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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自己已經被逼到了懸崖邊上,稍微一不注意,就會摔得粉身碎骨,屍骨無存。
可是事到如今,江岩貞在這裡,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還敢用性命發誓。
陸明安也回來了,帶回來一個通州知府馬軒,還有永昌帝向來信得過的周王,這兩人都可以證明,陸明徽是去刺殺蕭墨和陸駙馬的。
更有甚者,還有陸明徽府上的一個老媽子,她也口口聲聲說可以用身家性命發誓,是他收買了陸明徽府上的大管家陳衝,讓陳衝殺了陸大夫人,好殺人滅口,以免陸大夫人和江岩貞一樣反水。
有人將過去和最近發生的事全都湊在一起,織了一張密密麻麻的網。
哪怕這裡頭有些事情根本不是真的,但是沒有用了。
因為真真假假摻和在一起的謊言,才是最難識破的。
他頭一次無從辯白。
長公主轉身跪在地上,不要命似地磕頭“皇兄,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說,馮家的手沒有那麼長,隔著這麼千裡萬裡,不會是他們追殺的皇嫂,您看看,現在真相大白了!”
她嗚咽了一聲“皇兄!皇嫂為了您付出了一切,獨自一人留守漳州為您穩定後方,懷著身孕也上城牆鼓舞士氣,可是您看看,她被人害的成了什麼樣?!”
永昌帝心如刀絞,愧疚難當。
此時,陸明安忽然說“聖上,您還未見過大皇子吧?”
大皇子
永昌帝一陣恍惚。
是啊,若是論輩分排行,柳王妃所出的這個孩子是元嫡之子,也是大皇子。
長公主哭出聲來“好好的一個孩子,分明是長子嫡孫,卻硬是被楚國公這個人麵獸心的人給毀了!他就隻是為了一個女人!為了一個女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簡直是罪該萬死!”
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兩個詞一說出來,楚國公就猛地嘔出了一口血。
想他奮鬥了這一輩子,在戰場上拚殺全都是靠著真功夫。
但是到頭來就因為私事,給他的評論現在變成了不仁不義,不忠不孝。
永昌帝想到柳王妃,想到蕭墨,心中的怒氣再也無法遮掩。
偏偏這個時候,夏太監進來低聲說“聖上,禮部尚書朱斌、如意侯陳昊在外求見。”
永昌帝冷笑出聲。
他當然知道這些人是好兄弟,好哥們。
賴成龍回來就已經將他們阻攔辦差的事情說過了。
此時再聽他們求見,永昌帝就直接冷斥“如意侯陳昊、禮部尚書朱斌阻撓錦衣衛辦差,違抗皇命,奪去朱斌進士出身,剝下他的官服官帽,褫奪如意侯陳昊爵位,子孫三代不許入仕,讓他們都給朕滾!”
夏太監戰戰兢兢的應了一聲是,心中就有數了。
楚國公府是完了啊。
隻是不知道,小柳貴妃他們會不會受波及呢?
楚國公此時同樣是在擔心這個。
他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現在已經徹底輸給了東宮和戚元。
看永昌帝現在這個架勢,這件事不可能善了。
連求情的陳昊他們都直接被褫奪了爵位。
長公主和陸明安還在這裡哭喊賣慘,永昌帝心裡的怒氣隻會越來越多。
到那時候,貴妃娘娘和公主他們隻怕也要被自己牽連。
永昌帝哪怕是看著柳王妃和蕭墨的淒慘,以後對小柳貴妃肯定也是會有疙瘩的。
戚元!戚元!
他若是早知道這個殺豬匠的養女,竟然真的能夠以一己之力掀起驚濤駭浪,一定早早把她掐死!
都是他輕敵!都是他輕敵!
他的心臟劇烈的疼痛,但是腦子卻在飛速的轉動。
不行,他不能牽連到貴妃和公主她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寶榮公主的本事她知道。
隻要有一線希望,她就能做得到絕地反擊。
所以
所以隻有現在自己這個老不死的去死,才能夠為他們爭取機會。
什麼審判?
誰都不能審判他!
誰都彆想定他的罪!
他的目光堅定起來,忽然痛心疾首的對著永昌帝磕了個頭,苦笑著說“聖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或許在聖上心中,老臣如今真的成了殺妻害女的十惡不赦之人,老臣”
他拱了拱手“老臣無法自辯,也不知道如何辯解。”
長公主立即冷笑“人證物證俱全,你還要辯解什麼?!”
楚國公心平氣和,嘴唇顫抖,哽咽著說“老臣辨無可辨,可也絕不容人汙蔑,老臣更怕,更怕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
他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忽然起身,朝著殿中的那座四角麒麟瑞獸香爐死命的撞了上去,頓時撞出了一個血窟窿,隨即便倒在地上咽了氣。
竟然直接死了。
殿中一時詭異的寂靜下來。
長公主不可置信。
這個老頭子,這麼難纏的角色。
就這麼死了?
陸明安的臉色卻十分的難看,他看得出楚國公的用意。
這分明是意有所指,劍指東宮,示意這一切都是東宮安排陷害,醉翁之意不在酒,那自然是在齊王和小柳貴妃啊!
好毒辣的老頭!竟然以死破局!
周王則從頭到尾不發一言。
事關公主駙馬,王妃王爺,甚至還牽連上東宮。
他腦子壞了才會想摻和進這樣的事。
隻是楚國公這麼一死
他正想著,就聽見殿外傳來小柳貴妃的哭聲“聖上,聖上,一切都是臣妾的錯,要怪,就請都怪在臣妾身上吧!聖上,臣妾的父親已經老了,求求您了聖上!”
夏公公隨即進來,彎腰低頭說“回聖上,貴妃娘娘脫簪赤足,跪地求見。”
皇妃們脫簪,一般就跟官員脫帽脫官服一樣,意味著是戴罪。
聽說小柳貴妃脫簪赤足跪地,永昌帝再看看楚國公的屍首,一時之間有些疲倦。
大過年的,明天就是除夕夜,可是今天是他過的最最艱難的一個年。
原本以為找回了柳王妃是全家團圓,從此圓滿,可沒有想到,反倒是一場腥風血雨的開端。
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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