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國的忽然闖入,弄得病房裡的其他人不明所以。
宋聲聲一下子抓緊了傅城的手指,傅城摸了摸的腦袋,安撫了兩下。
接著冷眼看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
王姐瞧著這張生臉孔,也不知道這人打哪兒冒出來的。
宋爹和宋媽緊跟在後頭,像把人給拽出來。
誰知道陳建國是個嘴巴利索的,張了嘴就什麼都敢說!
陳建國看著一身製服的男人,心底雖然有幾分怵,但也沒有打退堂鼓!穿製服的好啊,穿上這身軍裝他就得為人民服務。
陳建國說:“傅團長,你們得給我一個交代,都說了要把她介紹給我當媳婦兒,這種人生大事怎麼能說反悔就反悔的呢?”
陳建國指著在病床上還臉色蒼白的女人,看著她的目光毫不收斂,那種有點色的、覺得自己馬上要得手的、令人不適的惡心感。
他從小就是個舉報大王。
什麼事兒在他嘴裡都能上升到一個高度。
而且他的身份在這個世道可是一點兒都挑不出毛病,祖宗三代都是務農的村裡人,還有個為組織帶路犧牲的爺爺。
可以說他是“根正苗紅”。
陳建國每次耍無賴都能成,這次也覺得不會例外:“你們彆欺負我現在是雙親亡故的孤兒,這事你們必須給我一個交代,不然我就告到組織上去!”
讓他們被批鬥。
收拾他們的不正之風。
陳建國以前就是動不動舉報到組織那兒去,每次都能給人戴高帽,逐字逐句的批鬥彆人。
他乾這種造孽的事情已經如魚得水。
以為這次自己也不例外,能順利得逞。
誰知眼前的男人似乎沒有被他唬住,傅城眯起眼睛,冷銳的眸光冷冰冰的鎖在他身上,“你說有人給她和你說媒?”
陳建國點頭:“沒錯。”
他看著病床上的人,還有些心癢癢,長得可比他們村的村花都好看。
陳建國打光棍這麼些年,沒少被人嘲笑。
姑娘家都不樂意嫁給他。
村裡人也不願意把女兒嫁給他,覺得他長得不好看,脾氣又差,還總是給人背地裡捅刀子,心眼小,和這種男人指定沒有好日子過。
所以陳建國才會三十多歲了還沒娶上媳婦兒。
同齡人的孩子都滿地跑了。
他如果把長得這麼好看的女人娶回家,生個孩子,豈不是會讓人羨慕死?再也不會有人嘲笑他了。
“沒錯。”
陳建國回頭,指著身後的宋母說:“我們兩家早就見過麵了,還找了媒婆。”
“我知道你們現在還沒離婚。”
“但是說好的事情反正不能變,這位同誌,你趕緊寫了離婚報告交上去,這事我是不可能和你們商量的。”
陳建國身後的宋母,頭都快抬不起來了。
她屏住呼吸,連話都不敢說。
陳建國似乎聽到了一聲漫不經心的嗤笑,他麵前的男人,居高臨下望著他,唇角噙著淡淡的笑。
這笑意,無端令人背後發冷。
傅城掃視了幾眼這個要他儘快打離婚報告的男人,長得實在讓人倒胃口,五大三粗,說話粗鄙。
怎麼看,都一無是處。
傅城收回目光,視線越過了他,看向他身後的女人:“嶽母,這人說的是真的?”
宋母撒謊也不是,承認也不是。
傅城還真是扔了個難題給她,她那時候就想著一百塊錢,哪裡能想到陳建國是這種難纏的潑皮無賴呢!
她也後悔啊!
可是現在後悔也沒什麼用了。
傅城偏又知道她不是宋聲聲的親媽,估計還以為她是故意要虐待這個白撿的女兒呢!
她還真沒想過故意虐待,就是對她沒那麼好而已。
宋母深吸了口氣,隻儘可能把自己摘出去:“那時候聲聲和我說,你們倆快要離婚了,我哪知道她是隨口一說,我當了真,這不是操心她以後的終身大事,一時糊塗了才托人找了媒婆,給聲聲找個靠譜的男人,以後也好過日子。”
宋母的聲音越說越低。
她自己聽著都沒什麼底氣,
傅城聽見宋母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冷笑了聲,“這就是你給聲聲找的靠譜的好男人?”
宋母被說的沒臉。
陳建國倒是聽出來了他話中對自己的嘲諷,當即就不樂意了。
“你一個軍官怎麼還嘲諷人民群眾呢?”
陳建國把自己人民群眾的身份當成了免死金牌,怎麼橫都不會有事。
陳建國說:“你們兩家要是不肯認賬,我就找你們領導去,誰都彆想好。”
普通人麵對無賴,指定是沒辦法的。
隻能吃啞巴虧,連宋家這兩口子都招架不住,這已經不是一般的無賴了。
可惜,他碰上的是傅城。
十幾歲就在大院把彆人腦袋都給砸破了的小魔王。
他這些年,隻是收斂了。
成熟了下來,處驚不變,看不出喜怒。
可他又不是真的是什麼好欺負的軟骨頭。
拿什麼來壓他都不好使。
舉報?他會怕?
笑話。
傅城說:“我們找個清淨的地方,出去說。”
陳建國以為自己的嚇唬奏效了,心中大喜,又忍不住在心裡腹誹,這個軍官,膽子也就這麼點大。
還不是怕被告到組織麵前。
陳建國洋洋得意跟著傅城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