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在歐洲的廣播之中,到處都是與匈牙利,與布達佩斯有關的新聞,一天前,蘇軍的坦克越過的邊境,浩浩蕩蕩的闖進布達佩斯。“……布達佩斯市內槍聲不斷,其他城市的形勢也緊張起來。全國各地掀起了總吧公,要求蘇聯軍隊撤出的呼聲越來越高……”即便是在貝爾格萊德,人們也都在收音機前聽著廣播,以獲取最新新聞,每一個收音機前都擠滿了人,在咖啡館裡,人們所談論的話題,也是布達佩斯,是匈牙利。林蔭道邊的露天咖啡座上,一個亞洲人坐在那裡看著報紙,他偶爾會把目光投向那些南斯拉夫人,他們無不是滿麵憂慮的聽著新聞。儘管來南斯拉夫沒多久,但是於鎮濤可以理解他們的憂慮——擔心蘇聯軍隊會進入南斯拉夫!畢竟,眾所周知,南斯拉夫和蘇聯之間是有矛盾的,在幾年前蘇聯人還曾威脅著要進攻南斯拉夫,儘管去年隨著赫魯曉夫訪問貝爾格萊德,雙方關係開始恢複正常化。但是眾所周知,正常化之後還有可能不正常化,畢竟,對於俄國人他們並不陌生,大家都是斯拉夫兄弟,彼此此之間都是非常了解的。現在蘇聯人攻進了布達佩斯,那麼距離南斯拉夫還遠嗎對於南斯拉夫來說,俄國人的進攻讓他們感受到了迫在眉睫的威脅,兔死狐悲之感自然是油然而生。“就是現在了!那些南斯拉夫人肯定知道他們現在應該怎麼選擇了。”在於鎮濤這麼想著的時候,一個南斯拉夫人走到他的跟前。“於,你推薦什麼咖啡”顯然他們是熟人,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問。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拉開椅子坐了下去。“如果在南洋的話,我會有額外的推薦,那裡的咖啡有很多種,在這裡……所有的咖啡都是一個味道,沒有好壞之分。”他是在吐槽南斯拉夫人在進口咖啡的時候隻進口最廉價的,口感最差的咖啡。在這些東歐國家都是這樣……他們所有的物資進口都是僅僅隻是滿足最基本的生活需求而已,從來沒有品質的好壞,隻有最廉價的。“哈哈,有一天我一定要去南洋。”“瓦爾特,到時候我請你吃最好的菜,唐山的。”於鎮濤補充道,“還有最好的咖啡,隻要你去做客。”林蔭道上的法國梧桐樹葉已經開始發黃,變得像金屬一樣,呈現出蜂蜜的顏色。陽光就這麼灑在他們的身上麵對柔和的陽光,已經坐下來的瓦爾特聳聳肩膀,輕聲答道:“為什麼不呢”於鎮濤又看了看麵前的瓦爾特,說道:“不過,我想你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是的,我的朋友。”瓦爾特直接了當的說道:“你看,所有人都在關注著匈牙利,關注著那裡發生的事情,儘管我們看似和他們已經緩和了關係,但是隻有上帝才知道,這種緩和能夠持續多久,總地來說,他們的承諾十分不可信,戰爭……也許離我們並不遠,也許明天就會爆發。”這正是南斯拉夫人所感受到的最直接的威脅,對於一個剛剛從外國入侵中獲得自由不過區區十來年的國家來說,他們非常清楚這種威脅的現實性。“也許下一個發生悲劇的地方,就是貝爾格萊德,你看他們都很年輕,可是他們卻都經曆了二戰,隻要有可能,我們都不願意看到戰火重新燃燒到這裡。”聽著瓦爾特的講述,於鎮濤點頭說道:“我們都經曆過戰爭,也都知道戰爭的殘酷,所以,正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我們有義務把戰火阻擋在國門之外。”看著對方於振濤似乎是在提醒著他——你看我曾經的警告驗證了吧。“所以……”瓦爾特看著於鎮濤,問道。“你們打算乾什麼或者說,伱們打算怎麼乾,眾所周知,美國人在那邊乾的並不太好。”作為一名情報官員他很清楚那些同行們在做什麼事情,知道他們做的事情的好壞。“那是美國人,或許我們可以乾的更好。”於鎮濤對瓦爾特說道。“隻要我們攜手合作,一定可以把事情乾的更好。”“我們……”瓦爾特連連搖頭說道:“沒有我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貝爾格萊德都會否認的,我們沒有參與到任何事情之中。畢竟,我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距離俄國很遠,可是我們很近,而且他們有原子彈。”看著慫了的瓦爾特,於鎮濤聳了下肩膀,說道:“如果你們願意,我們願意向你們提供保護。”“保護”“對,就是保護傘,就像美國給予西歐國家一樣的保護,如果俄國人威脅對你們實施核打擊的話,我們會給予相應的保護!”麵對這樣的許諾,瓦爾特在驚訝之餘,說道:“是真的嗎”如果能夠得到南洋的核保護,那麼南斯拉夫就再也不需要擔心來自鄰居的威脅了。他也很清楚這種保護並不是沒有任何代價的,代價很有可能就是——作為南洋的朋友。至於盟友,雖然不太可能,因為南斯拉夫是不會和南洋結盟的。畢竟兩個國家在很多問題上有著根本性的分歧。但是這個核保護傘如果能夠得到的話,對於南斯拉夫而言是非常有利的一件事。“你應該知道我們是不太可能與你們結成同盟的。”“不一定非要是同盟,而是朋友。對於朋友,我們永遠都是真誠的。”認真的打量著對方,過了好一會兒,瓦爾特才說到:“好吧,我明白了,不過,你們打算怎麼做,我是說現在在匈牙利。”這才是瓦爾特來到這裡的原因,之前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就有過接觸,當時瓦爾特他們還有很多顧忌,可是現在,麵對開進布達佩斯的坦克,他們所感受到是前所未來的壓力,於是乎才有了今天兩個人的會麵。“如果你們同意的話,今天晚上,會有一艘巴拿馬籍的貨船駛進你們的港口,那艘貨船上有匈牙利急需消防器材。”將報紙一合,於鎮濤看著對方問道。“問題是你們會同意嗎”他的反問,讓對方陷入了沉默之中,瓦爾特思索片刻後,說道。“這……我需要報告上級!”就在他們兩人聊天的時候,在匈牙利,在布達佩斯,局勢已經越來越惡化,在南洋駐匈牙利的大使館裡,幾名情報人員正在將收集的情報彙集,然後報告給國內。“流血事件發生後,經莫斯科同意,匈牙利中央罷免了格羅的職務,由卡達爾亞諾什繼任第一書記,局勢目前已經趨於平靜了。而且納吉現在已經複出了。”這邊的話聲剛落,那邊就有人說道。“平靜不下來!納吉期待著匈牙利事件能有一個“波蘭式”的解決結果。然而此時,蘇聯模式和蘇聯控製帶來的痛苦和怨恨刺激著匈牙利人,南斯拉夫的工人自治吸引著他們,波蘭的成功鼓舞著他們,美國的宣傳煽動著他們,蘇軍的坦克威逼著他們,多年來壓抑在心頭的民族屈辱感在激勵著他們。因此,人們隻會越來越激進,現在不過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在說出這番話之後,林靖遠看著同僚們,說道:“這裡的情況比我們想象的更複雜,美國人絕對不會放棄這個給俄國人製造麻煩的機會的。”“美國人”一旁的另一位同事說道。“他們在這裡甚至都沒有工作站,怎麼製造麻煩,靠廣播嗎”“不要小看廣播,廣播裡的鼓動會讓匈牙利人認為他們會得到美國人的支持,到時候,他們會因為美國人的承諾,變得更加激進。”說著話,林靖遠已經站起身來,他拿起外套說道。“你們抓緊時間把今天的情報報告給國內,國內需要這些情報做出判斷,我和之前一樣,我認為,現在一切都是剛剛開始!”說話的時候,林靖遠就走出了辦公室,很快,他就離開了大使館,因為街上的動蕩,大使館門外盯梢的人已經消失了,這讓他可以繼續實施行動。離開大使館後,他在巷子裡又換了一件當地人常穿的衣裳,頭戴鴨舌帽的他,看起來與當地人沒有任何區彆——本身就是德裔的他,很輕易的就融入這個環境之中。........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