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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一刻,該早些發生的。
不,其實這一刻,柳王妃原本在他登基的那年就理所當然的享受的。
但是為什麼,現在他們兩人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自然看得出柳王妃眼裡的生疏和戒備,還有那隱隱的怨恨。
回不去從前了。
最近真的發生了太多事,他忽而覺得有些疲累,忽然便聽見外頭傳來一陣喧嚷的聲音。
本來就心情不好,此時這麼盛大的法會,竟然還有意外,永昌帝的心情頓時更加惡劣,厲聲問“怎麼回事?”
女眷們也都有些惶惶然的擠在一起。
倒是柳王妃還算是鎮定,仍舊麵色淡然的拍了拍旁邊長公主的手“這樣就已經很好了,人該懂得知足,你也一樣是,如今駙馬和錦棠都已經回到了你身邊,你為了他們著想,也該和聖上緩和關係。”
長公主輕聲應是。
而原本出去問情況的夏公公此時大步進來,立即便直奔永昌帝而去,壓低聲音在永昌帝耳畔輕聲說“聖上,是邪教的那些餘孽,大約是聽說了您今天在白雲觀主持妙敬仙師的法會,所以抓住機會,竟然妄想刺殺天子!”
什麼?!
邪教,指的是從前朝開始就盛行的白蓮教。
他們崇奉“無生老母”與“彌勒佛”,宣揚彌勒佛未來會“改造世界”的傳說,十分具有煽動性,前些年還曾在民間鬨出不小的亂子。
永昌帝當年在封地的時候就跟他們打過交道,對他們恨得要死。
現在這些人竟然還敢刺殺禦駕,還專門選擇妙敬仙師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他們是找死!
但是心裡怒氣越是重,永昌帝表麵上反而越是冷靜。
他淡淡的問“多少人?樸無用呢?!金吾衛和羽林衛呢,人都死了嗎!?讓這些人鬨出動靜?!”
作為一個皇帝,他出行,哪怕是這種出個城,身邊隨時也有一二千人組成的儀仗隊跟著。
更彆提還有開道的那些大漢將軍之類的了。
樸無用所帶領的錦衣衛,那更是他最放心的刀。
夏公公的臉色有些變化,似乎是有些為難“聖上,樸公公並未見著樸公公。”
永昌帝至此才是真的震驚了。
他冷聲問“什麼?!”
自古以來最多疑的莫過於皇帝。
白蓮教縱然是國朝一直想要鏟除的毒瘤,但是他們卻絕大部分時候都是偷偷摸摸在鄉間傳教,秘密發展勢力。
這麼不要命的行刺這種事,還是頭一次做出來。
偏偏就這麼巧,這個時候他最依仗的錦衣衛的頭領不在?!
永昌帝的臉色立即沉下來“去給朕找!看看他到底去哪兒了,另外,再讓錦衣衛指揮使陸毅峰、金吾衛指揮使金東恩,和羽林衛指揮使吳燕振來見朕!”
夏公公立即應是,等到出門被風一吹,他才驚覺自己的後背已經完全被汗給打濕了,此時內衫正緊緊的貼在背上。
他心中驚跳不已。
好厲害的戚大小姐!
她說她一定能夠把樸無用給拉下來,誰能想到,她手裡的牌竟然是白蓮教!
她竟然知道白蓮教在京中的窩點!
還有布防圖!
她竟然敢,竟然敢把布防圖給那些人
這要是被發現了,那跟謀反有什麼區彆?!
戚大小姐可真是以身入局了!
他作為永昌帝身邊的大太監,也曾見過幾個勳貴家裡抄家滅門,幾千人啊,菜市口那會兒連空氣都是血腥味。
他還以為已經不會再有什麼能震撼他心神的事兒了,沒想到這次戚大小姐這一次就給他來了個最大的。
既然這裡都已經安排好了,那樸無用
樸無用此時卻並不在山上,他早就派人緊盯著戚元的一舉一動,戚元一有動靜,他馬上就發現了,隨即便上了馬跟著戚元下了山。
小徐子很是緊張得勸他“公公,有青眼他們在,就算是十個戚大小姐那也死乾淨了,您何必自己也跟著去呢?”
雖然說他也覺得青眼他們就足夠厲害了。
但是,他總覺得今天心跳的很快,好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似地。
可彆真的出什麼事。
樸無用冷笑一聲,絲毫沒有理會小徐子的勸告。
不,得到一具屍體的快感遠遠沒有親自看到戚元是如何被做成活的生樁來的強烈。
他一定要親眼看著這個賤人生不如死,頭上被釘入鐵釘,灌入水銀,被裝進棺材!
否則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吐出這口氣!
他身後跟著四名錦衣衛親信,飛快的打馬跟著戚元下了山。
戚元騎馬騎得很快,但是作為錦衣衛的頭子,樸無用也從來不是個廢物,他的馬術也是驚人的號的。
他看著戚元在前麵奔馳,臉上帶著一抹冷笑。
他當然知道戚元要去哪裡。
因為就在剛才,女眷們朝拜的時候,他就已經令人給了戚元一封信。
上麵什麼也沒有。
隻有兩個掌印。
小孩子的,鮮紅的,掌印。
他知道,此時戚元必定會趕去她的那個彆莊,確定那個孩子的安全。
這正是他的目的。
戚元去的,不是彆莊,而是她的墳地!
遠遠地,遠遠地,看著前麵出現一道牌坊,樸無用勒住了馬,不再往前走了,眼裡帶著一抹譏誚一抹得意。
該是收割的時候了。
那牌坊上,綁著細細的鐵絲。
以戚元這個速度衝過去,她的頭顱就會衝天而起。
這也是錦衣衛埋伏人時常用的法子,用在戚元身上,有些浪費了。
他說過的,要把戚元做成生樁。
這些人,也太偷懶了。
可是,戚元的馬兒到了牌坊之前,卻硬生生的被勒住了馬頭,隨即馬兒就前腿跪地,戚元順勢從馬背上滾落下去。
樸無用往前衝了兩步,就見牌坊附近湧現出數十個黑影,全都衝著戚元圍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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