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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侯夫人王氏看完了莊子呈上來的賬目,正要喝茶,便聽見外頭傳來大少爺戚雲亭的聲音。
她頓時放了手裡的茶,看著剛進來的戚雲亭“看你慌慌張張的,乾什麼去了?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
戚家的孩子男女分開序齒,戚雲亭是王氏的頭一個孩子,是長子嫡孫,一家人都將他看的跟寶貝疙瘩似地。
戚雲亭在母親跟前自如的很,笑嗬嗬的拈了一塊桂花糕吃了一口,才說“今兒跟朋友去錦繡樓看評戲了。”
“你妹妹今兒回來,你還有心情去看評戲?”王氏皺著眉頭,有些不高興“你這個做哥哥的,本該親自去接人回來的!”
戚雲亭嗤之以鼻,不屑的扯了扯嘴角“娘,讓我去接那個鄉下丫頭回來,你要嚇死那個沒見過世麵的丫頭啊?”
他對這個妹妹是十分不屑的,拍了拍手就站起身“也不怕折了她的福分!行了,兒子還有功課呢,先回房去了。”
見他如此不當回事,王氏氣的頭痛“混賬!她到底是你妹妹,你少一口一個鄉下丫頭的!”
戚雲亭麵色陡然冷淡“她才不是!我的妹妹是京城明珠!是琴棋書畫信手拈來的才女!她算是個什麼東西?也就娘把她當回事!”
這番話已經十分難聽了,可是王氏卻隻是不痛不癢的瞪了他一眼“行了!再不濟,也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有不好的,帶回來再好好的教就是了。”
戚雲亭翻了個白眼“娘,這話您留著哄您自己吧,這麼大年紀了,還能改什麼啊?要我說,您一開始就不該把人接回來,直接扔到莊子裡,讓她自生自滅也就是了。”
王氏自己心裡也很不舒服。
得知自己的孩子竟然是抱錯的之後,她真是覺得天都塌了。
她生戚雲亭的時候大出血,身體極不好,太醫都說,她以後怕是不能再生了。
懷上第二胎的時候,她胎像不穩,這個孩子,是她一步一叩首從菩薩那裡求來的。
因為來的艱難,所以格外珍惜。
在不知道戚錦的身世之前,王氏對這個女兒幾乎投入了所有的心思,一門心思的培養她,什麼都給她最好的。
越是如此,在知道了真相之後,就越是難以割舍。
雖然說親生女兒得找回來,但是戚家的人不約而同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戚錦也絕不能走。
為了接許茵茵回來的事兒,戚錦這些天也一直都病著。
現在聽見兒子也這樣冷淡,王氏也來氣了“你少口口聲聲扔這兒扔那兒的!那是個活生生的人,又不是隻小貓小狗兒!”
正說著,底下人稟報說是張媽媽回來了。
王氏急忙訓斥兒子“你給我老實些,你妹妹剛回來,她這些年也不容易,吃儘了苦頭,你彆把人給嚇著了!”
說完便點頭示意下人帶張媽媽進來。
誰知道張媽媽是一個人回來的。
王氏有些詫異“怎麼就你自己回來了?茵茵呢?”
張媽媽苦著臉將鄉下的事情說了,看看王氏的臉色,又看看戚雲亭,低聲說“大小姐說她信不過我們這些人了,要,要讓一個主子去接,她才回來!”
什麼?
王氏直起身子來“花嬤嬤要溺死她?!”
她滿心都是震驚!
戚雲亭更是大怒“胡說八道!這個賤丫頭是瘋了吧?她胡說八道什麼?”
張媽媽也知道戚雲亭對戚錦十分疼寵,更是看不上養在鄉下這麼多年的許茵茵。
但是奈何這件事她自己也沒法子,此時也自能硬著頭皮說“是是真的大小姐說,她還沒回來,府裡的下人竟然就要殺她,她是不敢再回來了,若是府裡不給個說法,她,她就去報官!”
戚雲亭都被氣笑了“賤丫頭!什麼混賬東西,她知道衙門的門兒往哪邊開嗎?報官,讓她去報去!”
張媽媽滿身都是冷汗。
她也知道,說到底許茵茵還真是那個不受重視的。
尤其是大少爺,不止一次的說過自己的妹妹隻有戚錦這樣的話。
王氏卻在震驚之後回過神來。
她問張媽媽“花嬤嬤呢?”
張媽媽壓低了聲音“回夫人,花嬤嬤已經死了,是大小姐親自拖著到岸上的,大小姐水性好”
王氏的臉沉下來。
沉默片刻,她吩咐下人“去,請二小姐過來。”
戚雲亭原本還在罵罵咧咧的,聽見王氏這麼說,頓時睜大眼“娘,您不是真的相信那個小賤種的話吧?阿錦怎麼可能跟這件事有關啊?”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聽戚雲亭這麼罵罵咧咧的,王氏煩躁的很,她冷冷看著兒子嗬斥“好了!事情還沒弄清楚,你在這裡叫嚷什麼?!”
戚雲亭不服“還有什麼弄不清楚的?我看就是她信口雌黃,故意胡說八道!”
王氏皺著眉頭瞪了他一眼,讓人去叫戚錦。
又頓了頓,沉聲說“去收拾收拾,讓二少爺去接她回來。”
二少爺,是萬姨娘所出,隻比大少爺小一歲,他如今是在家裡的學堂讀書。
原本讓他去接許茵茵都是不可能的。
說完這句話,王氏又有些遲疑,猶豫片刻揚手“不!等等,算了,二少爺年紀到底還是太小了”
已經出了人命,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定得妥善處置才行。
張媽媽等著王氏開口。
王氏沉默片刻,外頭忽然傳來永平侯戚震的聲音“誰的年紀太小了?”
一聽見戚震的聲音,屋子裡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就連剛才還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的戚雲亭也馬上老實的站好了。
王氏見了他,急忙笑著想要遮掩“侯爺,沒什麼”
戚震拂袖在旁邊坐下,看了他們一眼,沉聲問“真的沒什麼?那怎麼,有人都找到我衙門裡去了?”
什麼?
王氏有些錯愕“侯爺說什麼?誰找到您衙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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