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兩兄妹之間的事,沈父和安氏都不插言。
阿嫵卻不同意這樣的分配,“我就是提供了秘方,燒製都是哥哥的窯廠出力,七成太多了。”
她隻同意拿三成。
雲鑒卻是個厚道的性子,哪看得妹妹吃虧,堅持要給七成,“如果沒有秘方,我就算有人有地方也不可能燒出來。”
兩兄妹爭執不下,阿嫵靈機一動,便道:“不如這樣,咱們一人一半,我的這五成拿出兩成給家裡。”
雲鑒想了想,便道:“既然如此,我也拿出來兩成給家裡。若沒有家族庇護,父母親教導,我們也燒不出這樣的新瓷。”
兩人商量定,又去看沈父和安氏的態度。
沈父和安氏十分欣慰兩人有這樣的孝心,不過沈父道:“新瓷是你們想出來的,你們能想著家裡,這很好。不過我和你們母親可不能這樣白拿了你們的。”
沈嫵和雲鑒一聽,就要說什麼。
沈父抬手製止,然後繼續道:“這樣吧,到底是你們的心意,阿嫵的兩成可以暫時放在家裡,等將來你出閣給你做陪嫁。至於鑒哥兒,就放一成,同樣等你成親給你做聘金。”
如此倒是皆大歡喜。
從前就聽說做瓷器生意是暴利,但雲家窯廠生意一直不好,沈嫵也沒什麼感覺,如今卻不一樣了。
不提之前試燒的一窯,隻今日開的這一窯,即便成功率隻有百分之十五,但依然是天大的利潤。
除去投入的成本三百五十兩,剩下的一千一百五十兩可是純利潤。
沈嫵分三成就是三百四十五兩。
這還是前期經驗不足,等師傅們熟練了,成本就會降下來,到時利潤將會更高。
發財了!
沈嫵和雲鑒對視一眼,都從兩人眼裡看到了興奮。
“正好我前日在首飾鋪子看中了一隻玉鐲,我要把它買回來。”沈嫵道。
“我也看中一方硯台,改日咱們一起出門。”雲鑒道。
聽兩人已經開始計劃著如何花錢,沈父和安氏忍不住搖頭,都還是小孩子呢。
沈父和安氏商量,“既然是壽禮,就應該是孤品。”
安氏愣了一下,遲疑道:“老爺的意思是………?”
沈父頷首,“再好的東西若是多了也就沒那麼珍貴了。挑出來最好的一對,剩下的處理了吧。”
道理雖如此,安氏還是忍不住心疼。這一隻瓶子可值五百兩呢。
不過,最終還是咬牙道:“老爺說的是。”
於是一家子又從三隻中挑出來最好的兩隻。
說實話,三隻梅瓶無論是釉色還是釉麵都是絕對的精品,再加上沈父精湛的畫工,更是為其錦上添花。
最終大家挑了又挑,選了又選,才挑出來一隻花紋線條略有瑕疵的。
安氏趕緊將兩隻好的收起來,有瑕疵的這一隻被沈父親自處理了。
沈嫵和雲鑒這次可是給家裡立功了。
為了獎勵二人,沈父給了沈嫵一方壽山田黃凍石,給雲鑒一隻湖筆。
此時,沈諾和雲箏才知道他們燒出新瓷的事。
田黃石是壽山石裡的珍品。沈父給的這塊通體明透,好似凝固的蜂蜜,潤澤無比。
沈諾有些眼饞,“質地上乘的田黃石曆來都是皇室貢品,流入民間的極少。父親這塊堪稱絕品。”
沈父就說這塊田黃石的來曆,“這還是你們曾祖父贈給為父的。”因為太珍貴,一直不舍得拿來刻章,沒想到最後會落到小女兒手裡。
安氏聽了就叮囑沈嫵,“這樣的好東西可彆胡亂糟蹋了,等將來尋個金石大家為你篆刻印章。”
沈父又介紹給雲鑒的湖筆,“這是為父當年殿試時用過的。”
那這支筆的意義可不一般。雲鑒聞言神色就有些肅然。
沈父對他道:“曆來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科試舉業乃是我輩讀書人的頭等要事,萬不可因小道誤入歧途。”
“是,兒子謹遵父親教誨,終身不敢忘。”雲鑒起身恭敬的道。
沈父頷首,說道:“縣試在即,接下來你需全心備考,其餘瑣事為父會留下得力管事替你打理。”
“累父親為兒子費心,兒子慚愧。”
沈父麵色和緩下來,沈諾才敢出聲道:“雲哥,快讓我瞧瞧這支筆。”
雲鑒大方的任弟妹們傳看。
之後沈嫵又取出第一次燒成的羅漢杯和筆筒,送給雲箏和沈諾。
這是她和雲鑒商量好的。
頭次燒礬紅,用的是抹釉法,相比梅瓶釉色均勻,釉麵光潤,這兩件仔細看就能看到一點輕微的抹痕。
不過,瑕不掩瑜。這兩件若放出去仍然有人搶著收購。
不過沈嫵和雲鑒都沒想著賣,而是送給雲箏和沈諾做紀念。
雲箏得了羅漢杯,沈諾得了筆筒。
兩人一時驚喜莫名。
安氏看著他們兄妹和睦,麵上笑容止都止不住。說道:“你們都得了好東西,就隻剩下二姑娘和誦哥兒。這樣,我偏心一回,給他們兩個一人一件好東西,你們可不要眼熱。”
於是讓鞏媽媽開自己的箱子,給沈媛送去一隻金項圈,給誦哥兒一隻至寶齋硯台。
沈父對妻子的賢惠很滿意,溫聲道:“夫人有心了。”
安氏與他相視一笑。
接著,安氏又宣布了一家子回京的日期,“咱們正月十二就啟程。你們這兩日檢查各自箱籠,讓身邊的媽媽都操著心,彆把東西忘帶了。另有什麼想置辦的,也提早來告訴我。”
*****
年頭上就有新瓷燒製成功這樣的好事,沈嫵覺得今年一定是個好年成。
於是決定出發前抽一回獎。
係統剛剛的獎勵和這段時間簽到所得,加起來她的積分已經超過一百。
晚上,沈嫵打發了辛媽媽和玉管,緊閉的床帳內隻有她一個人。
她搓了搓手,打開係統,購買一次抽獎機會。
下一刻,係統的聲音就在腦海裡響起:恭喜宿主抽中永遠不會用完的護發精油。
沈嫵心頭一喜,隻見一隻嬰兒巴掌大小的玉盒懸浮著出現在她眼前。
她伸手去接時,腦海裡響起係統的廣告詞:永遠不會用完的護發精油,保護您每一根發絲的生機,無頭油,不掉發。
打開玉盒,裡麵是透明膏體。但抹在手心卻一點都不粘稠,反而有種清爽之感。
正好才沐浴洗了頭發,沈嫵便取了一點抹在發中發梢。
不知是不是錯覺,入睡前她感覺發絲好似更順滑了些。
一夜好眠。次日天還將明未明,沈家一家已經坐上馬車啟程了。
沈父和安氏商量後決定先乘馬車到杭州府,然後再轉乘官船走水路入京。
如此最多一個月的時間,她們就能到京城,剛好趕上老太爺的壽辰,也不會耽誤了雲鑒和沈諾考試。
於是,今年的元宵節一家子是在驛站過的。
古代交通不方便,除了交通工具的原因,還有就是路不好。
尤其是陸路,實在是讓沈嫵這種沒怎麼出過遠門的人遭了老大的罪。
第一天出發時沒準備,崎嶇的路麵顛簸的沈嫵感覺全身骨頭都要散架了,而且不止如此,她還暈車。
除了早上剛出發時精神了一會兒,餘下的時間她都昏昏沉沉的趴在辛媽媽身上,時不時忍受著胃裡翻湧。
倒是雲箏和沈媛,兩人平時看著身子柔弱,竟一點也不暈車。
晚上沈家一行住在沿途的驛站裡,沈嫵找了個機會從係統商城買了止暈藥,次日出發前吃上,終於好受了許多。
從饒州府到杭州府,走了將近十天。等終於登上官船,沈嫵才感覺活過來了,就是安氏也不免鬆了口氣。
船上,早有沈父提前派來的管事打理,不僅準備好了新鮮的吃食,還有熱水可以讓大家洗漱一番。
坐了十天的馬車,雖然晚上能住在驛站,但沐浴什麼的總是不方便。
趁此機會,沈嫵痛痛快快洗了個澡。等收拾好,去安氏屋裡時,發現雲箏和沈媛,還有誦哥兒已經到了。
“怎麼不見雲哥和諾哥兒?”沈嫵問道。
“你父親帶著他們去拜訪王參政了。”安氏說著又解釋了一句:“王參政與你父親是同年。”
沈嫵猜測這位父親的同年應該是沒有帶家眷的,而且這個時間去京城應該和沈父一樣都是回京述職。
沈父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安氏也不等他,帶著沈嫵幾個兒女先吃飯。
吃了飯,大家都麵露疲色,安氏便讓人都散了,各自回房休息。
船上的空間還算寬敞,因此大家基本都分到了一間房間。
雲箏和沈嫵與安氏挨著,沈媛與花姨娘相鄰,還有沈父的其它兩個妾室,在花姨娘對麵,隔著一條過道。
沈嫵回屋時,辛媽媽正帶著丫頭們清點行禮,見了她就道:“姑娘,剛才我讓丫頭將我們帶著的藥材找出來了,一會兒按方子配了您喝了,免得再暈船。”
這坐船和坐車可不一樣,坐車難受了還能隨時停下歇歇,在船上可不行。
沈嫵想著她前世也坐過船,是不暈的。不過又一想,這也不一定,前世不暈,不代表現在不暈。
還是應該提前防患未然。
於是她借著喝茶的間隙,吃了一顆之前買的止暈藥。又拒絕了辛媽媽配藥的提議,“等一會兒感到不舒服再配。”
止暈藥裡有安眠的成分,沈嫵本來就有些乏累,索性借著藥勁兒上來睡一會兒。
不想這一睡,直接半下午過去了,一直到安氏打發人來叫她吃飯才清醒。
船上的日子和在家時沒什麼兩樣。沈嫵每日不是跟著沈父讀書,就是跟著女紅師傅做針線,倒也不無聊。
這日,船行至揚州靠岸,鞏媽媽打聽到又一行官家女眷登船了。
安氏問了沈父才知道,這一行竟是京城成國公府的家眷,不敢怠慢,立即讓人準備了拜帖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