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聲聲自己覺得已經把話和他說的清清楚楚了。
她其實也不希望沈知書把所有的執念都放在她身上,這個世界上難道真的就有非要得到不可的人嗎?
誠然她當初對傅城死纏爛打了好一段時間,但是如果傅城真的看不上她,她也不會再做什麼。
宋聲聲有種慶幸感。
慶幸自己做了這個夢,不然她永遠都看不出來沈知書是那種控製欲強烈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
連她每天吃什麼,穿什麼,都要管。
和誰說了話,說了什麼話,都要過問。
一步步控製她的言行舉止,讓她變成他更喜歡的樣子。
最讓宋聲聲覺得頭皮發麻,怕得渾身顫抖的還是沈知書連她見她的親生兒子,都要斤斤計較。
次數、分鐘。
這種令人窒息的控製欲,真的是愛嗎?真的有人能忍受嗎?
夢裡麵的沈知書對她可以說是無微不至,事事都很上心,哪怕人不在家,也會派人看著她,晚上回來之後再問個清楚,她一整天都做了什麼。
就差找個人記錄在本子上了。
這種無孔不入的控製欲隻會讓人害怕和厭煩,沒有人會喜歡變成籠子裡的金絲雀,不得自由。
等到主人什麼時候有空了,才能得到片刻喘息的機會。
鮮亮的羽毛,也隻能成為討好主人的工具,不是飛向自由的台階。
宋聲聲光是想想,都覺得害怕,隻想拚命的遠離,不扯上半點關係。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
宋聲聲從來都是用最壞的本性去想彆人的,好人和壞人就是玩不到一起的。
哪怕是裝,也要找個一兩天。
恍恍惚惚中,宋聲聲的腦袋有一點點的暈,她抓著宋裴遠的手,臉色有些蒼白,但是神情卻更加堅定了。
沈知書抬動眼皮,泰然自若的神色看不出半分對她的不滿。
好像很平靜的就接受了她說的話。
沒有惱怒,也沒有任何的不滿。
他扯起嘴角,笑的有點淡,很平淡,沒有情緒一樣:“聲聲,無論是以前還是以後,隻要你過得好,怎麼樣都沒關係。”
“哪怕都是在利用我,也沒事的。”
“你年紀小,又不被家裡重視,想讓自己過得好點,是很對的。我不會怪你,我也心甘情願。”
“可能現在你對我有誤會,好像總覺得我要害你似的,你害怕,要和我拉開距離,我一樣能夠理解。”
“但是,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
他說的話,字字真心。
他也覺得自己說的話,沒有一個字是假的。
隻有他對她,才是真真正正的愛。
愛就是要占有,就是透到骨頭縫隙裡的占有欲。
想要蠶食她的全部,和她的靈魂都相擁在一起,永永遠遠都不分開。
傅城那樣的,才是冠冕堂皇、假模假樣的愛,他放任她自由的結果是什麼呢?
還不是差點就被他勾得要私奔了。
自由隻會逐步失控,自由就還是不夠愛。
沈知書恨不能把這些心裡話說出來,但是他也知道,這根本不會被人理解,還會讓她害怕。
他索性就不說。
宋聲聲聽到他說的話,半信半疑。
沈知書的神情看起來實在太誠懇了,完全不像是在撒謊,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根本沒有在說假話。
但是宋聲聲不敢信了。
他的基因,就不正常。
連帶著她和他生下來的那個孩子也不太正常。
不過表麵上,宋聲聲還是裝了裝:“好。”
一個字,便也無話可說了。
她再也不是隻能依賴他的那個孤立無援的小姑娘了。
宋聲聲偷偷扯了兩下宋裴遠的袖子,“走吧,你不是還有話要和我說?”
宋裴遠見她對自己擠眉弄眼,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算是默認了她的話,被她拽著就往外走了。
宋裴遠說不清楚心裡的個中滋味。
他剛才親眼看著宋聲聲毫無波瀾說完這些傷人的話。
雖然有鬆了口氣,她以後不可能跟沈知書私奔。
但也有點兔死狐悲的悲涼感。
宋裴遠才二十出頭,如今還不是成熟穩重的法醫,他藏不住事。
尤其是心事。
宋裴遠停下來,“姐,那你對我呢?”
可能這樣問也有點奇怪,他補充了幾個字:“你對我和杳杳也隻是利用嗎?對你沒有利用價值了就可以一腳踢開。”
宋聲聲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胡說什麼,你們和他當然不一樣,我把你當弟弟,把杳杳當妹妹!你們是我養大的!”
“換成彆人,對我沒用了我當然會踢得遠遠。”
“可是你們是我半個親人啊,我不會輕易拋棄你們的,放心吧。”
宋裴遠聽到之後,心底更加荒涼了。
隻是弟弟。
永遠都不會有彆的什麼。
唇亡齒寒這個道理,宋裴遠還是很清楚的。
他本來應該什麼都不說,免得說得多了還會惹她生氣,但是宋裴遠這會兒就是憋不住話,他看著她:“沈知書不也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哥哥嗎?我以為你對他也還是有幾分情分在的。”
宋裴遠並不是多為沈知書打抱不平。
他就是想看看宋聲聲的心能有多硬,到底是不是對十幾年來如一日對她好的人半分動容都沒有。
“畢竟他以前對你很好。”
有一口肉,就給她一口肉。
有一口湯,就給她一口湯。
沈知書以前對他和杳杳,並沒有多熱心。
和對宋聲聲的態度完全是不一樣的。
沈知書對宋聲聲,比他們的爹媽還要百依百順。
“你什麼意思?你是覺得我做得不對嗎?”
宋聲聲聽到他的話,果真不高興了。
冷下了臉,目不轉睛的、直勾勾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