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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籟俱靜,連守門的婆子都昏昏欲睡了,趴在桌上打著瞌睡,時不時的還打個哈欠。
迷迷瞪瞪之間,她忽然聽見砰砰砰的急促敲門聲。
這聲音嚇得她打了個激靈,一開始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呢,等到聲音愈發的清晰,才忙抹了一把口水,跑出來開了院子門。
院門一開,高家的正皺著眉頭不悅的嗬斥“乾什麼呢?開個門這麼磨磨蹭蹭的!”
婆子嚇得臉色發白,急忙解釋“風太大了,實在沒想到您這個時候過來”
王氏在後頭不耐煩的咳嗽了一聲“彆說那麼多了,進去再說!”
高家的急忙應是,一把將看門的婆子掃開,攙扶著王氏往裡頭去。
房間裡,幾個丫頭也都還沒睡,小心翼翼的陪著戚錦。
今天她們也看出來了,侯爺隻怕是惱了自家小姐的。
這太糟糕了。
戚錦同樣是氣的快要吐血,她一直都以為自己是運籌帷幄,掌控了戚雲亭,便等於死死地握住了王氏和戚震的命脈。
畢竟戚雲亭是嫡長子,也是永平侯府鐵板釘釘的世子,以後眼看著毫無疑問是要繼承侯府的。
可沒有想到的是,戚雲亭的腦子這麼蠢!
他要趕走戚元,大可想彆的法子。
結果還自己裝病
屋裡的燭火劈啪跳動幾下,她的右眼皮也跟著劇烈的跳動起來。
以至於她煩躁的拿了白色的帕子捂住眼。
正在這時候,簾子被掀開了。
高家的陪著王氏一起進來。
見到王氏,戚錦立即站了起來,抿著唇委屈的喊了一聲娘,就朝著王氏撲了過去,把王氏抱住了。
她的眼淚毫不費力的就出來了“娘!您終於來了,我好害怕哥哥沒事吧?”
如果是換做以前,王氏一定是心疼的將人給抱住安撫起來了。
可這一次,迎接她的不是王氏的溫言軟語。
王氏伸出手,狠狠打了她一耳光。
戚錦被一巴掌打的沒有站穩,撞在旁邊的桌角上,小腹頓時一陣劇痛。
她不可置信,忍著心裡的恨意喊“娘”
“彆叫我娘!”王氏麵無表情,眼裡甚至還含著從未有過的疏離。
她想到今天戚雲亭為了戚錦,毫不猶豫的認下自己栽贓陷害親妹妹的事,就恨得連胃都痛。
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險些就為了給戚錦出口氣給毀了。
不由得王氏不害怕。
她死死地盯著戚錦“你竟然敢利用你哥哥對你的疼愛,去對付戚元!你可曾想過,這件事會讓你哥哥身敗名裂?!”
戚錦真是冤枉死了!
她的確是明示暗示過讓戚雲亭趕走戚元。
但是這個蠢到家的主意真不是她出的!
結果人沒陷害成,這個鍋卻還得她來背,她不由得死命的搖頭“我沒有!娘,哥哥從來都沒跟我說過這件事,我若是知道,怎麼還會讓他去這麼做啊?”
“住嘴!”王氏冷冷的喝住她,轉頭吩咐高家的“去,讓丫頭們替二小姐收拾東西,送二小姐去莊子上!”
仿佛是從天而降一道驚雷,戚錦的哭聲止住了,隻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像是有無數煙花在腦海裡炸響。
送她走?!
永平侯府打算舍棄她?!
發現自己的身世之後,她每天都在擔驚受怕,每一天都在害怕自己失寵,自己會被放棄。
所以她才會想儘辦法聯係許屠戶和李秀娘,讓他們阻止戚元回來。
才會示意花嬤嬤可以對戚元動手。
才會這麼緊迫的抓住戚雲亭,想讓戚雲亭永遠跟自己站在一邊。
可現在,她竟然都還沒真正出手,就要出局了?!
戚錦驚慌失措,幾乎是痛哭流涕的抱住了王氏的腿“娘!我真的沒有,我真的沒有!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娘,求求你,不要讓我走!我從小到大都沒有離開過您,我不能離開您啊娘!”
她哭的聲嘶力竭,讓人不由得不動容。
到底是自己親手帶大的,王氏等到她哭的都哭不動了,才緩緩蹲下身去摸了摸戚錦的頭發“孩子,這一次你們鬨出的事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她謹記著戚震的叮囑。
戚震讓她勸著戚錦去莊子上。
這意思就是還有轉圜的餘地。
所以,要給戚錦教訓,但是卻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絕。
她苦笑了一聲“雲亭那個不成器的東西,這一次他也不會好過,你父親已經決意要讓他去軍中呆著了。你也是”
戚錦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抬起頭哀哀的看著王氏。
王氏便輕聲安撫“你去莊子上住幾天,等到你父親消氣了,我再接你回來。”
戚錦睜大眼睛哀求“娘”
“聽話!”王氏這一次卻表現的十分堅決“阿錦,你知道老太太和老太爺的脾氣的!他們倆最是注重規矩,這次的事,若是不給個交代,他們回來,你隻會更難做。”
戚錦放開了手,嗚嗚咽咽的哭著。
王氏隻能歎氣“放心,等到大家都平複些心情,我自然再把你接回來。你是我親手養大,一手養成的,我哪裡舍得你?”
什麼話都被王氏說完了。
戚錦能如何?
她覺得自己如同是在巨浪裡的一片葉子,隻能隨波逐流。
可憑什麼呢?!
她自小這麼辛苦的學習琴棋書畫,戚元一無所知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被逼著學習這些複雜的規矩。
學著這些令人厭煩的文章。
她能做京城明珠,難道是因為永平侯府嫡女的身份嗎?!
不是!
那麼多的貴女,為什麼隻有她聲名鵲起,是因為她足夠優秀和努力!
可現在,侯府竟然說要放棄她就放棄她!
說到底,還是因為她不是親生的而已。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戚錦低垂著頭,眼圈紅腫,死死地攥住自己的衣襟,破涕為笑,反過來安慰王氏“好,娘,我去莊子上,您彆為難我一定會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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