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落池被媽媽摟在懷裡,呆呆的,乖乖的。
他的耳朵唰的一下變得通紅,小手抓得緊緊,有點不知所措起來。
“小池有沒有想媽媽?”
宋聲聲說著還揉了下他精致軟白的小臉。
這兒子最後還是有良心的,還知道來給她收屍。
不過宋聲聲還是想不通她在夢裡麵怎麼就自殺了?還是用那麼痛苦的死法。
一頭毫不猶豫的紮進、十幾米深的高樓下麵。
傅落池似乎有些羞澀,把臉埋在她的脖子裡:“想。”
他緊緊摟住媽媽的脖子,眼睛酸酸的。
原來媽媽沒有不要他。
那天媽媽出門之前,叫他乖乖在家裡等爸爸回來。
傅落池雖然隻有五歲,但他其實很聰明。
他看見了媽媽在房間裡整理了許多衣服,還將鐵皮盒子裡的錢都裝了起來。
媽媽一看就是要走了。
他那天怯怯走到媽媽麵前,抓住她的褲腿:“媽媽,你去哪兒?什麼時候回家?”
媽媽拿開他的手:“我很快就會回家。”
她趁他午睡的時候,悄悄出了門。
爸爸回來的時候。
傅落池躲在爸爸的懷裡哭了,嫩白的小臉掛著淚痕:“媽媽她不要我們了!”
他被爸爸送到了陸叔叔的家裡,悶悶不樂了兩天。
直到剛才被陸叔叔帶到部隊裡,還有些提不起精神來。
宋聲聲感覺懷裡的孩子情緒有些低落。
他用力攥著她的衣領,不大願意鬆手。
傅城見她抱著孩子,眸色黑沉,有幾分說不出的感覺。
不管是真的,還是做戲。
她既然願意裝一個賢妻良母,傅城也不會拆穿她。
陸沉淵瞧著眼前“母子情深”的畫麵,也覺得意外。
他又不是不知道宋聲聲有多不待見這個孩子,不然也做不出把孩子留在家裡,自個兒跟情人跑了這種事。
他還以為宋聲聲也會同從前那樣擺出冷漠的臉色來。
倒是不曾想她,對孩子這麼殷勤。
溫溫柔柔的。
甜滋滋的。
確實有個當母親的樣子。
宋聲聲抱著兒子時間長了胳膊酸,把他放了下來。
彎腰低頭看著他,耐著性子問:“小池是放學了嗎?這兩天有沒有好好聽老師上課?”
傅落池乖乖點頭:“有。我有聽話。”
宋聲聲看著他軟糯的小臉,現在看他也不覺得像個小冰塊了。
她忍不住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媽媽的好大兒。”
傅落池臉上瞬間通紅,燙燙的,很害羞。
陸沉淵看著宋聲聲又是抱、又是親。
不過這麼一會兒,就消除了小池這兩天的不高興。
她哄人還真有一套。
宋聲聲也沒管旁人的目光。
還不許人悔改了嗎?
她沒記錯的話,她的兒子以後是軍工領域的研發大佬,為國為民做了許多大貢獻。
來給她收屍的時候,他還很年輕。
剛當上A大的教授。
風塵仆仆。
宋聲聲都不大想看自己白布底下的屍體,可他就那樣直勾勾的盯著看。
跪在她的屍體麵前,慢慢的摟住她。
低頭在她耳邊,好像呢喃了什麼。
宋聲聲沒有聽清楚,就是感覺那個時候的傅落池看起來好像很傷心。
她回過神來,不再去想那個晦氣的夢。
宋聲聲牽著兒子的手,看向傅城:“我先帶兒子回家了。”
傅城“嗯”了聲,叫來了駕駛員,開車將母子倆給送回了家。
等人走後,陸沉淵這才開了口:“傅哥,你收拾宋聲聲了?她今兒這麼聽話。”
傅城瞥他一眼:“沒有。”
陸沉淵嘖了聲:“那她怎麼回事?平時無論見了你還是小池,或者是我,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傅城默了默,他淡淡的語氣聽起來似乎不太在乎:“不知道。”
陸沉淵看著傅城,也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以前傅城在大院裡,是眼高於頂的天之驕子。
行事乖張,到了寧城之後,反而沉穩了起來。
“過兩年局勢安定下來,你帶著宋聲聲回首都,傅叔叔他們能接受得了嗎?”
傅城從前差點有過一個未婚妻。
大院裡的幾家,家世相當,知根知底。
老一輩更是一起在戰場上殺回來的好兄弟,情分不一般。
前幾年,迫於局勢的不明朗。
傅叔叔才將傅城送到寧城來,誰知道他不聲不響就娶了個村裡出來的、沒讀過什麼書的草包美人。
傅城說:“我的結婚報告都批了下來,組織都同意,他們有什麼接受不了的。”
陸沉淵挑了下眉:“也是。”
他接著說:“聽說傅叔叔和你大哥快要複職了,離你調回首都去的時候也不遠,咱們都得早做打算。”
傅城麵色冷肅,過了會兒,他說:“這兩年還是不太平,你小心些。”
“知道。”
這邊宋聲聲牽著兒子回家。
左鄰右舍瞧著都覺得稀奇。
傅團長家裡這個媳婦兒,是出了名的懶婆娘。
隻管自己愛美。
是從來不管孩子和老公的。
彆說接送兒子上學,就算是叫她洗個飯盒,她都不樂意。
誰家天天吃大院食堂?也就隻有傅團長家了。
不過看她接著孩子回來,她先前跟人偷跑的事兒,就應該是假的了。
真跟彆的男人跑了。
傅團長還能忍得下這口氣?好吃好喝供著她?
“聲聲,你去接孩子放學啦?”
“嗯,順便買了點菜。”
在物資匱乏的七零年代,買菜都得拿票去供銷社買。
菜和肉,都沒那麼好買。
宋聲聲順便還給兒子買了個新書包。
相處這麼久。
她們還不知道宋聲聲會做飯!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聲聲,你家裡下午來了人,你爹你媽等你好一會兒了,你快回去吧。”
宋聲聲聽見這話,唇角盈盈的笑慢慢回落。
不用想也知道爹媽是上門來要錢的。
宋聲聲歎了歎氣,心裡彆扭著呢。
剛到家門口,宋聲聲她媽臉上掛著兩行老淚:“小寧說傅團長現在錢也不給你,票也不給你,這日子你如何能和他過下去?!沒有像他這麼欺負人的!”
這話聽著似乎是為她打算。
若是以前的宋聲聲肯定要和她媽同仇敵愾,狠狠譴責傅城,可現在她知道她爹媽就是為了要錢要票。
根本不是擔心她這個女兒過得好不好。
她再也不可能那麼傻乎乎,把省下來的錢和票都給他們。
夢裡麵,她這對爹媽在她和傅城離婚不久。
還厚著臉皮把她的小妹介紹給了傅城,同傅城說:“她比她姐姐懂事多了,心地善良、手腳勤快,為人也老實,是個能過日子的,你娶她進門就是娶了個福星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