途徑什麼都擅長。”
他收斂住思緒,轉過身體,指揮起萊恩、莉雅和瓦倫泰。
“你們同時往正對祭壇的方向走一步。”
萊恩等人明顯不解,對盧米安又做不到完全信任,不問緣由按他說的去做。
盧米安隻好解釋道:“你們看地上,有不少腳印,它們是本堂神甫那夥人留下的,標出了一條安全路線!”
沒有相應能力的萊恩、莉雅和瓦倫泰靠著“太陽”的光照,非常勉強地發現了一點痕跡,相信了盧米安的說法。
--在因蒂斯官方,有不少“獵人”途徑的非凡者,他們或多或少有過合作,知道有的序列很擅長尋找微弱痕依循盧米安的提示,他們齊齊走到了安全路線上。
幾乎是瞬間,盧米安看到萊恩飛快長高,瓦倫泰越來越暗,莉雅的臉龐逐漸恢複了正常。
他們回到了“現在”,不再處於“過去”和“未來”。
蹭蹭蹭,盧米安沿著安全路線,輕鬆回到了隊伍裡。
他笑著說道:“不要再走錯了,再有一次狀態的改變也許就沒法挽救了。”
他這是在模仿萊恩的語氣口吻,覺得很適合當前場景。
換做以往,以他的性格,大概率會直接嘲笑:“哈哈,你們眼睛是不是瞎了?這麼明顯的痕跡都看不到,再走錯就沒救了!
莉雅摸了摸自己的臉龐,舒了口氣道:“我們跟著你走。”
盧米安沒有謙虛,仔細分辨地上那些腳印,一步步向祭壇靠攏。
這不像他剛才回來時那麼輕快,因為他自己走錯了是沒關係的,而萊恩他們不行。
這一次,莉雅身上的銀色鈴鐺沒再發出聲響。
直至四人抵達祭壇,它們才叮叮當當響起,時而舒緩時而激烈。
“有危險,但可以找辦法規避。”已有足夠經驗的莉雅給出了解讀。
萊恩當即點頭:“我們暫時不要動這裡任何物品,隻做觀察。
盧米安早已將目光投向了祭壇上方。
那裡向底部凹陷,仿佛要盛放什麼東西,裡麵淩亂地擺著灰白色蠟燭、裝透明液體的小瓶和緊閉的木盒等物。
其中,最顯眼的是一件黑色的衣物。
它屬於長袍,帶著風帽。
而這衣物的前方,其餘東西圍起來的中間位置,銘刻著一個由荊棘組成的圓環符號。
它每個部位都很扭曲,通體漆黑,仿佛塗著什麼奇異的顏料,竟給人在緩慢流淌的感覺。
一看到這個符號,盧米安就頭暈目眩,耳鳴不斷。
萊恩“哼”了一聲,身周自然地浮現出一點點晨曦般的光芒。
這幫助莉雅和瓦倫泰壓製住了精神上的混亂。
“不要多看那個符號。”萊恩沉聲說道。
米安忙轉移視線,望向側方。
他頭暈和耳鳴的感覺隨之減弱。
祭壇好像就這個樣子,我們找找周圍有沒有彆的東西……盧米安剛想這麼說,就聽到莉雅詢問萊恩:“你的晨曦’會不會刺激到祭壇?”
啊?盧米安連忙回頭,下意識又望向祭壇。
叮叮當當,莉雅頭紗和靴子上的銀色小鈴鐺激烈而急促地響了起來。
幾乎是同時,祭壇上那帶風帽的黑色長袍刷地立起,就像被一個無形的人穿上。
嗚!
陰冷的風打著旋刮了過來,盧米安看到風帽之下多了一張張透明的臉孔。
它們都很淨獰和扭曲,散發出強烈的憎恨情緒,以抱團的姿態凝聚在一塊,組成了怪異而恐怖的頭部。
其中有張臉孔盧米安很熟悉,那是屬於雷蒙德的,他蒼白腫脹,眼角儘是血淚。
盧米安顧不得細瞧,猛地側走兩步,躲到了萊恩身後。
“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那一張張透明的臉孔同時開口,尖利的嗓音仿佛無數細針,紮入了萊恩等人的靈魂,刺激得他們想要暈厥過去。
瓦倫泰狀態最好,張開了雙臂。
一道純淨的、神聖的、繚繞著虛幻火焰的光柱瞬間從天而降,落到了被無形之人穿戴的黑色長袍上。
光芒隨之爆發,盧米安和莉雅本能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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