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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6日,最高委員會委任陳辭修為和平建國談判的全權代表。
4月18日,陳辭修頂著巨大的壓力來到漢口。
全國人民都已經知道老頭子宣布下野,此後不再擔任最高領導。
在幾個月的輿論戰中,蔣宋孔陳四大家族大發國難財之事也被各家報社廣泛的披露出來,老百姓對這些國家蛀蟲,民族敗類早已恨之入骨。
老頭子宣布下野,另外三大家族擔任的高官也開始人人自危。
老百姓對這一消息歡欣鼓舞,尤其是後方各地的老百姓,認為如中原一樣的好日子很快就會到來。
從4月15日到4月18日,各地百姓走上街頭歡慶這一勝利。
當陳辭修所乘坐的汽車進入漢口的時候,剛好遇到學生和工人隊伍的歡慶遊行。
車窗外彩旗飄揚,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坐在黑色彆克轎車裡的陳辭修如坐針氈。
雖然老頭子已經宣布下野了,但是他對軍政高級官員的影響仍在繼續。
儘管南北實力懸殊,統一是大勢,但是讓自己來擔任這個談判人,恐怕在曆史上都會留下不好的名聲,遺臭萬年也不一定。
“唉……”
陳辭修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收回看著窗外的目光,對坐在旁邊的人說道:
“文白兄,你看學生和工人們如此的歡欣鼓舞,可見人心所向,大勢所趨。
但是你我卻還必須代表重慶來談判桌上爭一爭這長短。
一旦有絲毫處理不當,那你我則完全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老頭子視你我為敗類,莫凡視你我為仇寇,這些激動的學生和工人肯定恨不得將你我生吞活剝。
談判談判,手上沒有任何籌碼,拿什麼去談。
唉……實在是不知該怎麼去談啊。”
張文白也收回目光,眉頭緊鎖,他想了想說道:
“現如今是大勢不可擋,我們隻能儘人事聽天命吧。”
“儘人事,聽天命……”
陳辭修喃喃地重複了一遍,臉上的神情.欲發愁苦。
遊行的隊伍從他們的身邊走過,一些激動的學生還不停的拍打汽車。
陳辭修讓警衛人員不要有過激的反應,以免將學生的火力引導過來,那個時候可就走不了了。
在他愁眉苦臉唉聲歎氣之時,遊行隊伍忽然又躁動起來。
所有人揮舞旗幟,高喊口號朝著前方的街區跑去。
陳辭修和張文白鬆一口氣的同時又好奇無比。
如此大的動靜,難道是莫凡來了?
不可能啊,現在莫凡一定不會離開北平。
車隊一點點的向前挪動,終於來到了街區,透過密密麻麻的人縫隱約可以看到另外一個車隊從中心大街上駛過去。
陳辭修和張文白心中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果不其然,片刻後警衛人員跑來報告,從中心大街上駛過去的是北平來的談判隊伍。
北平的人受到了漢口老百姓熱烈的歡迎,而他們重慶來的談判隊伍卻連旗幟都不敢亮出來,隻能灰溜溜的躲在洶湧的人群之後。
何敬之又是一陣歎息,張文白見狀出言寬慰道:
“事已至此,多想無益,我們先到談判桌上走一遭,看看北平的人如何說。
莫凡與校長畢竟是師生關係,不可能一點情麵都不留。
來談判的許多人都是莫凡的老長官,大家多多少少都有那麼一些交情。”
4月19日,重慶全權代表陳辭修和北平的代表聞世才在原來武漢行營的大禮堂召開記者會,接受中外媒體記者的采訪。
談判還沒有正式開始,在記者會上,雙方代表闡述了對接下來談判的期待。
記者們非常激動,雙方代表也滿臉的笑容。
記者會持續了兩個小時,結束之後談判正式開始。
陳辭修為談判組的組長,張文白為談判組副組長。
北平方麵以聞世才為首,行政院秘書廳廳長羅永恩為副。
談判的第一條是闡述和平綱領,在這一點上大家的訴求是一致的,很快就通過了。
接下來主要是民主鄭誌和國民大會,這些內容對於重慶來說可有可無,他們自然也表示讚同。
談判的總體思路是由簡到難,前幾項幾乎一致通過,但是很快便來到了軍隊問題。
聞世才要求南部戰區的200萬軍隊全部接受改編,銓敘的中將加上將銜軍官暫時保持原有待遇,其餘軍官一律重新考核。
由北部戰區所屬的第四集團軍進駐漢口、重慶、成都、長沙、昆明,負責整編工作。
聞世才的語氣非常的強硬,根本就不是來商量的。
陳辭修與他是老相識,本想拉一拉交情,但是對方冷眼拒絕。
就在陳辭修準備與大方向上妥協,細節上略作補償的時候,副組長張文白卻立刻提出了反對。
張文白明確表示,南部戰區的200多萬軍隊也是國家財力供養出來的,並沒有聞世才所說的那麼差勁,不可能全部接受改編。
比如第五軍、第十一軍、第七十軍等在抗日戰場上為國家民族流過血的英雄部隊必須保存下來。
如果全部取消裁撤,會寒了百萬抗日將士的心。
保留英雄部隊的番號,讓他們能夠在新的時代和新的戰場上繼續發光發彩,這一點聞世才等北平代表可以同意。
但是張文白最後又補充了一句,讓整個談判現場的氛圍立即降至冰點。
“各軍軍官保持不變,和平之後將他們單獨組建成兩個集團軍,校長繼續擔任最高指揮官。”
這句話簡直不倫不類,現在討論的是和平的大方針,未來軍隊的指揮權不是單屬於某一個人,而是屬於國家軍.事委員會。
張文白能將這句話說出口,足以表明他身後所站著的那個人根本就不重視這次談判,甚至將談判看作兒戲。
就算能夠把這些事情談下來,他們也許也不會在最後的協議書上簽字。
談判不歡而散。
返回獨立的辦公室後,陳辭修驚訝的詢問張文白。
“文白兄,你剛才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在談判大綱裡?”
張文白的表情有些無奈,
“辭修兄,實話告訴你吧,進入談判小組後,老頭子讓我去鄉下與他見了一麵。
他表示領導權力和軍事指揮權不能無限度的退讓,至少要保留50%,這是他的底線。”
“校長……”陳辭修有些結巴,
“他為什麼沒有跟我說?
這是什麼意思?
還談不談了?”
張文白攤了攤手,
“等著吧,這是他們師生的鬥爭。
也許明日就會有結果了。”
“唉……這……這……這……這簡直就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