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什麼當然是為了製造混亂，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書房裡隻有赫爾曼的話聲，他從當地的局勢一直講到了油田，最後所有的核心隻有一句話。“總之，我們必須要控製油田，我們今天之所以這麼做，並不是為了公司的利益，而為了未來，為了南洋的未來……”迎著閣下的目光，赫爾曼深吸口氣說道。“我們這一代南洋人，必須要為下一代南洋人，為我們的後代負責，當他們耗儘本土的最後一滴石油時，不至於反問——他們的祖先在做什麼，不會埋怨我們這一代的碌碌無為！這是我們這一代南洋人的責任！也是我們的義務！”說罷，赫爾曼就不再發言了，他沉默了下來，就那樣坐在那裡等待著裁決。在他的話聲落下時，李毅安看了他一眼，然後，一言不發的站起了身來，然後，默默的走到窗邊。一代人的責任！不可否認赫爾曼的話，說服了李毅安，至少在一定程度上來說，確實如此。在過去的十一年中，南洋一直在致力於構建“國家觀”，而這個國家觀的培養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內涵——普通人對國家的義務！義務感的培養。在很大程度上這種觀點受到了三德子的影響，隻不過稍微隱諱一些。在南洋的國民觀中有一種“契約論”——國民和國家之間的契約，國家履行國家責任，向國民提供福利保障，而國民則履行國民義務，為國家而出生，為國家而死傷。人們對義務的理解，構成了南洋的國家觀。在這種“國民義務感”中，所有人都是國家一分子，都為國家和民族而努力。現在赫爾曼說出一代人的責任與義務之後，李毅安陷入了沉思之中，他需要思索的問題有很多。其中一個最核心的問題——就是這種義務感，是否會讓南洋走向另一條道路。比如像三德子一樣，走向對外擴張之路。如果現在是00年代，李毅安會毫不猶豫的鼓吹擴張，鼓吹開拓生存空間，用南洋的槍炮和艦隊為南洋爭取生存空間。那是最後的弱肉強食的時代，如果抓住機會的話肯定會遺憾終生的。但是現在是五零年代，大家都用原子彈、氫彈用洲際導彈瞄準著彼此，一旦誰想打破平衡，進行擴張的話，原子彈不一定會用，但是扶持抵抗力量，給你放血還是可以，比如美國於越南，蘇聯於阿富汗，都不需要親自下場，隻需要費一點點資金就足以讓趾高氣揚的大國付出慘重的代價。前者被放血放的不要不要的，就像電影《洛奇》中費城那樣。電影中描述的正是七零年代美國——正處於經濟衰退和社會動蕩的時期，貧民區和工業區的生活非常艱苦。人們生活在貧困和不安全的環境中。一場越戰，幾乎葬送了整個美國。而蘇聯於阿富汗呢直接從70年代的物資充足退化到民眾排隊購買物資，甚至那個畫麵還成為蘇聯解體前最常見的畫麵，沒錯，最後直接把整個帝國給放沒了。這就是擴張的代價。冷戰的遊戲規則是什麼就是竭儘全力給對方添堵，打代理人戰爭，你想把肉吃嘴裡，我就援助代理人，把你給拖死！耗死！正因為深知冷戰的遊戲規則，所以，李毅安從來沒想過擴張，頂多就是幫助暹羅恢複傳統，幫助蘭老、泗水實現自治，幫助馬來亞實現獨立。擴張，南洋雖然是大行霸權主義。可從來沒有占領過任何國家的土地——一寸都沒有！南洋絕對是站在道義的至高點上的！當然這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要不然這幾年也不會接連不斷的搞事情，我搞事情是為了擴張勢力範圍，是為了確保南洋的根本利益。有時候，相對較小的野心，至少可以保證南洋的力量至於在那些敏感地區虛耗著。有的地方投入一定的力量可以獲得更多的回報。其實勢力範圍的擴張，有時候像做生意一樣，是需要計算成本的，儘可能少的錢，得最豐富的回報才是王道。“而且，閣下，我們是在幫助沙特擺脫封建王權的統治，讓他們進入現代社會，而不是活在封建王權的統治之中。”好吧，赫爾曼是了解李毅安的，一句話就改變了之前的性質。他們是在幫助當地人民。不過，誰都知道，前半截是真實的，而剛才那句話……隻是借口而已。但是，有時候，人總需要一些借口。搖了搖頭，李毅安說道。“不，當地人民有他們的選擇權！”瞬間，赫爾曼隻覺得的整個人都墜入了冰窟之中，選擇權……這不是扯淡嘛，他們什麼時候有過選擇權。“他們選擇王國是有他們的傳統的……”回過頭，李毅安直視著赫爾曼，看著他的表情顯露出來的些許苦澀。嘴角輕揚，李毅安說道。“在三十多年前，那裡並沒有沙特，那個時代，沙特隻是沙漠中一個家族而已，在紅海沿岸，是哈希姆家族統治的漢誌王國，他們統治那片土地一千多年，而內陸則是拉希德家族，前兩個世紀曾經統治阿拉伯半島，拉希德家族建立的拉希德酋長國直到二一年才被沙特家族擊敗，吞並，幾年後，沙特家族又在英國人的支持下，滅亡漢誌王國，哈希姆家族被迫逃亡約旦……”哈希姆家族……是整個中東最受尊重的家族，也就是所謂的聖裔，也正因如此，一戰後在英國人的扶持下，漢誌國王老侯賽因的次子阿卜杜拉本侯賽因後來擔任了約旦國王，三子費薩爾本侯賽因擔任過敘利亞與伊拉克國王，雖然幾年後，他在敘利亞的統治權被法國剝奪，但仍然擔任了伊拉克國王。在了解到南洋石油公司在中東的計劃之後，李毅安立即給自己補了補中東的課，其實，對於中東各國他還是有一定了解的，隻不過沒想到，沙特的崛起，完全是踩著另外幾家上的位，甚至就連所謂的聖裔，也都被他趕了出去。要不是因為擔心伊拉克和約旦兩個哈希姆家族的共同乾涉，估計，他們會像對待其它家族一樣，直接來個趕儘殺絕。也正因如此，也讓李毅安從中看到了機會。作為一個投機主義者，李毅安是絕對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閣下……”赫爾曼不解的看著閣下，似乎不太明白閣下的意思。“我認為，他們應該回歸傳統！”李毅安抽了一口雪茄，說道。“既然我們要解決掉問題的根源，那麼就要想辦法，從根本上瓦解掉他們，和自由軍官運動合作，無異於與虎為謀，他們絕對不會允許我們控製油田的，他們……嗯，可以利用，但也就僅僅隻是利用而已，我們要從長遠來考慮。”一邊說話，李毅安一邊走到地圖邊說道。“漢誌歸於哈希姆，內誌歸於拉希德，至於沙特家族，他們會歸於沙漠，有了這個三國誌，半島就不太可能平靜下來。”“閣下，您的意思是我們要乾預……”“不！”李毅安搖頭說道。“我們要做的事情，是幫助他們恢複傳統，僅此而已，而且相比之下，哈西姆家族更容易打交道。”........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