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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月娥挑了挑眉“我自然是隻能看熱鬨,不然還能做什麼?戚家的祠堂裡頭,可還有當年陪著高祖皇帝一道打瓦剌人的英烈呢,嘖嘖,這把火一燒”
戚雲亭此時滿頭大汗,挪動了一下自己的屁股,就忍不住痛的齜牙咧嘴。
伺候的丫頭小心翼翼的端著水給他上藥,被他一下子伸手打翻了盆,冷冷的道“滾出去!”
他現在喜怒不定的,誰都不敢招惹他,丫頭馬上便撿起水盆退出去了。
戚雲亭深吸了口氣,堅持著下了床挪到窗邊,眼看著祠堂的方向起了一股濃煙,黑壓壓的盤旋在半空,心中的那口怨氣總算是吐了出去。
呼的一聲,他覺得整個人都輕快了幾分。
“這把火燒的好啊!”他垂下眼,死死地攥住自己手裡的荷包。
那是阿錦唯一留下來的東西。
阿錦在侯府是金枝玉葉,被金蓴玉粒的養了這麼多年,不管什麼都是享受的最好的。
她那樣的嬌花,哪裡能去塵土裡?
偏偏就是戚元一回來,就把阿錦給逼走了!
不,不僅是逼走了,阿錦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父親是狠得下心的人。
想到這一點,他喉嚨酸痛,鼻腔也被堵住了,冷冷的攥住荷包“阿錦,你放心,你待不了的地方,她也待不了了!她一輩子也彆想再回戚家來!”
這個家有他在一天,就不會再給戚元留地方。
戚元想回來,做夢吧!
火勢越來越大,戚雲亭捏著手裡的荷包,表情猙獰又快意。
而王氏則急的差點兒要跳進水裡去了。
好不容易請了長公主過來,這是光耀門楣的好事。
誰知道偏偏卻起火了。
現在這把火燒的這麼大,燒的還是祠堂
她不由得咬著唇看了一眼戚元,眼裡帶著隱晦的怨毒。
或許連老天爺和列祖列宗都看不得她回來,她被屠戶養了十幾年,而且她那個屠戶娘還跟彆的男人不清不楚的。
誰知道她被教養成了什麼樣,學到了什麼不入流的手段和東西?
火勢越來越大,濃煙順著湖飄到了後院,濃厚得連王氏她們都能聞到。
王氏氣的太陽穴都突突的跳的厲害,下意識的快走了幾步走到外頭,一眼就看到了又跑回來的劉忠,急忙拉住他問“怎麼樣了!?”
劉忠一張臉都被熏得跟黑炭似地,咳嗽一陣還吐出一口黑煙。
他一邊告罪一邊扇著風,急忙回話“夫人,老侯爺和侯爺那邊讓您領著貴人們先去湖心亭避一避,火勢太大了,現在巡檢司和五城兵馬司都來了人,正幫忙救火呢。”
王氏怔怔的,覺得頭一陣一陣的跳著痛,哦了一聲,才轉過頭去擠出一絲笑意來,請長公主去後院的湖心亭。
陸夫人看看長公主,又看看王氏,嘖了一聲頗有些意味深長的笑了“喲,這怎麼著火這麼巧啊?恰好今天大小姐認親呢,就起火了!起火的還是祠堂,這怕不是得驚擾了祖宗吧?”
其餘的客人頓時也都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起來。
“是啊,回來認親還沒認成,祠堂就先燒起來了,這大小姐不會是什麼邪祟吧?”
“或是招惹了什麼臟東西也未可知,不然的話,怎麼偏偏就燒的這麼巧合?”
這些議論聲都進了王氏的耳朵。
王氏氣的胃痛,一麵毫不留情的瞪了一眼戚元。
人心惶惶,議論紛紛,這一群女人裡頭現在看著戚元的眼神都不大對勁了。
長公主目光放在戚元身上,見她鎮定自若,絲毫沒有受影響,不由得先在心裡誇讚了一聲。
彆的先不說,能有這份冷靜沉著,在這個年紀就已經是罕見了。
她看著麵前的小丫頭,輕聲問她“你就不怕嗎?”
戚元抬起眼睛看著她笑了,笑起來的時候眼裡燦若繁星,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不怕的。”
江嬤嬤和長公主對視了一眼。
怪不得蕭雲庭會為了這個丫頭上門來求了。
確實,這麼有意思的丫頭,可真是少見的很。
湖心亭裡,王氏紅著臉一遍一遍的跟長公主解釋賠罪。
長公主淡淡的揚了揚手“不必如此,本宮所在的白雲山今年也起了好幾場山火了,若是信這些,那豈不是本宮也跟白雲山氣場不和?”
這句話分明是在應對之前那些貴婦人說戚元的那些揣測。
眾人一時都默了默,議論聲也頓時小的多了。
王氏更是詫異,現在看來,長公主是真的很維護戚元。
她心中的感覺有些複雜。
都是真的,隻可惜祠堂起火了。
祠堂起火了可不是一句天乾物燥和巧合就能說得過去的。
家裡上上下下以後都會心裡有疙瘩。
戚元再是優秀,有一個命不好的名頭壓下來,她的將來也是有限的。
她一時想著可惜,一時又覺得理該如此,戚元本來也是個惹事精,心裡亂的很。
韓月娥到的時候,恰好戚雲亭屋子裡伺候的丫頭也到了,急急忙忙的跟王氏說“夫人,不好了!大少爺又燒起來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王氏嚇得心驚膽戰,急急忙忙讓人去請大夫,又讓高家的親自去看。
韓月娥急忙一把攙扶住了王氏,溫柔的勸“伯母先不要急,大哥哥的傷口還沒完全好,發熱也是常事,隻要大夫來了,將體溫降下去了便沒事了。”
她說著,抬頭看向不遠處的亭子,正好看到了戚元,便不慌不忙的衝戚元微微笑了笑“大姐姐。”
毒蛇咬人之前,都是要先擺出攻擊的姿勢,吐出信子的。
現在的韓月娥在戚元眼裡,便是吐著信子的毒蛇。
她不緊不慢的笑了笑,同樣衝著韓月娥點了點頭。
韓月娥低下頭遮住眼裡的冷意----這種級彆的對手,她真是連給個眼神的耐心都欠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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