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寧以前沒在傅城麵前說,是她想在傅城麵前保持一個不在背地裡亂嚼舌根的好形象。
可事情都成現在這樣了。
她已然顧不得那麼多,宋聲聲去了首都,那沈知書不就沒了英雄救美的機會嗎?他倆又怎麼會結婚呢?
不就都亂了套嗎?
都到火燒眉毛的時候,趙小寧可就什麼都顧不得了。
她說的這些話本來也沒有一句是栽贓陷害,全部都是實話!
趙小寧可不相信傅城真的能毫無芥蒂的咽下這口氣,他不可能不在乎。
既然喜歡,就會在意。
尤其是像傅城這樣作風嚴謹的軍人乾部,應該最討厭被人欺騙、玩弄才對。
趙小寧說完,看見傅城的臉色並未有什麼變化,她衝動之下,咬咬牙把自己知道的內情全都給吐了出來。
車裡還有駕駛員。
駕駛員這會兒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聽,他都想閉上耳朵,這可是團長的家事。
可這個女人還喋喋不休。
“她在你之前,也把其他男同誌當成了目標!”
“沈知書你見過的吧?如果不是沈家太窮了,她肯定早就嫁過去了。”
“村子裡,大家都大差不差,她看不上。”
“城裡的男人,她真的沒少打聽。”
趙小寧的確沒有說謊,但是她隱瞞了不少。
比如那時候宋爹宋媽正想隨便找個人把宋聲聲給嫁了,在他們眼中,嫁誰都是嫁,隻要家裡過得去,長得醜不醜、年紀大不大都不重要。
可是宋聲聲死活不願意。
他們老兩口還犟不過一個小姑娘,說了幾句難聽的話,比如讓她不要挑三揀四,眼高於頂。
最後被宋聲聲氣得沒法子了,這才隨口說了句,有本事你就嫁給軍官,你看人家要不要你。
沒過多久,宋聲聲就勾搭上傅城了。
兩人偷偷摸摸好上,宋家老兩口當然也就默認了,嫁給軍官,怎麼都比村裡人劃算。
“你不知道,在你之前,她真的物色過好幾個!傅團長,她心裡就沒你,說句難聽的話,你哪天不好了,她頭一個不要你。”
趙小寧劈裡啪啦說完這一大堆的話。
發覺傅城的表情竟然沒有一點變化,似笑非笑的眼神居高臨下瞥了她一眼,他麵無表情的吩咐前麵的駕駛員:“往前開。”
趙小寧以為他不信,豎起手指來發誓:“傅團長,我說的句句屬實。”
傅城冷冷睨著她,“趙同誌,說完就讓開,你擋道了。”
趙小寧想象過傅城聽完這些話的各種反應,就是沒想到他會像此刻這麼的冷靜。
仿佛他是置身事外的局外人,被欺騙、玩弄的人不是他一樣。
趙小寧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她懷疑是她說的不夠清楚,迫切的開口:“傅團長,她真的從頭到尾都不喜歡你,她勾搭你的手段,肯定也對彆的男人用過。我是不忍心見你被她騙,我真的…”
話沒說完,就被冷冰如箭的幾個字給折斷。
“閉嘴。”
“小劉,開車。”
男人開口極具威懾力,簡短的幾個字,淬著淡淡的戾意。
趙小寧下意識讓開了路。
駕駛員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繼續往前開。
剛剛這些話他聽著也覺得車外那位女同誌沒有撒謊,傅團長的對象,看起來好像就是能做出這種事情。
駕駛員有些替自家團長打抱不平。
團長的對象這也太……
算了,反正也不是他們能議論的。
傅城到了家,讓駕駛員先回去了:“今天你辛苦了,晚上不用再過來。”
駕駛員有些遲疑:“明早咱們還得去分區,領導他們…”
傅城淡道:“我明天過去。”
駕駛員說:“會不會來不及?”
傅城回了兩個字:“不會。”
駕駛員不敢再說什麼,敬了個禮就撤了。
宋聲聲這些天隻要有空,就在家收拾行李,其他東西都可以不帶,她存在鐵皮盒子裡的錢、還有糧票什麼的都得帶上。
最多的就是她的衣服。
衣櫃裡收拾出來好些衣服,她疊得整整齊齊,隨時都能出發。
傅城在臥室門口看了她好一會兒。
她哼著小調,在整理衣物。
大多是她自己的裙子,還有一些是她給兒子做的可愛套裝。
他的東西,她就沒碰。
其實這也不能怪宋聲聲,她這人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那次和他回首都,動了他櫃子上的書。
被他冷冷嗬斥了一聲,就被她頑固的記在心裡麵,她再也不會隨便的去動他的東西。
免得又被冷聲的斥責。
她很脆弱,很玻璃心,一點都不喜歡被斥責的感覺。
哪怕傅城後來和她道歉了,她心裡依然有陰影。
傅城望著她,耳邊是趙小寧剛才說的話。
他心知肚明,趙小寧說這些是在挑撥他和她的感情,每句話都不懷好意。
但誠然。
每句都不是空穴來風。
宋聲聲哼著歌,很輕鬆的理好行李。
回頭就看見門外神色莫辨的男人,明亮的燈光落在他的臉龐,照出幾分蒼白冰冷。
宋聲聲走到他麵前,邀功似的:“我已經收拾好我自己的東西了!”
看看她是多麼的勤勞。
都不用傅城來幫她乾苦力活了。
她可真是賢妻良母。
傅城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沉默看著她,黑漆漆的眼,深得像冰冷的海水。
“你怎麼啦?”她遲鈍的反應過來,小聲問他。
傅城若無其事咽下所有情緒,捉著她的手指,聲線低啞:“有點累。”
他的血液裡翻湧滾燙。
他當然不喜歡被愚弄、被欺騙、被利用。
暴戾的、狂躁的、快要淹沒他的負麵情緒,被他平靜的克製下來。
到最後,傅城也隻問了一句:“裡麵怎麼沒有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