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落如今在部隊醫院裡的當實習醫生,先前帶她的幾位老師都被下放了。
她能進醫院,全靠著家裡過硬的關係。
在醫院實習的這兩年,薛落當然不乏追求者,有一些還是大有前途的、職位偏高的男人。
不過或多或少都比她大個幾歲。
長相也不儘如人意。
薛落家裡也給她介紹了不少的家世相當的青年才俊,薛落也不是不情願,隻是見了麵之後。
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滿意的地方。
她想,還是以前喜歡過的人,太過驚豔。
讓她念念不忘,藏在心裡這麼多年,也不舍得放下。
薛落其實也怪不得彆人,當年傅家出了事,她的父母雖沒有落井下石,但也是很快就撇清了關係。
薛落的父親和傅城的父親,那時候還是同僚。
幾十年的情誼,在現實麵前,也什麼都不是。
薛家急著撇清關係,薛落和傅城的婚事,當然就不能作數了。
後來薛落聽說傅城進了部隊,去當了兵。
心裡還鬆了口氣,遠離首都這個是非之地對他是好事。
以他的能力在部隊裡闖出一片天並不難,果然,傅城沒有讓人失望,一步步的晉升。
很快就升到了團長。
薛落還來不及為他高興,就聽到了他結婚的消息。
那天對她來說,和天塌下來也沒什麼兩樣。
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整天都沒吃沒喝。
吃不下,喝不下。
等到傍晚薛落才怔怔的打開房門,眼睛通紅看著目光擔憂的母親。
她抓著母親,就像抓著自己的救命稻草。
“媽,會不會是弄錯了?”
薛落的母親看她這樣也心疼,那時候傅家的情況已經好了起來,傅城的父親安然無恙回到大院,他的哥哥恢複原職。
薛家不是不後悔那時候見風使舵的太快。
可事後再後悔,也沒什麼用處了。
“不會有錯,是傅城托他戰友帶回家的信,還有兩人的結婚證明。”
薛落哭了一夜,第二天擦乾眼淚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她努力讓自己放下,但是再見到他,她也知道自己其實根本沒有放下。
“葉阿姨在家嗎?不然我把綠豆糕給她吧。”
“在家,我拿進去吧。”傅城待她十分客氣,待客之道非常之周到,“要進來坐坐嗎?”
薛落本來應該拒絕,給自己留點餘地。
但是見到他一麵,實在不容易。
她知道他結婚了,她也不想當一個無恥的破壞彆人婚姻的人。
她就是、就是不能徹底死了心。
總是幻想著大院裡那些傳言都是真的,他當年結婚是迫於無奈之下的選擇。
他的妻子,根本配不上他。
兩個沒有共同語言的人,不會長久。
薛落就這麼等著盼著,整整五年過去,也沒聽到傅城打算離婚的消息。
薛落已經不能自己騙自己了。
她和傅城一起長大,很了解他的性格。
傅城不會被迫結婚,他肯點頭,願意打結婚報告,就是他自己願意。
他願意。
又是因為他喜歡。
從小到大,薛落也沒見過傅城喜歡哪家的姑娘。
便是對她,也是哥哥對妹妹的照顧。
而薛家選擇在傅家出事之後撇清關係,這點對妹妹的情分也徹徹底底的疏遠了。
“那就打擾了。”
“不會。”
薛落今天穿了條白色裙子,腳上的軟皮鞋是新買的,國營商場最後剩了一雙,被她給買了。
她出門之前,也精心打扮過。
現在看來,她這番精心打扮難免顯得可笑。
“聽說你帶你對象一起回來了,有機會見見。”
提到他的妻子,男人冷峻的眉眼似乎溫柔了些,他說:“她這會兒應該還在睡覺。”
薛落沉默,她不知道說什麼話。
*
這一幕。
落在宋聲聲眼裡,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這兩人站在一起,怎麼看怎麼登對。
郎才女貌,氣質無比契合。
走在一起,不會有人懷疑他們兩個之間不般配。
不知道女人說了什麼,陽光底下的傅城看起來前所未有的溫柔。
宋聲聲呆呆看著,胸口的酸脹都要膨脹出來了。
在那兩個人轉身往這邊走的時候,她下意識的躲了起來,像陰溝裡的小老鼠,見不得人似的。
宋聲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躲,她跑到了樓上,躲在樓梯後麵,看著客廳裡的兩人。
傅城去叫了他的母親過來。
葉靜聽說薛落過來了,忍不住多看了眼她的兒子。
並無任何私情,神色看起來也正常。
看來他和薛落那段還沒成的事,也在他心裡早就過去了。
葉靜對薛落,以前當然是很喜歡的。
現在就是當成一個普通小輩。
“落落,回去替我謝謝你媽媽,這麼客氣,還想著我們。”
薛落笑得大方得體:“葉阿姨,您也不用客氣。”
葉靜客套的問了兩句:“你媽媽最近身體還好吧?”
薛落點頭:“嗯。好多了。”
葉靜說:“那就好。你在醫院工作也忙,快回去吧。”
薛落唇角帶著笑,她剛進來就掃了一圈,沒看見傅城的妻子。
看來傅城也沒騙她,興許還在樓上睡覺。
薛落沒有進過他的房間,他的私人領域意識很強,很不喜歡彆人進他的房間。
現在卻有一個人,能毫不保留的被他帶進他的世界。
薛落更多的是羨慕。
每每想到這些,她這顆心就好像碎掉了似的難受。
“葉阿姨,今天我休假了,倒是不忙。”
“那你先坐著,我去給你倒杯水。”
“麻煩阿姨了。”
葉靜已經看出來她是衝著誰來的。
這倆孩子說到底還是有緣無分。
“傅城,你好好招待客人,我去看看聲聲有沒有醒,彆讓她被餓壞肚子了。”
傅城開了口:“媽,不用叫她,等會兒我上去。”
宋聲聲有起床氣,不叫個三五次的,叫不醒人。
被叫的煩了,她還會哼哼唧唧的發起脾氣。
卷起被子,屁股對著人。
那樣子,並不讓人討厭,反而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