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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廳設了靈堂,鐘美蘭一身黑色旗袍站在靈位旁邊,和顧景陽一起接待前來追悼的賓客。
老太太坐在輪椅上,推著她的是秦叔。
她神情肅穆,頭發比之前看上去更白了一些,原本還掛點肉的臉,最近消瘦不少,顯得臉上的溝壑更加明顯。
顧景琰是顧家長孫,他膝下無子,英年早逝,連個披麻戴孝的晚輩都沒有,饒是靈堂布置得再風光,也有種說不出的悲愴。
韓若星一進來,就看見靈堂上的照片,那照片還是從她和顧景琰的婚紗照上截下來的,隻是彩照變成了黑白。
鐘美蘭原本還在接待客人,一看見韓若星,頓時火冒三丈,冷著臉就衝過來,厲聲道,“滾出去!彆臟了景琰的眼!”
老太太轉著手裡的佛珠,冷冷淡淡看著這一切,對上韓若星的眼神,無悲無喜,驀地讓她心底一痛。
一同來的宋萬千和宋天駿,頓時臉色就難看起來。
宋萬千沉聲道,“我們是來送景琰最後一程的,注意你的措辭!”
鐘美蘭早就恨毒了韓若星,聞言便冷笑道,“景琰出事不過一個月,她就另尋新歡,她做得出我便說得出!可憐我兒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中意的是個什麼貨色,還把她立為遺囑第一繼承人!她有什麼臉來參加景琰的追悼會?!”
莫明軒臉色一寒,沉聲道,“伯母,事關若星的聲譽,請您慎言。”
鐘美蘭氣笑了,“不要臉的事你們乾得出,還怕人說嗎?我看就是你們合謀害了景琰,圖謀他的家產!”
“顧景琰把遺產留給韓若星了嗎?”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他那麼年輕怎麼想到立遺囑的?而且不給家裡人,反倒給了前妻?”
“聽說顧景琰出事的時候就是和她在一起,她好好的,顧景琰沒了,遺產還留給了她,顧景琰出事沒幾天,她就和彆人好上了,突然覺得細思極恐。”
“現實版消失的他?”
“臥槽,她怎麼有臉來的?”
唐笑笑聽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揣測,氣得當場就要發作,結果她剛要開口,身後有人捂住了她的嘴。
她扭頭一看,抬腳就踩在對方腳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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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川疼得皺起眉,手卻沒有鬆,他低聲在她耳邊說,“你不要摻和這件事,這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時候,宋家父子在,沒人能欺負得了你閨蜜。”
唐笑笑氣鼓鼓得瞪著眼,幾日不見,思之如狂,沈青川本想紳士的鬆開手,但是轉念一想,經此一事,他在她那裡早就沒有信譽了,索性環住她的腰不鬆手。
要不是這場合不是打鬨的地方,唐笑笑當場就想給他一個過肩摔!
宋天駿冷眼看著鐘美蘭,“伯母,與其在這裡拱火,將臟水往家妹身上引,不如想想為什麼景琰寧願把大部分遺產留給她,而不是給你了,難道你這親生母親,還不如外人來的親嗎?”
鐘美蘭被戳到痛處,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一直沉默不語的顧慶海,此刻出聲,“景琰是我顧家人,他和韓小姐離婚後,兩人的財務早就已經清算清楚了,至於這後來的遺囑,具體是什麼情況下立的,是不是受人蠱惑還不得而知,我們已經請了律師,屆時會重新查證。”
“就算真的是景琰立的,這個遺囑也不作數,因為他還有位直係血親並不在遺囑繼承人之列,我們有權利要求遺產重新分配。”
韓若星身形一頓,抬眼看向他,沉聲問,“你說什麼?”
她在意的不是遺產重新分配,而是顧慶海說的那位直係血親。
除了鐘美蘭,他還有什麼直係血親?
顧慶海唇角微勾,“你和景琰結婚這麼久,不知道他還有個女兒嗎?”
韓若星下意識否定,“不可能!”
顧慶海淡淡道,“這種事我有必要說謊嗎?”
話音剛落,就見顧景然牽著一個披麻戴孝的小姑娘走了進來。
小姑娘皮膚不白,有些瘦,眼睛卻很大,五官靈動,她被顧景然牽著,眼睛卻好奇地看著周圍一張張陌生的臉。
直到視線落在韓若星身上,眼神突然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收了回去,邁著小步子越過層層人群,走到了靈堂中央,奶聲奶氣衝著鐘美蘭喚道,“奶奶。”
鐘美蘭頓時紅了眼,彎腰抱住小姑娘,“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所有人震驚地看著此刻場上的畫麵,這無疑像個重磅炸彈,在靈堂炸開了。
顧景琰居然還有私生女,這事兒也瞞得太緊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就連沈青川也是一臉錯愕,還被唐笑笑當做互相包庇的同謀,又挨了一腳。
隻有顧家人似乎早就知道這一點,他們沒有一個人的表情是震驚的,包括顧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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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慶海高聲道,“今天是景琰追悼會,同時也是我們認回顧家曾孫女的日子,”
韓若星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她喃喃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她說著突然徑直衝上前,拉住那小女孩兒,情緒激動地問她,“你是誰?你到底是誰?誰讓你來這裡的?”
小姑娘嚇了一跳,小聲道,“喬阿姨,好疼。”
喬阿姨……
韓若星情緒更加失控,“你怎麼知道我以前姓喬?誰告訴你的?”
小姑娘似乎是有些害怕,縮著怯生生道,“爸爸說的,他說等時機成熟,就帶我來見你,他說你會喜歡我的,喬阿姨,你不喜歡我嗎?”
韓若星渾身冰冷,攥著小姑娘的手臂,咬牙道,“你撒謊!你到底是誰?!”
鐘美蘭終於反應過來,上前推開韓若星,“為了那點遺產,你跟孩子動手,你瘋了嗎?”
韓若星沒站穩,被推得趔趄了一下,好在莫明軒就站在她身後,及時扶住了她。
宋天駿一看有人當著他的麵跟自己妹妹動手,當即臉色就變了,他才沒有什麼不對女人動手的紳士風度,上前一把將鐘美蘭推開。
“為了那點遺產,隨便弄個孩子就說是顧景琰的種,瘋的人是你吧?人失蹤一個月都不到,就著急辦葬禮,誰在窺覬他的一切誰心裡清楚!”
說著拉住韓若星,冷冷道,“愛死死愛瘋瘋,以後他們家的事我們不摻和了!”
說著就拽著她要走,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道熟悉的低沉的聲音,“誰死了?”
韓若星渾身一震,像是定住一樣僵立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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