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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啊……”
日軍第57師團師團長伊藤知剛中將從充當指揮部的山洞中走出來，站在洞口處迎著冷冽的寒風，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他舒服的伸展四肢。
目光下意識地投向山洞之外的世界，隻見山嶺之間白茫茫一片。
“昨天晚上又下雪了麼？”
他低聲自言自語。
剛剛從溫暖的山洞裡走出來，吹了一陣寒風之後他開始感覺到冷意，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將手攏在袖子裡。
伊藤知剛向著山洞外的一塊巨石走去，從那裡能夠看到整個戰場。
站在巨石上，周圍數公裡的場景儘收眼底。
南邊，華夏第四集團軍的陣地依舊，57師團的帝國勇士牢牢控製著公路兩側的製高點，這些天以來，他們輕鬆地擋住了第四集團軍的攻勢。
對麵的指揮官想了各種各樣的辦法，但是伊藤知剛隻命令他的士兵堅守陣地，除此外對任何挑釁和任何誘惑皆置之不理。
華夏指揮官的所作所為在伊藤知剛看來簡直可笑。
華夏軍隊的攻勢除了致使自身大量士兵喪命以外，沒取得任何成果。
伊藤知剛站在巨石之上，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鼻腔輕輕冷哼了一聲。
“沒有重炮，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嗬嗬……”
神態放鬆的伊藤知剛又站了片刻，實在忍受不了凜冽的寒風，轉頭向山洞走去。
在整個太原會戰中，各個師團都麵臨著巨大的壓力，指揮官無不焦頭爛額。
57師團最後抵達戰場，所得到的阻擊任務也是最簡單的。
在57師團看來，寒冷的風雪給他們造成的傷害比敵人的火力更為嚴重。
當沒有戰鬥任務的時候，士兵們全都龜縮在山窩、石縫或是山洞中。
上午10點左右，伊藤知剛正在慢條斯理的享受早餐。
突然有爆炸聲從洞口處傳進來，山洞也跟著微微顫抖。
伊藤知剛並不認為這簡單的炮擊能夠動搖57師團的防線，他繼續吃著早餐，但是頭頂不時就有小石塊和灰塵落下來。
“嘎吱……”
最擔心的情況還是出現了，他吃到了一塊石子，把牙齒硌得生疼。
“呸！”
伊藤知剛吐掉嘴裡的食物，又憤怒的摔下筷子。
“八嘎呀路！”
這場炮擊似乎就是為了讓伊藤知剛不能好好的吃飯，他摔下筷子後炮擊頓停。
伊藤知剛愣愣地看著麵前已經被汙染的食物，心裡罵得很難聽。
參謀長長穀川大佐從洞口處走進來，越過一眾忙碌的參謀，來到伊藤知剛麵前說道：
“師團長閣下，支那人好像又要發起攻擊了，他們在山穀外集合，聲勢頗為雄壯。”
伊藤知剛的心情很不好，抓起放在一旁的軍刀便跟隨著參謀長走出山洞，站到了巨石之後舉著望遠鏡向南方眺望。
山穀外的第四集團軍集中了大概5000人的部隊，他們的草色軍服在白茫茫中顯得是那樣的顯眼。
伊藤知剛瞪著眼睛，似乎要為他的早飯報仇，
“命令所有勇士進入戰鬥位置，支那人開始攻擊之後不要貿然開槍，把敵人放到200米的距離上，然後各處陣地同時開火。
八嘎呀路，我要狠狠的教訓支那人，拿他們的鮮血佐酒！”
“嗨依！！！”
命令馬上下達，57師團的士兵帶上裝備奔赴各個陣地。
公路兩側的所有製高點都躁動了起來，升起淡淡的雪霧。
令人感到疑惑的是，日軍士兵就位許久之後第四集團軍依然沒有開始攻擊。
士兵們被凍的牙齒打顫！
參謀長長穀川大佐不由皺起了眉頭，
“師團長閣下，支那人好像在等待什麼東西？”
伊藤知剛的心中也充滿了疑惑。
但沒過多久，所有人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天空中忽然傳來轟鳴聲，山頭的日本人全部抬頭看去，看到了由六架轟炸機和四架戰鬥機組成的機群。
所有人的眼中充滿了震驚！
想了各種各樣的可能，就是沒想到莫凡會派遣轟炸機支援第四集團軍。
陣地上的日軍士兵開始騷動起來，猶豫著要不要立刻向掩體裡跑。
“司令，轟炸機來了！”
第三十八軍軍長趙生齡指著天空，激動地對孫蔚如說道。
孫蔚如抬頭看去，六架轟炸機和四架戰鬥機排成整齊的陣列，快速逼近戰場。
他笑了，笑得很開心。
在第四集團軍過去的對日作戰中，他們從來沒有得到過空中增援，這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身後第四集團軍官兵也看到了巨大的轟炸機，弟兄們忍不住高聲歡呼。
參謀長還記得總參謀部電報裡的叮囑，激動之餘忍不住說道：
“司令，總參謀部讓我們儘量離得遠點兒，小心被航空炸彈誤傷。
現在的距離有點近啊，要不要讓弟兄們往後稍稍。”
距離超過一公裡，在孫蔚如和趙生齡等人的印象中，沒有哪種炮彈的攻擊範圍能有那麼遠。
故而沒有再往後退，大家全神貫注的盯著天空，看著投彈艙門打開，看著航空炸彈如雨點般的落下。
“咻咻咻…………”
狼狽跑回山洞的57師團師團長伊藤知剛劇烈的喘息著，聽到炮彈破空的聲音時，他雙手叉腰向對麵的山頭望去。
黑色的航空炸彈從天幕上落下，距離白茫茫的大地越來越近。
當炸彈和白茫茫大地接觸的一瞬間，山頭爆發出血紅色的烈焰。
蘑菇狀的濃煙升騰而起，在濃煙之下是無儘的血紅色。
在伊藤知綱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對麵的山頭被完全點燃，像是一個添加了鬆脂和汽油的大號火把，大火越燒越旺，烈焰熊熊！
“咻咻咻……”
“轟轟轟……”
伊藤知剛眼中的紅色開始蔓延擴散，伴隨著一顆又一顆的航空炸彈落下，57師團所據守的十餘個山頭和山穀全部變成了紅色，全部都在燃燒！
兩個眼球上基本已經被烈焰填滿！
“轟！”
一顆炸彈在距離洞口百米的地方爆炸，爆炸時隨著衝擊波一起濺射的不是殺人的彈片，而是一團團膠狀的燃燒著的物質。
有的飛濺到了伊藤知剛的腳邊，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伊藤知剛看到了超乎他所認知的一幕。
火焰竟然能夠在冰雪之上燃燒。
“轟轟！！”
還沒等他明白這超乎常理的一幕是如何發生的，他所矗立的山洞上方也被炸彈命中，山體一陣搖晃。
“師團長閣下，小心啊！”
身後傳來一聲驚呼，緊接著伊藤知剛便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人猛地拽了一下。
他踉蹌著向後退。
在後退的過程中，他好像見鬼了一般，雙眼瞪得比銅鈴都大。
雖然身體不停的搖晃，但是他的眼睛死死的鎖定著洞頂。
他看到火流如溪流一般從頭頂的石壁上淌下來，一邊流淌一邊燃燒。
從石壁上躺下來的火焰很快堆積在洞口處，有的繼續向山腳流淌，有的開始向山洞蔓延。
參謀長長穀川大佐扶著伊藤知剛的後背，看著那團流淌的火焰，語帶顫抖的問道：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有兩個大膽的參謀脫下上衣，主動上前滅火。
他們用衣服拍打流淌的火焰，但是火勢沒有絲毫減弱，反而越燒越旺。
他們甩動衣服的時候將地上的烈焰帶了起來，撒在山洞各處。
那些火焰不管遇到什麼東西都能燃燒！
一個倒黴的大尉通訊官胸口濺了一滴火焰，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拍，可哪裡拍得滅。
火焰很快灼透衣服，粘在了他的皮肉上。
“啊！！！”
山洞裡響起大尉殺豬一般的嚎叫。