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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留在這裡的人可不會乾等,他們直接拿出家夥什就開始做乾糧。
現在大家各管各,磨米磨麵都是費時費力的事,趁著這空檔,可不抓緊乾活。
林來娣羞怯地半躺在二愣子家板車上,兩個小年輕都不敢看對方。
二愣子爹是個細心的,一個人在家當爹又當娘。便同曹寡婦商量,兩個病人一塊拉,她順便幫忙照看林來娣一二。
家裡沒個女人,有些事不方便。
“你、你和爹進城看病,我等你們回。”二愣子眼睛沒敢往來娣身上瞧,摸摸後腦勺,語氣不大柔和,算得上乾巴巴,但話是關心人的。
林來娣飛快在他臉上掃過,心尖暖暖的,身上的病痛好似減輕幾分。
她這嫁人,娘家隻給了兩身舊衣裳,連稍微好點的都給留下來,不讓帶。
“嗯,我會很快好的。”林來娣小聲道。
二愣子往四處看,見沒人注意,伸手把兩文錢放來娣手邊,“我乾活去。”
說完,人就沒影了。
二愣子跑回自家行李堆那頭,渾身都是勁,乾活麻溜,就是跟那些做慣活計的小媳婦比都不差。
林來娣愣了片刻,沒想到這人還有銀錢在手,趕緊把銅板收好,長這麼大,第一次摸錢,感覺鼻子酸酸的。
林澤第一次看古代的進城文書,就是一張普通的紙。寫著持證人相關地址信息,以及大致年齡外貌。
最後保人是村長裡正,或是其他有名望的鄉賢都可以。
“爺,我們還能用彆的方式進城嗎?”林澤好奇道。
老爺子往他手上的文書瞅了瞅,“你有功名,用自個的字號印章做證明也行。”
林澤心裡一突,原身那印章好幾個,當初胡亂收拾,不知道有沒有拿上。
一直當少爺,出門都有小廝搞定這些,想不到現在沒書讀,作用也不少。
林家村這回進城除了看病有五人,族長家去兩人,其餘每戶去一人。
看起來就像路上那些一個村成群結伴進城的隊伍是一樣的,大夥都沒什麼出門經驗。
雖說是一群大老爺們,來到烏什縣城麵上忍不住露怯幾分。
烏什縣城門坐西朝東,由一塊塊厚實的青磚砌成,目測十米多高,牆體寬三米,典型的邊塞城鎮配置。在周圍一片草地黃土中,顯得格外巍峨。
有一大兩小三個城門,無特殊情況,隻開兩邊的小門。
說是小門,但林澤走近,至少有兩米寬,能容一輛普通板車和三四人同時進去。
“好多人咱們是不是得排隊?”曹寡婦小聲同二愣子爹說道。
她頭一回進縣城,越近城門越緊張,那兩邊都有官爺,還有一處好些男人站在那排隊,不知道是乾什麼的。
“嫂子,咱跟著盛大哥,定是沒錯的。”二愣子爹小心推著車。兩邊還有一塊來的村裡人搭把手,他沒費太多力氣。
說話時,眼睛飛快往前頭看一圈,又收回來,謹慎地沒讓人注意到。
排在林澤前麵大概有十來米的隊伍,雖然看著人很多,但前進的速度還挺快。
“四哥,咱們一會先去問問那邊做工的事?”站在林澤前麵有五個漢子,他們穿著農家常見的麻布短打,很適合下地乾活的衣著,其中一人指著城樓下一處說道。
“是不是有十文錢一日?你那表舅親口說的?”叫四哥的人往那邊看去,再次確認道。
“哎喲,這還能有假?
咱們村不是也有人家的親戚去做活,每日真有十文。
你說現在這時節,地裡莊稼種下去還沒收成,這能找份活計多難。還十文錢的,聽說就是去搬東西,都不算重活。”眾人說到這個,明顯話多起來。
“四哥,咱們就一塊去問問,有活可得搶著做。”其餘三人紛紛表態,他們從村裡進城,就是為這事來的。
叫四哥的原本就很想去,隻是不敢相信有這種好事,現在同行的都說去問,當然不再猶豫。
“你們幾個乾什麼!賊眉鼠眼。”
五人一個哆嗦,趕緊把文書拿出來,恭恭敬敬給官差。
“大人,我們都是五裡莊的,想看看還有沒有活計。”領頭的四哥姿態謙卑,合手彎腰做賠禮狀。
其餘四人馬上反應過來,跟著一塊作揖。大家垂著腦袋,都不敢抬眼看人,滿臉緊張忐忑。
官差往邊上吐一口痰,不客氣地抽過那幾張紙,眼睛隻掃一下,“做活去那邊排隊,要敢生事,全抓牢裡!”
五人連聲道謝,不停保證肯定聽大人的話。
林澤聽完,和林鬱盛對視一眼,排到他們了。
門邊分彆站著兩人,林澤將提前準備好的文書出示。
他這邊的官差看完後,在他身上略過,一直冷硬的臉色好似緩和了一些。
“柳頭縣怎麼上我們這?”
這話一出,後麵的林家村人都提著一顆心,太像找茬的了。他們是外鄉人,這當差的又凶,可不是要刁難人?
林鬱盛向前一步,溫聲道,“這位兄弟,我是來拜訪同窗,探討學問的。”
林澤見他爹說完,非常有眼力勁地,借著衣袖的掩飾,將幾文錢塞官差手裡。
官差在林澤臉上停留片刻,掌心感受到錢帶來的特殊觸感,嘴角掀起一股堪稱和善的弧線,擺手道,“既然是有正經事,那就趕緊走吧。”
林鬱盛往兒子那張顯得稚嫩無害的臉看了看,然後朝村裡人道,“都把文書拿著,彆耽誤官爺的活。”
那官差聽得這話,心裡舒坦,對後頭的林家人明顯隨便許多,不為難,有文書都輕鬆進城。
“讀書人的臉麵真大~”田老漢咂咂嘴,小聲自言自語道。
然後把後麵的背簍往上提了提,頭一回,頸椎骨挺得板正。
剛才前麵那些哪個進城,車上、背上的東西都被官差胡亂一通瞎搞?
他們村這一夥人,東西還是整整齊齊的,就進去了。
烏什縣不愧是個比較繁華的縣城,主乾道都用當地燒的黃土磚貼滿。
路上人群不少,古色古香的場景,林澤甚至有種自己在劇組當群演的錯覺。
兩邊高低起伏的商鋪,琳琅滿目的商品溢出門口;小攤販此起彼伏的叫賣聲,更添一份濃濃的市井熱鬨氣息。
沒見過這世麵的漢子,個個看得眼花繚亂,林澤和林鬱盛父子倆進城後大致掃一遍就差不多,“爹,那個賣乾貨的大哥看著挺好說話,我去打聽一下醫館藥鋪怎麼走。”
林澤指了指街邊在地攤上,在細細擺放整理貨品的一個小哥,他的兩隊籮筐裡還有一半的東西沒拿出來。
林鬱盛點頭,在林澤去問路時,轉頭對眾人道,“咱們在這人生地不熟,大夥不要與人起爭執衝突,一會先去醫館藥鋪,咱們哪家有些餘錢的,最好都備上點,路途遠,風餐露宿,難免有用得上的時候。”
大夥早就在外頭已經商定好,這些藥特彆是手裡有些銀子的人家,都有那買點的打算。
林澤半蹲在乾貨攤前,穿著一身補丁的短衫小夥馬上停下手頭的事,熱情招呼道,“小公子,想看哪樣?蘑菇乾、筍乾、乾木耳都是山裡的好東西,保管不參那些壞的。”
林澤隨手拿起幾朵乾蘑菇,含笑閒談,“大哥,生意不錯啊。”
“哎,您說笑,都是沒法子,我這是親戚好幾家一塊賣的。”小夥見林澤口音不像本地人,有心找人聊聊,恰好現在沒彆的客人,他便接過話頭。
從後頭拿出一張小矮凳遞給林澤。這種外地人打聽事情,他一年到頭也碰得不少,一般問完,多少都會買點,小夥樂意陪著說上幾句。
林澤沒想到他還有這服務,蹲久腳麻,也不客套,“你們這不是很好找活嗎?我進城時瞧見門口就有招工的,好像十文錢一日呢。”
小夥擺擺手,臉上的笑有些不自然,“那都是重活,十文錢哪有那麼好拿。”
林澤見他不大想說,便打算先問醫館的事,耳邊傳來一道吵鬨聲,攤子上的兩人都轉頭望過去。
“你這東西明明是掉地上摔壞的,我碰都沒碰,空口就要我賠錢?!”
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漢子,站在一家賣鍋碗瓢盆的攤販前,他腳邊有幾塊碎片,看樣子是一個陶碗。
那攤主歲數不相上下,旁邊還有幫襯做生意的兒子,長得跟他很像,二十出頭的歲數,“哎!你這人蠻不講理,就是你拿來看,才摔的。”
林澤看兩人都不想認下這個碗,有些越吵越大的樣子,而路上來往的人也不往前湊熱鬨,生怕賴自己身上,遠遠站著看。
“和氣生財、和氣生財,這麼吵可不好。”乾貨攤的小哥收回視線,低低說道。
而令人意外的事在於,這街上很快就有兩個身穿官府特定衣服,腰間配著大刀的官差飛快過來。
那爭吵頓時煙消雲散,兩人都推讓著要為這碎碗負責。
原先遠遠看熱鬨的人全部一哄而散,連附近要買東西或是走過的人全都躲開這條路。
林澤看得新奇,就算現代,出警都沒這麼快,而且因為吵架?
另外給林澤有點奇怪的事在於,這裡竟然沒有一個乞丐。
簡直是匪夷所思,林澤考秀才也是去過府城的,就算是保寧府大街都能見到乞討的人。
“貴人,您往我這裡頭挪挪,彆妨礙官府大人辦事。”小哥在兩個官差沒到前,有些急切地說道。
他見林澤模樣清秀和氣,說話也有分寸,生意沒做成,心裡不願他有個什麼閃失。
林澤沒多問,腳一跨就挨著攤主小哥坐一塊。
意識到事情不是那麼簡單,林澤閉口不言,隻假裝看攤上的東西,餘光一直注意著那邊的情況。
在掃到,兩個官差凶神惡煞的盤問幾句後,直接將爭吵的兩人用麻繩捆住,絲毫不管兩人跪下求情,連那攤主兒子遞上去的銀袋子都沒管,就拖著人往縣衙走。
林澤驚得將手裡的乾蘑菇都弄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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