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聲聲本來開開心心的收拾行李,這下又成了個小淚人。
傅城說話的語氣嚴肅一點,她就會委屈。
以前她也不是這樣的,她起初想要勾搭傅城那會兒,每天麵對他的冷臉都能笑嗬嗬的。
就算是對他的冷酷無情、不為所動頗有微詞。
也隻會在心裡嘀嘀咕咕,這個人好凶啊,這個人好冷啊。
而不會想要放棄,第二天還能若無其事跑到他的麵前晃,厚著臉皮對他露出最燦爛的笑容,問他昨晚睡沒睡好,吃沒吃飽,這兩天有沒有想她。
可能這兩年,她很少再需要這樣。
領證結婚之後,傅城和以前一樣,話還是很少。
但是會主動的親近她,會為她做很多事情,很少用這麼嚴肅的語氣和她說話。
“小池要跟著我,我能養活他。”
“咱們倆的錢也得歸我,你以後的工資要寄一半給我。”
“你去把我和小池的火車票退了,我不要跟你回去了。”
聽到這話,傅城心尖發顫,手指痛得蜷縮。
他的臉色略顯蒼白,薄唇抿成了冷冰冰的直線,他動了動唇瓣,決絕吐字道:“不要。”
傅城上前來抱住她,他擁緊了她,語速平緩,吐字清晰,態度堅決:“不分開。”
男人剛剛聽到她說的這些話,一口氣差點沒喘過來,心裡窒息的厲害。
呼吸的時候,胸口都覺得一下一下的扯著疼。
傅城抓牢了她不想放,他抱著身體也有些發顫的她,抱緊她纖瘦的身軀,輕輕顫動的身體,好像這樣也能感受到她剛才的委屈。
男人的喉結上下滑動兩下,他咽了咽喉嚨,說:“我剛才回來的時候,碰到了你表妹。”
“她說了一些話,對你並不好。”
“她說的那些,我根本不在乎。我就是受不了,你不喜歡我這件事。”
“回來的時候,又看見你把我分的清清楚楚,我就覺得你可能真的一點兒都沒喜歡過我。”
這些話說起來,都有些挫敗和難過。
宋聲聲被迫待在他的懷裡,他身上都硬邦邦的,他不想放,她就掙脫不了。
宋聲聲大概能猜到趙小寧都說了些什麼,總歸不可能是什麼好話。
八成是她以前做過的事情。
過去的事情,她解釋不了。
因為——
那的確是事實。
她不是什麼老實本分的人,乖乖等著爹媽安排的年紀大還窮的相親對象。
她也想嫁個好人家,不用像在家的時候,每天都要做數不儘的家務活,勤勤懇懇。
她就是想享福。
十裡八鄉的年輕小夥子,宋聲聲都偷偷摸摸的打聽過,長得好看的男同誌,家裡沒什麼錢就算了,還很懶惰,沒有什麼上進心。
這個年代,有些家庭還重男輕女。
男同誌在家什麼都不用乾,姐姐妹妹全都給他乾完了。
宋聲聲看不上這樣的男同誌。
可是家底殷實、為人又上進的,長得她實在接受不了。
宋聲聲還是很挑剔的,叫她閉著眼睛嫁給醜人,她根本做不到。
挑來挑去,傅城就這麼出現在她的世界裡。
她那時候懵懵懂懂,稀裡糊塗一頭撞了上去。
她以為自己對他是一見鐘情,原來在彆人眼中這是彆有用心。
後來傅城一直對她冷冷淡淡,也不是沒有勸退過她。
她使儘渾身解數,也沒看到什麼成效的時候。
她已經打算再去物色其他好男人了!
回過神來,宋聲聲張開嘴巴,齒尖在他的頸窩輕輕咬了一口,她說:“我承認,我那時候是不太老實。”
“但是我爹媽要把我嫁給老男人,很多事情我根本辦法自己做主,我不想嫁老男人,就隻能靠自己。”
“我見過他們給我找的那個男人,三四十歲了,還有個很頑劣的女兒,看見我的時候還拿石頭砸我。”
“我被她砸哭了,回家給爹媽告狀,他們說我小心眼,說我不應該和一個小孩子計較。”
她淚眼婆娑望著他,哽咽道:“傅城,我和你不一樣,我以前沒有人愛,隻有我自己愛我自己。”
她用他的衣服擦眼淚,他的鼻音黏糊糊的,她哽著嗓子說:“我那時候把你當成我的救命稻草,不是故意、故意要騙你。”
她說著好像要嚎啕大哭起來。
她知道她輕佻、無知、勢利,她趨炎附勢、貪圖榮華富貴,她有很多很多的缺點。
她不像組織上、書本上口中歌頌的道德楷模,她沒有那些高尚的、舍己為人的、艱苦奮鬥的優點。
她覺得自己以前這樣也沒有錯。
宋聲聲這會兒笨嘴拙舌,也說不清楚她最開始對傅城到底是一見鐘情多一點。
還是直白的利用多一點。
利用他擺脫爹媽的控製,擺脫窮苦貧困的生活。
不過她也沒什麼不敢承認的。
“他們都欺負我,都以為我好哄,想用一點點錢就把我帶回家結婚生孩子。”宋聲聲埋在他的胸口,濕漉漉的眼睛浸潤著潮濕的眼淚,她抓緊了他胸口的衣襟,“你來大隊幫忙的時候,我一開始都不敢多看你,後來覺得、覺得你人還挺好的。”
“長得也好看,我喜歡的。”
“可是他們說你是從首都來的乾部子弟,叫我不要癡心妄想。”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跑去你麵前套近乎的時候有多緊張。”
“我那時候是這樣想的,誰來救救我都可以。”她抬起臉,眼睛紅得不成樣子,眼眶如汪汪湖水般潮濕,她吸了吸鼻子,不是狡辯,也不是謊言。
她隻是將心裡懵懂卻又最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但如果是你來救我,我會更開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