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謝家到處都燈火通明。
謝夫人正在問外頭的人“怎麼這麼晚了,少爺還不回來?”
自然有人傳話到外麵小廝和管事那裡去,沒一會兒,就有個穿著白色長袍、圍著藍色腰封的年輕人從長廊上進門,笑著喊“娘!我不是在這兒嗎?您擔心什麼呢?”
謝夫人放下手裡的鞋樣子,看見他進來鬆了口氣“你說擔心什麼?都說兒行千裡母擔憂,你這去句容蕭家,正,不就是去了千裡之外嗎?我擔心還不行?”
謝營在母親跟前毫無脾氣“是是是,是兒子讓您擔心了,都是兒子的不是。隻是師尊他生辰,我這做晚輩的,總得親自去一趟才能儘心。”
以前謝營身體一直都不好,所以在接受了算命先生的建議之後,便被送去了句容蕭家,跟著蕭家的道長學習些功夫,好強身健體。
說起這個,謝夫人臉上帶著幾分關切的問“對了,你師尊他還好吧?”
“放心吧,好的很呢!”謝營笑了起來“就是還是嗜酒如命,說是咱們家裡釀的老米酒實在是太好喝了,這次我帶過去十幾壇子呢,他老人家沒幾天就喝光了!”
聽見謝營這麼說,謝夫人不以為意“這值得什麼?既然道長喜歡,那我再讓人送些過去,他養你教你,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對你來說有再造之恩,彆說是這些米酒了,就算是要我的命,我都能捧著送上去。”
母子倆說了好一會兒話,謝夫人才問“殿下那邊,不知道送了東西沒有?”
謝營跟蕭雲庭一道拜在蕭道長門下,兩人是師兄弟,不是親兄弟但是勝似親兄弟,而且跟道長的關係也都極好。
凡事都是有商有量的。
果然,謝營便笑了“送了,他是年年都記得清清楚楚的,這次還專門找到了陳年的女兒紅送去了,師傅高興的不行,誇我們倆有孝心。”
親人之間的絮叨和囉嗦,都是顯得溫馨的。
謝夫人拉著兒子聊了一會兒,便忙讓他快些去休息了。
謝營的確是有些累了,但是還是強自撐著,問她“娘,我爹呢?”
“他去書院了。”謝夫人笑笑,提起丈夫的時候臉上都是溫柔“白鹿洞書院那邊親自過來請,說是還是得讓他過去一趟。”
謝長青是白鹿洞書院的先生,他以前在京城當個禦史,因為直言不諱,彈劾當時的首輔,因此被貶斥罷官。
從那以後,他就不再當官,而是轉而去教書育人了。
謝夫人正要說叫人去跟謝長青說一下兒子回來了,讓他過幾天早些回來準備過年。
房門卻砰砰砰的被敲響了。
家裡的下人都是十分規矩的,若是沒有急事,不會如此失態。
謝夫人沒有耽擱,馬上就讓人進來,直截了當的問“出什麼事了?何事如此慌張?”
進來的是家裡見證三代主人的老管家徐管家。
他一進門就麵色慘白的跪在地上“夫人,少爺,不好了出事了,您二位快些帶著小姐和小少爺們一起走吧!這麼無緣無故的闖進來說這麼一番話,但是不管是謝夫人還是謝營都沒有先斥責他,而是問他到底怎麼了。
徐管家哇的一聲就哭了“老爺,老爺出事了!有人舉報老爺,說他暗地裡寫書傳揚大逆不道的事兒,毀謗聖上,對聖上不敬,是大逆不道,現在老爺已經被抓起來了!”
什麼?
謝營麵色凝重,一下子便站起身來“母親,我要去縣衙一趟!”
謝長青的為人他自然是知道的。
雖然有些憤世嫉俗,但是卻一直都是個謹慎小心的人。
更重要的是,謝長青是個典型的士大夫,他對皇帝是忠心的!
總覺得若是有錯,也是有奸佞小人在旁邊攛掇。
他不可能會寫書去罵皇帝!
又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而且這件事實在是太古怪了。
謝家在會昌縣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各級官員都要給幾分臉麵。
在他中了解元之後,更是連江西巡撫都曾經親自接見過他和謝長青。
可見各級官員對謝家的態度。
本來如果真的隻是平常的舉報,官府怎麼也該先跟謝家通個氣。
現在卻直接就給了個理由就抓人了。
這不對勁!
謝夫人有些沒了主意,聽見謝營這麼說,下意識的點點頭“好,那你去問問!”
畢竟謝營以前在大人們那裡都是極為有臉麵的。
徐管家卻一把抓住了謝營,死死地拽住了他“不,少爺!您不能去!現在外頭還有官差,說是要找您,說是您負責幫老爺去刻板印刷的,您是同謀!您不能出去啊少爺!”
讀書人,一旦扯上這種什麼寫書宣揚謀逆的事,那就是萬劫不複,再也無法翻身。
到底是誰,這麼對付謝家?
謝夫人的眼淚流個不停“不行,你趕緊走!彆管我們了,你不能出事啊!”
謝營咬著牙不肯動彈“荒唐!我是家中長子,家裡出事,我不承擔誰來承擔?難道我要拋棄父母,自己跑了嗎?”
再說,行得正坐得端,他就不怕自己沒做過的事。
徐管家還沒來得及再勸,外頭的官差如狼似虎的闖進門,在家裡亂翻亂動。
等到見到謝營之後,再沒有了以前的小心和客氣,一擁而上將謝營撲倒在地,二話不說的就上了鐐銬。
上的還是對待重刑犯的三十斤的鐐銬。
謝夫人哭都不知道怎麼哭了“你們為什麼抓我兒子?我兒子不會的,我兒子不是那種人!他不會做的!”
可是沒有人理會她。
官差們將謝營給拉起來,不客氣的左右開弓打了他幾個耳光“對不住了謝少爺,您現在可不是解元了,是階下囚,我們就得按照規矩來對待您。”
幾乎是與此同時,戚元已經進了會昌縣,找到了謝家。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