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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隻要被從這個房間拖出去,就是死路一條。
可她不想死。
當初戚震要王氏殺她的時候,她不想。
現在她更不想了。
見識過了戚元的活法,她更不想死。
憑什麼?!
她受過比戚元更好的教育,得到過比戚元更多更多的東西。
戚元都能過的這麼好,她也可以!
她隻是不夠狠心,隻要夠狠心夠不要臉,夠豁得出去,她就能過的更好!
巨大的不甘心和巨大的恐怖,激發出了她最強的求生欲。
她睜大眼睛死死的看著齊王“殿下,戚家!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戚家!我是還不夠強,但是我可以借刀殺人,我在戚家有一把最好用的刀!”
有點兒意思了。
齊王似笑非笑,揚手止住暗衛們的動作,上半身微微前傾,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是嗎?”
像是落水的人終於抓住了浮木,戚錦的眼淚鼻涕都一齊湧出來,她哭著抹了一把臉,緊張的不斷點頭“是是是!殿下,我哥哥”
她顧不得改口“我哥哥,他都聽我的!當初我被趕走,我哥哥就不止一次的跟戚元鬨翻,他不喜歡戚元,隻喜歡我!”
齊王的臉色有些微妙。
他嗤笑了一聲“那他眼睛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戚錦錯愕的看著齊王。
齊王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戚雲亭的眼睛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過齊王顯然沒有再說一遍的意思,他點點頭示意她接著往下說。
戚錦便抽泣著說了戚雲亭為了她和戚元鬨翻的事。
齊王的臉色更微妙了。
戚雲亭為了戚錦,打過戚元,掐過戚元的脖子,還利用下人陷害戚元做巫蠱詛咒他。
結果戚雲亭竟然活下來了?
那
這件事確實是有些意思了。
他是最知道戚元那個賤人口是心非的。
她口口聲聲說什麼誰要她死,她就要誰死。
實際上卻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戚雲亭能活下來,已經能證明戚元至少對他網開一麵了。
很多事,就隻差那麼一點點,關鍵也就在那一點點上。
齊王想到這一點,忽然笑出聲來。
好!
好啊!
他還真想看到戚元被她放過的人捅刀時候的反應。
那場麵一定很好看。
他擺了擺手,示意暗衛們都退下去。
自己則彎腰死死捏住戚錦的下巴“本王耐心有限,給了你一次機會你不中用,本王現在給你第二次,可你彆再想著有第三次了,明白嗎?”
戚錦含著眼淚死命的點頭,半點都不敢存有什麼僥幸。
她知道,齊王說要她死,那就是真的會要她死。
眼淚流了好一會兒,戚錦才小心翼翼的爬起來。
她得到了一間宅子,還有幾張銀票。
這些都是齊王讓徐公公給她安排的。
坐在寬敞的宅院裡,戚錦覺得有些恍如隔世。
這幾個月,她每一天都在擔驚受怕當中度過。
每天睜開眼就要訓練,就要和彆的人爭取活著的機會。
好多時候她都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個人了。
上一次坐在這樣的宅院裡喝茶的時候,都已經好像是上一世。
她緩緩地閉起眼睛,輕聲說“快過年了啊。”
旁邊的小丫頭笑了一聲,上前給她倒了杯茶“是啊姑娘,快過年了,家家戶戶都開始掛燈籠,洗東西了,您看這些天,街上窗戶上全都是掛著臘肉香腸的。”
戚錦撫摸著杯子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才嗯了一聲。
她是沒有家人再能一起過年了。
但是沒關係。
很快戚元也不會有。
戚家也不會再有。
她要讓這些拋棄她的人全都跪下來,跪在她麵前求她原諒!
喝完最後一口茶,她輕描淡寫的說“收起來吧,按照我說的去做,提前放消息出去。”
小丫頭應了一聲是。
此時,戚家上下也都在忙著掛燈籠。
戚老侯爺親自站在明月樓院子裡,看著小廝們爬上爬下的掛燈籠,他點了點頭,又笑著跟戚元說“我”
話還沒說完,忽然有什麼東西咬住了他的褲腿。
他下意識的皺眉想要蹬腿,就聽見一道聲音大喊“侯爺!彆彆彆!”
這聲音
他皺了皺眉,就見六斤一陣風一樣刮到了自己旁邊,對著自己咧開嘴。
真是
戚老侯爺在心裡皺了皺眉。
六斤這是把自家當他們東宮了嗎?
怎麼進進出出這麼隨意,不把自己當外人啊?
六斤不知道戚老侯爺的腹誹,一屁股撞開戚老侯爺,抱著剛才咬戚老侯爺褲腿的罪魁禍首衝著戚元大聲喊“戚大小姐,您看看這是什麼?!”
戚元的目光落在他手裡,就對上一雙圓滾滾的眼睛。
一隻黃色的小狗兒,此時正在六斤懷裡朝著戚元吐著舌頭,一雙圓滾滾的眼睛滴溜溜轉個不停。
白芷呀了一聲“小狗兒!”
六斤笑了起來“戚大小姐,快過年了,我們殿下說,他給您送個禮物,給您當個伴兒!”
戚元下意識就想拒絕。
她並不想養這玩意兒。
畢竟她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當然跟馮采薇那樣傷春悲秋,愛萬物愛世人的神女不同。
但是小狗兒忽然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手指。
她原本要拒絕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她想起當年在莊子上,她上山的時候也曾撿到過一隻小狗。
那隻小狗陪她度過了很長一段歲月。
她上山的時候不是真的絲毫不怕的,路過那些荒野墓地,也會哭也會流眼淚做噩夢,沒有飯吃的時候,她也會難過縮在牆角。
是小黃陪著她。
可它後來出現在了許屠戶的餐桌上當下酒菜。
從那以後,她就沒有再動過養任何東西的念頭。
拒絕的話在嘴裡轉了許多遍,最終她輕聲說“替我謝過殿下。”
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禮物。
或許是小黃回來陪她了。
戚老侯爺怔住。
他是看錯了嗎?
戚元眼裡剛才竟然有淚光閃爍。
可是,這不過是一條狗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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