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元對於宮中發生的這一切都還不知道。
她回京的時候,蕭雲庭已經出城了。
臨走之前,蕭雲庭摘了一大把花鶴翎放在她的窗台。
等到她回家,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那一把盛放的花鶴翎。
她一到家,戚老侯爺就忙遞給她一封信:“元姐兒,殿下走之前留給你的信,還有,他把六斤跟老趙都留下了,說是讓他們暫時聽你調遣。”
戚老侯爺也忍不住要感慨一聲,殿下可真是很喜歡自家孫女兒了。
擔心戚元在京城善後的問題,專門把六斤跟老趙都留下了。
怪不得元姐兒心動呢,這換誰都得心動的。
戚元皺了皺眉,說不上心裡是什麼心情。
但是看著那把花鶴翎,她的心忽然又安定下來。
上天讓你發現一些秘密不是為了讓你難過,而是為了成全。
她沒有必要糾結當下,也不必太擔憂未來,人生沒有無用的經曆,隻要她一直走下去,天總會亮的。
她伸手接過了戚老侯爺手裡的信,一打開便看到了蕭雲庭遒勁的筆跡。
他原來是這麼嘮叨的人。
跟她說讓她收斂一些脾氣,不要太囂張了,他不在京城沒有辦法隨時替她善後。
也說花鶴翎給她摘的是最好的一把。
她忽然想到上一世,從接到太子妃那封太孫和馮采薇大婚的書信之後,她就再也不看謝營送來的京城的來信了。
他一定也寫過很多信給她,卻從來沒有得到回應。
再後來他聽見的,應該就是她的死訊了。
心中波濤洶湧,但是修煉多年,她也仍舊能做到麵上平靜無波。
放下了手裡的信,她忽然問戚老侯爺:“您知道馮家最近的事兒嗎?”
所有的事都跟馮采薇脫不了關係。
戚老侯爺不知道戚元為什麼這麼問,但是想想馮采薇被批鳳命的事,略一遲疑便道:“還真有,聖上下了賜婚的聖旨,將馮采薇賜給了南安郡王。”
南安郡王,蕭景昭。
戚元扯了扯嘴角。
既然蕭雲庭去殺齊王了,那她就把京城的隱患鏟除吧。
戚老侯爺忍不住看著她問:“元姐兒,你,你沒什麼事吧?”
他總覺得戚元這趟回來好像是發生了一些了不得的事。
看上去殺氣騰騰的,像是一把出鞘的寶刀。
戚元笑著搖了搖頭:“沒事,隻是把困惑我很久的事情弄清楚了。”
所以更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她隻會往前走。
不管如何,都不會有任何人能夠阻擋她的腳步。
遠離京城的江西,齊王的腿終於好的差不多了。
齊王試探著走了兩步,臉上頓時露出狂喜。
他終於好了!
他終於好了!
薛神醫擦了擦自己頭上的汗,看著齊王沒好氣的說:“殿下,您現在腿也好了,能放我走了吧?”
齊王這個病人實在是不好伺候。
隻要是有點兒什麼做不好,就喊打喊殺,要他陪葬。
他早就不想乾了。
但是偏偏齊王讓人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就算是在京城齊王進宮那段日子,也讓人死死的守著他。
他是跑不了,不然早跑了。
現在齊王的腿好的差不多了,他有些不耐煩:“我還得去雲遊呢。”
齊王臉上的笑意陡然消失,片刻之後才又緩緩的露出一個笑:“神醫著什麼急?我聽說,潯陽有個大夫,十分擅長治疑難雜症,而且還開了一家藥廬,有些藥簡直是聞所未聞,神醫不想見識見識嗎?”
是人就有生老病死。
他是絕對不會放薛神醫走的。
他還有大用處呢。
薛神醫果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當真?!”
又迫不及待:“那帶我去看看!”
齊王衝徐太監使了個眼色,徐太監就急忙笑著說:“是啊是啊,神醫放心吧,咱家這就派人送您去......”
薛神醫頓時忘了要走的事兒。
徐太監則讓人將他給先哄走了,這才轉身回來,低聲對齊王說:“殿下,京城又送信來了。”
齊王頓時迫不及待:“拿來本王看看!”
他可真是太想看看京城那邊鬨的如何雞飛狗跳了。
徐太監急忙應是,雙手捧著信舉過頭頂。
滿心以為齊王這回也會跟上次一樣,高興的大聲叫好。
但是沒有料到,齊王看完信卻麵色鐵青,許久都沒有反應。
徐太監頓時心裡咯噔了一聲。
還來不及問一句發生了什麼,齊王忽然就暴怒的掀翻了桌子。
桌上的東西瞬間咕嚕嚕的倒了一地。
徐太監和周圍伺候的人全都跪在地上,一聲都不敢吭。
怎麼殿下這回看完信竟然這麼生氣?!
“廢物!”齊王麵色潮紅,目光像是要吃人:“都是一群廢物!”
邱楚迎竟然被雷劈死了!
江岩貞親自去告發李長青殺人滅口,為了掩飾用五石散煉丹的罪狀,派人殺他。
李長青下落不明,現在整個京城都下了海捕文書,正在搜尋李長青的下落。
真是一群廢物,這麼大好的局麵都能把事情給辦砸!
他氣的簡直胸口生疼,隨即就啪的一聲一拳捶在了旁邊的書架上。
徐太監等人跪了一屋子,一時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正在這時候,齊王的護衛卻腳步匆匆的扣響了房門。
現在齊王本來就正在暴怒之中,聽見這敲門聲更是厲聲問:“什麼事?!”
徐太監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護衛小心翼翼的回複:“殿下,出事了,京城來了消息,說是,朝廷派了欽差下來查水患的事兒。”
水患?
齊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這才想到萍鄉水災的事兒。
他餘怒未消,哼了一聲就問:“欽差是誰?”
沉默片刻,護衛才輕聲說:“回殿下,是太孫殿下。”
齊王的動作頓時僵住。
隨即嗤笑了一聲。
蕭雲庭?
他來看江西的水患?
是衝著水患來的,還是衝著自己來的?
他自己心裡清楚,蕭雲庭肯定也清楚。
好啊,來的好。
蕭雲庭欠下的那些債,是時候償還了。
齊王麵色淡淡的垂下眼:“欽差這個時候來,咱們怎麼能不懂禮數呢?當然要給他送一份大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