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元無聲的在心裡扯了扯嘴角。
也真是怪有趣的,齊王的兩方人馬打起來,這不是好看的很嗎?
剛才的情形高擎看的清清楚楚,黑衣人幾乎都已經舉刀朝著戚元砍下去了,戚元還是毫無反應。
他的疑心徹底打消。
哪怕是忍功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在這樣極端危險的情況之下還泰然自若的躺著,戚元是真的得了怪病。
不過眼下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現在火氣正大。
千辛萬苦的才把戚元帶到了江西境內,眼看著隻差一步,他就能完成齊王交代的差事,趁著這個機會再上一層樓。
誰知道徐太監卻故意給他挖坑,把他引到一個染了瘟疫的村子。
更沒想到的是,這樣還不夠,他們竟然還半夜下手,試圖直接殺了戚元。
這簡直是想要徹底把他往死路上逼!
他思及此,毫不留情,帶著人將黑衣人團團圍住。
危急時刻,黑衣人也顧不得再殺戚元,隻能被動防禦,可高擎步步緊逼,而且人數眾多,他隻能拽下自己脖子上掛著的哨子,尖銳的將脖子上的哨子給吹響了。
哨子一響,高擎就忍不住罵了聲娘,知道這人必定是還有同夥,立即便下令:“護住戚大小姐!誓死帶著戚大小姐逃出去!明白嗎?”
二十來個護衛齊刷刷的應是。
果然,那黑衣人的哨子一響,那些官兵就從外頭衝了進來。
隻不過他們不是來保護高擎的,而是來找麻煩的。
高擎此時也看透了,明白這些人都是跟徐太監穿同一條褲子,所以也絲毫沒有遲疑,令手底下的人拚儘全力的下死手。
這一出都把六斤和老趙北澤他們給看呆了。
“到底怎麼回事啊?”六斤皺著眉頭很是不解:“戚大小姐不是說,高擎是奉命帶著她去洪都齊王那裡的嗎?”
怎麼卻在他們自己的地界上,被引到了一個染上瘟疫的村子。
而且還被人這麼針對。
甚至半夜對他們下殺手?
這個他們,可不隻是戚大小姐一個人,甚至包括高擎。
可高擎也是齊王的心腹啊!
他們怎麼自相殘殺起來了?
春升嗬嗬笑了笑。
身為錦衣衛,這一套他熟啊!
不就是排除異己的老手段了嗎?
肯定是齊王身邊的什麼大人物看不得高擎囂張,或是想除掉大小姐,所以才會給高擎挖了這麼大一個坑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大小姐肯定是沒事兒的。”
想著真是感覺有點微妙呢。
高擎拚死帶著人護著武功比他們還高強的戚大小姐。
跟齊王的人自相殘殺。
真是好精彩的也一出大戲啊!
隻是現在的熊良勇卻笑不出來,他想到蕭雲庭一來,自己的脖子可能保不住,就十分的驚恐。
尤其是,齊王那邊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最近安靜的可怕,半點消息都沒有。
好在他也不是沒辦法。
不能指望齊王,他總能指望自己手底下的人吧?
他叫來了黃宏忠,冷冷的看著他:“太孫殿下現在裹挾著雷霆之勢而來,你倒是好,一副不關你的事的模樣,合著你覺得你比彆人多一個腦袋是吧?”
黃宏忠覺得自己冤枉的很。
腦袋誰會嫌多啊,要是真的能選,他巴不得自己長十個腦袋在脖子上!
不過在上峰跟前,當然不能表現的無所謂。
尤其是山峰還心急如焚的情況下。
他隻能低聲說:“大人,這哪兒能呢?您彆急啊!下官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熊良勇眯了眯眼睛看著他,總覺得十分懷疑:“你安排好了?怎麼安排的?”
黃宏忠笑嗬嗬的,低聲問他:“不知道大人還記不記得去年,下官曾上供過一樣東西,還得了嘉獎?”
準熊良勇哪兒會記住這些小事?
正想要嗬斥,但是一轉念卻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就問:“是硝和硫磺!”
江西萬載縣和萍鄉曆來都是製作火藥的行家。
這裡幾乎家家戶戶都會製作鞭炮的手法。
雖然總是會有些小作坊出事,但是這掩蓋不了火藥的威力!
江西獻上去的用硝和硫磺配置的比例的鞭炮,甚至能比有些火器還好用。
正因為如此,朝廷的火銃製作,很大一部分都是交給了江西製作的。
事實也證明,他們的確是有一套,他們去年進獻上去的火銃就比往年的威力要大的多,火藥裝填也比從前容易多了。
現在黃宏忠提起這個,他錯愕的問:“你不會是準備?”
不會是準備炸死蕭雲庭吧?
見黃宏忠笑著,他忍不住厲聲嗬斥:“胡鬨!要是太孫殿下真的這樣死在江西境內,你信不信江西上下官場都得被活剝人皮?!”
黃宏忠急忙安撫熊大人:“大人您彆急啊!不是這個意思,還是跟您的意思一樣,咱們先讓太孫殿下殺人嘛!您說說看,太孫殿下這一路上到底殺了多少人了?尤其是潯陽,聽說風吹過去,人的鼻子裡聞到的都是血腥味”
他譏誚的笑了笑:“殺貪官嘛,自古以來都是大家都樂意看到的事兒,所以百姓們都會為太孫殿下叫好。可如果,太孫殿下殺的已經不隻是貪官,而是普通百姓了呢?”
熊良勇反應過來了:“你的意思是”
“下官的意思,就是,大人的辦法就很好。殿下麵對整個都染上瘟疫的高家鎮,能怎麼辦?”黃宏忠冷哼一聲,不再笑眯眯的,而是一臉的陰沉冷厲:“全殺了?那咱們就四處宣揚殿下屠殺百姓。”
“不殺?那咱們就宣揚殿下不顧彆的百姓的死活,將染了瘟疫的人都放出來,是想讓整個洪都城的人都陪葬。”
黃宏忠比了個手勢:“大人,如此一來,不管他是進還是退,都是錯,他犯下那麼大的錯,有人恨他,那不是正常的事嗎?”
沒想到黃宏忠竟然如此思慮縝密,熊良勇有些驚喜,同時也放下了懸著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