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從十四公主的院子出來,石南溪正要回儲秀宮,沒想到迎麵看到了朝這走來的四阿哥。
四阿哥大婚後就搬出了阿哥所,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石南溪心思一轉,很快想到了十三阿哥。
前幾日十三阿哥滿了六歲,搬來了阿哥所,曆史上說他們關係非常好,看來是真的,心裡想著,不禁停下了腳步。
前方的四阿哥也看到了朝這邊走來的嫻貴妃娘娘,眼睫顫了顫,恭敬的上前拱手行禮。
“胤禛見過嫻貴妃,嫻貴妃萬福金安。”
石南溪看著走近的四阿哥,之前雖然在生辰宴那日見過,但並未靠近,此時仔細打量,感覺四阿哥長高了些許,當然,周身冷氣也越甚,是越來越有冷麵四爺的樣子了。
心裡感歎,麵上很是和煦道:
“四阿哥多禮,快起來,你這是?”
四阿哥直起腰,神情不變,一板一眼道:
“回貴妃娘娘,胤禛是來看望十三弟的,他前幾日剛搬到這裡來不是很習慣,這兩日有些咳嗽,沒有來禦書房上學,胤禛得空,便過來看看。”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石南溪心裡想著,麵上卻蹙起眉,擔憂道:
“哦,十三阿哥咳嗽了,可是請了太醫?”
四阿哥斂眸,
垂首道:
“請了太醫,說是乍然換了地方有些不適應,等適應了就好了,胤禛有些不放心,想來親自看看。”
“沒事就好。”石南溪鬆口氣,微微頷首道:“四阿哥兄友弟恭,那本宮就不耽誤你看望十三阿哥了。”
四阿哥拱手恭送嫻貴妃,等人走遠後,蘇培盛小聲道:
“爺,您說嫻貴妃娘娘怎麼會出現在阿哥所?”
四阿哥側頭,神情冷峻的看了眼蘇培盛:
“與我們無關,不該問的不要問。”
蘇培盛縮了縮脖子,立刻道:
“是,奴才知錯。”
另一邊,石南溪主仆也在說四阿哥。
“哎,娘娘,您有沒有覺得四阿哥變了很多,感覺比以前更冷了,奴婢站在一旁,冷的打寒顫。”
石南溪慢悠悠道:
“是變了很多,初見時還有點小孩子的稚嫩,如今成熟了很多,看來大婚後,四阿哥是真的長大了。”
紅纓聽到這話卻撇了撇嘴,左右看了看,湊上前,神秘兮兮道:
“娘娘才不是這樣,是因為四阿哥在朝堂後宮處境艱難被迫長大的。”
“哦?”石南溪側頭看了眼紅纓,示意她繼續講。
紅纓壓低聲音:
“您知道,每個阿哥大婚後都會上朝聽政,可因為太子的緣故,朝堂上根本沒人跟四阿哥交好,這是一點,還有就是後宮裡,四阿哥生母烏嬪娘娘被貶失勢,本就艱難的四阿哥更加艱難了,除了年紀小的十三阿哥就沒有人與四阿哥走近。”
說罷,臉上露出一些唏噓之色,本來四阿哥與太子感情要好,可就因為一個石側福晉,四阿哥落到了如今這個地步,當真是紅顏禍水啊!
石南溪表情不變,不覺得四阿哥值得同情,是他自己沒把持住,被石溶月誘惑了,人犯了錯,就該承擔後果。
而且,如今太子正當盛,離康熙去世還早,四阿哥被冷落也不定是壞事。
出頭的椽子先爛,如今不妨先好好學習,蟄伏下來,以圖未來,曆史上雍正不就是這樣成功的。
“對了。”石南溪突然想起什麼,問:“石溶月最近怎麼沒消息了。”
紅纓聽到這話,直起腰,搖了搖頭道:
“石側福晉啊,最近很安靜,四阿哥府裡也沒聽到什麼幺蛾子傳出來,一直在安心養胎。”
石南溪挑眉,看來石溶月終於成長了,就是不知道她的孩子怎麼樣了。
四阿哥才十三歲,沒發育好,石溶月也隻有十六歲,上次又摔了一跤,也不知道生下來健不健康。
她暗暗搖頭。
石溶月分明來自現代,難道不知道年紀太小生孩子不好,特彆是這裡還是古代,又是在皇家後宅裡,生孩子當真是拿命在賭,不過無論結果如何,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一路不再說話,返回儲秀宮。
另一邊,永和宮偏殿,烏嬪紅著眼睛坐在十四阿哥床上,默默流眼淚。
崔嬤嬤在旁小聲勸慰:
“娘娘,你莫要哭了,十四阿哥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溫太醫已經開了方子拿下去煮藥了,您這樣,等十四醒來肯定會難過的。”
烏嬪眼睛一直不離開十四阿哥,壓著哽咽的聲音道:
“當年四阿哥被抱走,本宮心痛不已卻無法,隻能小心翼翼想儘辦法隻為看他一眼,可當本宮費儘心思終於看到四阿哥了,他卻在高高興興的叫孝懿皇後額娘,本宮當時隻覺得心都要碎了,好在有了十四阿哥,本宮的十四阿哥是本宮親自撫養的。”
烏嬪憶起當年,眼角泛起水光,喃喃道:
“有了十四阿哥,本宮才知道撫養阿哥的喜悅和滿足,不像是四阿哥,本宮對他心心念念,四阿哥卻叫彆人額娘。
現在本宮還能想起來,那時本宮最期待的就是宮裡舉辦宴席,那代表著本宮可以遠遠看一眼四阿哥,然而事實是四阿哥隻顧著跟孝懿皇後說話,從未看本宮一眼,他永遠都不知道他的親生母親苦等這個機會,就為了看他一眼。”
“娘娘!”崔嬤嬤心疼的看著娘娘,眼角也泛了水光。
一滴晶瑩的眼淚順著烏嬪的眼角滑落,簾子外康熙聽到這裡,背在身後的手不由攥緊了。
“娘娘。”崔嬤嬤抹了把臉,動容的勸道:“現在一切都好了,四阿哥也回到您身邊了,您還有了十四阿哥。”
“可本宮心裡長了一根刺。”
烏嬪閉了閉眼,突然道:
“每次看到四阿哥對本宮疏離的態度,本宮心裡就會被刺一下,時間久了,外表看著正常,可一顆心卻滿是傷口,為此本宮總是在想,本宮是他的生母啊,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本宮,可本宮現在才知道是本宮錯了!”
烏嬪痛苦的捂住胸口,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打在了榻腳板上,一聲又一聲。
“本宮不該那麼做的,看到十四阿哥躺在這裡,本宮想起了當年小小的四阿哥,他什麼都不知道,是本宮身份卑微,是本宮沒辦法撫養他,本宮該怪的是自己啊,是自己啊!”
“嗚嗚嗚~”屋內響起壓抑的哭聲,簾子外,康熙抿緊了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