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聲聲感覺夢裡的自己是想要逃離的。
可是為什麼要拒絕呢?
她不明白。
可能她這輩子都不會明白了。
因為她此生的命運已經改變。
回過神來,宋聲聲感覺到她的手被傅城輕輕的抓在掌心,他抽走了她手裡的針和毛線,放在一旁。
仔細看,傅城的眼圈還有一點紅。
泛紅的血絲,看著好像哭過似的。
傅城的嗓音聽起來也有點啞,悶悶的,“聲聲。”
宋聲聲感覺他好像很難過,她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但還是第一次看他這個樣子。
她小心翼翼探出手,抱住了他。
“你怎麼了呀?”
“出什麼事了嗎?”
傅城將下午那幾封信拿了出來,放在桌上,他不用再看,都還記得信件上的每個字每句話。
溢出來的親密、止不住的喜歡。
他是個男人,不是聖人。
沈知書的來信,他都尚且能壓下怒意,平靜的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但是她的態度至關重要。
她對他,都從未如此依賴過,比至親還要信任。
時間過去太久,宋聲聲都有點認不出來這是她從前寄出去過的信件。
她咦了一聲,拿了起來,“這是什麼?”
說著她就打開看了看,望見熟悉的字體才想起來這是什麼。
是三年前,她和傅城關係剛剛開始變得冷淡的時候。
她受不了那種冷冰冰的氣氛,也有可能是他經常出任務,她又不喜歡沒人陪。
總之,就是各種各樣的原因。
而且她自己現在也想不起來具體到底是為什麼。
宋聲聲的臉色一下就變得蒼白,眼圈也紅了紅,幾分手足無措,看著就可憐。
傅城扯起一抹笑,這個笑看起來還不如不笑。
眼底浮起的血線,變本加厲。
他望著她的目光中蘊著幾分對自己的嘲諷,他說:“你對我說過的情話,原來在信裡早就對彆人說過。”
我有點想你了。
我想去找你。
你什麼時候回來。
除了明晃晃的“愛”和“喜歡”,這種會把人抓到把柄的字眼。
其他的,他聽過的。
原來沈知書也早就聽過了。
傅城可以原諒很多,唯獨、這份他本來就沒有得到多少的愛,他要乾乾淨淨的、獨一無二的。
傅城眼睛裡的血紅愈發深刻,他平靜的臉色都前所未有的陰沉,他注視著她,“那時候我們才結婚一年。”
“才一年而已,你就那麼迫不及待嗎?”
宋聲聲被質問的連連後退,倉促之間撞到身後的桌角,也不敢喊疼。
毛線圈滾落在地。
她下意識去撿。
傅城冷道:“彆撿了。”
宋聲聲攥著毛線的一端,小聲囁喏:“要織毛衣的。”
傅城握住她的手腕,他看起來好像比她還要心痛,他開了口:“聲聲,和我解釋一句吧。”
“就說不是你寫的,也行。”
宋聲聲對自己做過的事情,無法否認。
哪怕她那時候也稀裡糊塗的,傻乎乎的什麼都信了趙小寧的。
但是這些事情,就是她做的。
果然惡有惡報這四個字,還是靈驗的。
她才沾沾自喜,自己將不光彩的書信毀屍滅跡,立馬就又東窗事發了。
宋聲聲被他抓疼了也不敢嚷嚷,她有點難過的說:“是我、我給沈知書寫的情書。”
傅城感覺心都被紮了個對穿,她不是很會騙人嗎?為什麼今天連騙都不願意騙他了?
傅城慢慢鬆開她的手,哪怕他極力的想忘記書信裡的內容,可是那些字眼仿佛自己有靈魂一樣,不斷往他腦子裡鑽。
一遍遍提醒他。
逼迫他記起來。
男人的嫉妒也並不會比任何人少,得不到愛的、善妒的人,嘴臉總之都一樣的難看。
沒有誰真的心胸寬闊到連這種事情都不會介意。
他甚至有些怨恨。
怨恨她不愛他,怨恨她要這樣對他。
“結婚才第二年,宋聲聲,你有想過我嗎?你是不是覺得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傷心、不會難過?我在你眼裡是不是特彆的下賤?”
男人語速平緩,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每個字都像沾了刀鋒,字字都很鋒利。
宋聲聲根本無法辯解。
她不想再對他撒謊了。
不想再騙他了。
宋聲聲開口有點急,磕磕絆絆的解釋:“我、我那時候又不是很成熟,而且你經常不在家,我需要陪伴的。”
傅城笑了聲:“你需要陪伴,你需要的是我的陪伴嗎?還是他?你自己心裡清楚。”
傅城一時也壓不住妒火,“我是比不過你們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情誼,但是你既然嫁給了我,為什麼連最基礎的專一都不能維持?”
“你要錢,我給你了。”
“要票要身份,能給的我都給你了。”
他好像在颶風的最中間,被撕得粉碎,痛到極致也恨得濃烈,他眼中的失望也同樣把她撕的粉碎。
宋聲聲被他這樣看著,被他這樣誤解,莫名難受的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